“如果每天都有我的电影上演,我杜非两个字就不必卖钱了。”他笑。
“不要再吹牛了,什么七堵、八堵的小地方,还有三峡啦、新店啦,不是都在放映你的电影吗?”她也笑。
“姑奶奶,那是四轮、五轮、六轮上映了,”他怪叫。“你不是想气死我吧?”
“你气死过不少人,今天我替她们报仇。”她说。
“我真要做你一辈子奴隶呢!”他说。
两人一起走下玄关,走出院子,正要出大门时,背后传来士廉的声音。
“你们去哪里?”他问。
“看电影啊!”心颖开心的。“晚上倩予订好位子请你吃饭,你自己去吧!”
“你呢?”士廉问。“还有,什么餐厅。”
心颖说了一个餐厅名字,然后说:“我自己会去。”
士廉皱皱眉,看杜非一眼。
“杜非也去?”他忍不住问。
“她没请我,但我会去,”杜非轻松的。“我和心颖一起去,送她结婚礼物。”
“杜非——”士廉不放心,杜非一早上都神色吓人呢!
“放心,我想通了,”杜非半真半假的。“我又不是真爱她爱得要死要活,我何必弄得人家坐立不安。我只是去送礼,然后祝福她。”
“真是——这样?”士廉不能置信。
“不信问心颖,”杜非笑着凝视她。“她答应做我女朋友,还说可以为我不出国。”
“杜非——”士廉听愣了。
“别听他鬼扯,他就没有一句正经的。”心颖双颊绯红,又羞又恼的。
“不是才说好的吗?”杜非拥着心颖的肩。“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女孩子都这么容易变心的?”
“你再说,杜非,”心颖在士廉面前下不了台。“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不说,”杜非对士廉眨眨眼。“心颖也会害羞呢,你看她是不是真爱上我了?”
“杜非——”心颖怪叫一声。
杜非拥着她哈哈大笑的上车,绝尘而去。
士廉不安的站在那儿,杜非——到底在搞什么鬼?
晚上,餐厅里。
倩予到得早,士廉更早,她才进去就看见士廉独自坐在那儿,桌上的菜已冷了。
“这么早,士廉,”倩予下意识地看看表。“我说六点半,现在才六点,心颖呢?”
“她去看电影了。自己会来。”士廉说。早来有他的目的,他想让倩予有心理准备,杜非可能会来。
“自已一个人看电影?她真有兴致。”倩予笑。
士廉正想说杜非带她去的,却看见杜非拥着心颖,嘻嘻哈哈,愉快又亲热的进来。他的话尚未说出来,心中又多了一抹莫名不安。
“我们来了,倩予,士廉。”杜非轻松的打着招呼,面对倩予,他完全没有特别神情,甚至也不道歉。
“倩予——对不起,”心颖坐到倩予旁边,低声说:“我没有恶意,杜非来只为送你结婚礼物。”
倩予微微皱眉,她自然不便对心颖发脾气,对杜非却是十分、十分冷淡,看都不看他一眼。
“电影好看吗?”她问心颖。
“很不错,笑闹片,大笑一场什么都不记得的那种,不费脑筋,很适合我。”心颖说。
“这么不爱用脑筋,你怎么去留学?”倩予笑。她没有窘迫或尴尬的模样,她显得大方。
“有什么办法?天生的,大学四年还不是混过了。”心颖耸耸肩,偷看杜非一眼。她不明白杜非沉默的坐在那儿做什么?不是来送礼和祝福的吗?
侍者把菜单送上来,倩予指一指士廉。
“士廉,你是主客,你点菜,好吗?”她温柔的。
士廉正想客气的推辞,杜非一把抢过菜单。
“我来,这儿我熟。”他大模大样的。
侍者一看见是杜非,连忙堆起笑脸直打揖。
“啊!杜非先生,我们不知道你到了,对不起,对不起,要不要换贵宾厅?”侍者说。
“免了,才四个人。”杜非没什么表情。“写菜吧!”
他一口气叫了六个菜,又点了汤,似乎意犹未尽。
“够了,叫这么多怎么吃得下?”心颖阻止他。
“任倩予请客哦,我杜非怎能不大吃一餐?”他看倩予一眼,把菜单扔开。“不过你说够了就够了,心颖,我听你的话。”
心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不要发疯,杜非。”她狠狠盯他一眼。
“是。”杜非似温柔地对心颖一笑,果然不再出声,而且态度也变得出奇地平和了。
士廉和倩予都觉得奇怪,他们俩在搞什么鬼?一时之间,小小的圆桌上十分沉默,谁都不说话,沉默之中还显得很僵,连一向最喜欢打圆场、最喜欢说话的心颖都一言不发。
“心颖,哎——下午的电影好不好看?”士廉笨拙的。
“还不错,刚才说过了,不用脑筋的。”心颖既不看杜非也不看倩予,神色很古怪。
只不过看了一场电影,杜非和心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心颖有愧于心似的?
“杜非演的?”士廉再问。
“不是,外国片,我社非这副德性才不能演喜剧,我不是成龙。”杜非笑。
“今天,整天不拍戏?”士廉努力找话题。
“拍戏已不再重要,”杜非深情地看心颖一眼。“我预备再读一点书,去美国。”
士廉、倩予都呆怔住了,甚至心颖也睁大了眼睛,他们没听错吗?尤其是倩予,昨夜才劝过他,他曾表示无意念书,今天怎么全都不同了?
“念书?!——很好、很好,无论如何——哎,念书是好事,真的。”士廉结结巴巴的说。
“念书是好,对我——”杜非摸摸头,看心颖一眼。“老实说,不是为念书而念书,我另有目的。”
心颖有点变脸,却忍着不出声。
“预备什么时候去!”士廉再问。
“心颖答应替我申请学校,”杜非又看心颖一眼。“我有签证,随时可以走。”
“心颖——”士廉好意外。“你——行吗?”
他是想,心颖自己都是初到美国,有什么把握一定能帮到杜非?
“我是想请你帮忙,”心颖的脸胀得好红。“你教书,学校你当然一定熟,我——我想你一定肯的。”
士廉考虑一下,点点头。
“你若自费,我可以帮忙拿入学许可。”他说:“不过,在美国念书全靠自己,旁人没有余力来帮你。”
“我明白,这不成问题,”杜非似笑非笑。“士廉,你若帮忙,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和心颖要在一个学校。”
“哦——”士廉不解的。
“别误会,”杜非眨眨眼。“她在功课上可助我一臂之力,至于其它——则看以后的发展咯。”
“杜非,你又胡说八道。”心颖叫。
“好,不说,不说,”杜非造作的举双手投降。“我杜非对潘心颖是五体投地的服了,不说,不说。”
一直沉默着的倩予轻轻的笑起来,她现在开始明白,杜非是想利用心颖来气她,这不太幼稚了吗?怎么可能呢?
“杜非,不是说要来送我结婚礼物吗?”倩予大方的。
“是啊!结婚礼物。”杜非拍拍额头。“看我多没记性,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我今天没请你,送完礼物你就可以走了,”倩予半真半假的笑。“我和士廉有话要说。”
“差点让我误会士廉是新郎,说悄悄话呢!”杜非毫不在意。“别那么小器,多吃好一餐也不罪过吧!”
“我无所谓,问我的客人。”倩予说:“礼物呢?”
“看,要当新娘子真的就不同了,追讨礼物呢!”杜非笑。“早上报纸上的消息是第一样礼物,满不满意我都没法改变,白纸黑字的起吗一千万人看到了,至于第二样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