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红的模特儿,巴巴拉·林”子宁又是一笑。“你回来晚了,巴巴拉自己开车,好帅!”
“是吗?”雅之一点也不在意。原来刚才那漂亮、时髦的女孩子是巴巴拉·林——台北时装界之宝,她也是亦凡的女朋友?
“斯亦凡在门口等你?”子宁问。她为什么总关心亦凡的事呢?这女孩子!
“他请我吃火锅!”雅之照实说。
“好节目!”子宁拍拍雅之,上楼而去。
雅之也不在意大步走出去。
亦凡姿势不变的倚在门口,一副懒洋洋的样儿。
“我以为你冷得结了冰!”她看他一眼。
“程子宁那家伙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他站直了,好像抖落了一身冰雪。 “女孩子若都像她,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去当和尚了!”
“你说什么?”她皱眉。“别乱批评人!”
“实话!”他的手落在她肩上,把她带到他的大黑伞下。“女孩子若像你就不错,要不就像巴巴拉!”
“巴巴拉·林?”她问!“最红的模特儿?”
最红的模特儿?”他冷冷的笑,有嘲讽的味道。“在我眼里她永远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十二岁的小女孩?”她不明白。走在他伞下,他身边,他手臂的环绕下,有非常安适的感觉。
“她是我的邻居,在南部。”他解释。“看着她长大!”
“嗯!青梅竹马!”她淡淡的笑。
“忌妒?”他也笑了,亮晶晶的眼睛盯在她脸上。
“没有这份空闲。她很漂亮!”雅之说。
“不漂亮不会红,她那一行要靠脸、靠身材吃饭,”亦凡坦白的。“她漂亮得相当有性格!”
“你们俩看来很相称!”她由衷的说。
“别闷我了,相称?!”他哈哈大笑。“你想让她的男朋友拿刀来斩我?”
“有这么凶的男人?”她睁大眼睛。
“巴巴拉敢爱敢恨,性格坚强、硬朗——男朋友不凶能制服了她?”他说。
“说得真难听,制服!”她摇头。 “什么时候也得找个人来制一制你才行!”
“你不就是吗?”他站在米色小屋外。 “在马路上看见我连招呼也不打,冷冷淡淡的一笑,害得我心中七上八下,是不是得罪了你呢?于是连爬带滚的就赶来了!”
雅之再摇头。“冷冷淡淡的一笑,招呼也不打”,这从何说起?她只是——哎!也不必解释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巴巴拉的汽车会爬、会滚?”她笑他。
“真厉害,有私家侦探呢!”他打开大门让她进去。
客厅里迎面一张大照片,二十寸乘十六寸的,雅之咬着唇,那不是她吗?她竟神采飞扬得如此这般,她竟光芒四射得令自己吃惊,那真是她吗?是何雅之?
“你自己放大的?”她惊喜的问。
“那还用问?”他傲然一笑。 “这屋子里哪样东西不是我亲手制作的?”
“你这样的人读什么书呢?越专的学问越会限制你多方面的才华!”她由衷的说。
“还才华呢!我差点请不到你吃火锅!”他说。
“你根本不诚心!”她歪着头,俏皮的看他。 “如果不碰到我,你会想起我,你会想起我这个人?”
他定定凝视她半晌。
“我曾回南部三个星期!”他终于说: “很重要的事!”
“去相亲?订婚?”她开玩笑。“连学校也不去了?”
“大学只是一块垫脚石,我说过的,”他一点也不在乎。“上不上大学是小意思,我的目标在出国之后!”
“很不切实际的想法,”雅之不同意。“基础打不好,凭什么出国后会好?”
“哎——不说这问题,”他甩一甩头。 “雅之我回南部时,你想我了吗?”
“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想你?”她脸红了。
“是啊!我又不是张正浩,为什么要想我?”他说。
“你别把张正浩扯进来,”雅之不高兴了。 “他和我跟本役关系,我根本不要交男朋友!”
“睁眼说瞎话,我呢?可是男朋友?”他笑。
“男性的朋友!”她说。
他摇摇头,脱下身上那件咖啡色的GAR GOAT随随便便往沙发上一扔,潇洒自然。
来吧!我的女性朋友,”他挥一挥手用命令的语气说:“厨房里有一斤菠菜,一棵黄芽白,你去把它们洗出来,等会好吃!”
“斯亦凡,”她大声抗议了。 “你每次总用那么多方发把我骗来替你做苦工,打字、洗菜,下次还有什么?”
“洗地,抹窗子!”他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女孩子,不先学会做家事,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嫁不嫁得出去与你无关!”她又好气又好笑。
“无关?”他睁大眼睛说得惊天动地,那模样十足的恶作剧。 “何雅之,你对我全无真诚!顶多五年之后,当我爬上世界的尖端时,你不嫁给我?”
“我会考虑,如果二十年后我仍旧嫁不出去的话!”她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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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寒流过了,阳光重新照耀大地,和暖的天气使雅之有兴趣走出斗室、走回人群——认识亦凡后,她莫名其妙的疏远了那一群朋友。她答应了今天晚上的一个舞会。
张正浩说好了八点钟来接她同去。因为顺路又顺便,她也不便拒绝——主要的是她根本找不到地方,而且一个女孩子独自去参加舞会总是不大好。她原想约君梅下起去,但君梅不在宿舍,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好久都不照面,大概又有新男朋友了吧?
君梅虽跟她同来自热带地区,个性却完全不同,君梅热情开放,她能在不同的地方爱上许多不同的男孩子,她对每一个男孩都爱得全心全意,真不明白,她怎能有那么多心?那么多爱?马尼拉那个旅行社的“米高麦哈拉斯”,国泰航空公司那个在飞机上认识的空中少爷,还有许许多多连名字都记不清的男孩子,她真有恋爱的本事。
雅之洗好头发,吹干了坐在窗边晒太阳,冬天的阳光真短促,一晃眼就消失了,这阳光岂不像君梅的爱情?雅之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她是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恋爱,她认为爱该是永恒的,专一的,她若爱上一个值得她爱的男孩子,那会是一生一世的事了。君梅曾说过她傻,不会享受生命,然而——君梅那种千变万化的爱情就是享受了生命吗?她情愿固执的保有自己的“傻”,她总觉得,做一个有原则的人比随波逐流好得多!
阳光晒得她懒洋洋的,她随手抽出一本书,书里夹着的几张照片唏哩哗啦的掉了一地,她懒得去拾,她知道是亦凡上次替她照的那一批——哦?吃完火锅之后,他又像失了踪一般,几星期都没消息,总不会又回南部了吧?这个男孩像一阵风,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吹来?
雅之有些烦躁,近来她总会时时想起亦凡,他的影子很自然的会浮现在她脑海里,这真是没道理,他们最多见过五次面,然而五次——却深深的印在心里了。她真的很烦躁,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形,从来没有任何男孩会令她牵挂,她说过只交普通的朋友,绝不涉及感情——她动了情吗?不,不是这样的,亦凡是个爱不得的男孩,爱他注定会伤心的,他说过自己是超越爱情的智者,他根本对女孩子没有真情,她——没有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