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一霎那间,雅之硬生生的压下了一切,收回了眼泪,控制了颤抖,心中如千刀万针在割、在刺是另一回事,她不愿被亦凡和程子宁看到软弱流泪的她,她不能再让他们伤害自己!
她毅然迈步往宿舍走,她想,昨夜亦凡真的找过她?或是程子宁胡说的,但阿月不可能骗她啊!亦凡和亦凡所做的许多事都令人想不通,不论怎么说,事情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发展成这样,就算他对雅之全然无情,又哪需要一再的伤害?
他是伤害了她,狠狠的伤害了她!
只走了十来步,背后的摩托车又掉头追了上来,他们回头得快,可是雅之心里装得更快。
“嗨,何雅之,”程子宁夸张的声音。她不是一直说亦凡私生活如何如何,她不是一直说亦凡不值得交朋友吗?“你刚才可是跟我们打招呼?”
雅之心念电转,漠然的眸子掠过亦凡——他的冰冷已变成一种不屑,一种很邪的笑容,他——真是这样的人?
“我看错了人!”雅之淡淡的。这—语双关谁说不对呢?她是看错了人,亦凡是金玉其外。
“看错了人?我?他?”子宁虚伪的笑着,她不肯放过雅之。
“我以为看见一个朋友,”她还是淡淡的,眼前的人似乎激不起她任何一丝感情的波纹,这方面她做得真好,并非完全是她的坚强,而是受了伤害后的倔强。“结果不是,我并没有看见你!” 子宁冷笑一阵,雅之没有她想象中的受挫神色。
“你那朋友是谁?能告诉我吗?”子宁说。.雅之好淡,好轻松自然的笑起来。“你为什么关心我的朋友?”雅之从来不是尖锐的人,这次她是为保护自己。“事实上我的朋友又不认识你,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子宁的脸色变了,她是自取其辱。转头看亦凡,他似乎在欣赏一场精彩好戏般的笑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状。 “你的朋友可是住在巷子里?”子宁绝非省油的灯,只是她对雅之步步紧逼得没有道理。“我们看见你从这巷子走出来!”
“我说过,你不必知道我的事,”雅之始终表现得那样轻描淡写。“对不起,我得回去了!”
“何雅之,”子宁的声音变得尖锐、她竟无法打垮看来斯文、内向的雅之?“你明明来找亦凡,你明明看见了,和他打招呼,你为什么不承认?”
雅之皱眉,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了子宁。她还在想该不该承认亦凡的事,他的声音却先响起来。
“你的话讲完没有?我都听烦了,”他是那样的不耐烦,是那样的绝无感情。“怎么扯到我头上?我哪有空,有时间去应付那些找上门来的妞儿?”
是亦凡吗?或是一个像他的人说的?雅之发觉自己心中已全无感觉,伤无可伤,痛无可痛了。她自己也没想到亦凡带给她的伤害是这么大,他们并不曾真正恋爱,是不是?但——她竟是哀莫大于心死似的,她的心竟是死了!
“那么,走吧!”子宁翻眼睛,头一扬,不再看雅之。“我们的节目还没开始,我不想倒尽胃口!”
“好一个倒尽胃口,”亦凡扬声大笑。 “程子宁,这句话说得太好,深得我心,倒尽胃口!”
在夸张的笑声中,摩托车如箭般射出去,只留下一大片难忍的黑烟,废气。
倒尽胃口,这——是什么话?是指雅之,是不是?亦凡,亦凡,即使变,即使没有感情,又何必这么伤人不利己呢?倒尽胃口,这简直是侮辱人!
雅之沉着脸,咬着唇,大步走回宿舍。无论如何,她肯定的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她不会再来,绝不会,任何理由都不可能使她原谅亦凡,他似乎——故意这么伤她的,这个男孩不只可恶而且卑鄙,她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是个情场上毫无经验,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子罢了,他们之间有仇吗?那儿来的仇呢?
会客室里坐着君梅,—她正沉默的等着雅之回来。君梅是朋友,所以她今天会来,亦凡——只是个魔鬼吧!
“君梅,等了很久吧?”雅之脸上的阴沉消失了,她笑着,笑得很恬适。“抱歉,,抱歉!”
君梅笑一笑,用手拥着雅之的肩,两个从小在一起的朋友并肩从楼下会客室走到楼上卧室。
“雅之,你相信我,事先——我并不知情!”君梅说得很认真,很有诚意。
“什么事?什么事先,事后?”雅之毫无芥蒂。“喂!我们等会儿去‘大华’吃广东菜,好不好?”
“不行,事情不讲明白我那儿也不去?”君梅也有固执时候。“你不许顾左右而言的!”
“好吧!你要我说什么?”雅之笑。
“斯亦凡”,君梅紧紧盯着她。“我知道你们之间必然有些事,他是不是你说过的令你困扰的男孩?”
“开玩笑,君梅,”雅之脸上泛出淡淡红晕。“我只不过认识斯亦凡,你怎能胡思乱想?你认为我会——喜欢他那种男孩?”
“难道——不是?”君梅疑惑了。雅之从来不骗她,雅之的神色又这么泰然。
“你要我怎么解释呢?”雅之摊开双手,心中麻木是种帮助,至少她可笑得更自然。“斯亦凡和我们这儿的程子宁不错,我也是这么才认识他的!”“真是这样?”君梅睁大了眼睛,那种难懂又复杂的光芒渐渐在眼中消失,她相信了雅之,是吧?
原来雅之还善于说谎呢!
“是真是假你总能看见,”雅之洒脱的说。“上次你是不是说过要请我吃‘大华’的?”
“没有问题!”君梅神色一下子开朗起来。“雅之,你可知道从昨天到今天,我心中是怎样的矛盾不安?”
“你是自寻烦恼,无中生有!”雅之笑。
是吗?君梅在自寻烦恼,无中生有?
“你说得对,”君梅一高兴,好奇心又冒上来。“喂,雅之,那个庄志文呢?”
“庄志文?谁?哦——庄志文,”雅之怔一怔神,是有一个帮过她的庄志文,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怎样?你们原本是认识的?”
“雅之,你还想瞒我到几时呢?”君梅一把抓住她。“斯亦凡的事我相信你,但庄志文你否认不了!”
“我否认什么?为什么要否认?”雅之弄糊涂了。“你难道以为庄志文是我的——什么人?”
“当然!”君梅肯定的。“他若不是你的什么人,凭他肯随便陪一个女孩子!”
“凭他?他很了不起?”雅之皱眉。除了从马尼拉来,她对那个看来能顶得住整个天的男孩子一无所知。“事实上,我也刚认识他!”
“雅之,”君梅大叫一声!“再不说实话我可真生气了,这种事又不是见不得人,瞒什么呢?” “我没瞒你,的确昨天才认识他,就在教堂!”雅之正色说:“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紧张?”君梅笑了。“你知道庄志文的家在马尼拉的名声和财富?你知道他们在Makati区有多少大厦?在Mabini有多少商店?还有去年十月为赶着世界银行会议而新建的大酒店?他的家——你怎么不知道呢?有一次我们去火山旅行,经过那幢比皇宫还漂亮的大房子,你记不记得?你说是中国人拥有的最豪华的一间屋子,那就是他的家啊!”
雅之惊讶的睁大眼睛,她记得那幢房子,从公路上望去,只看见巨大的花园和园中婉蜒的小径,那幢依山而建的别墅在印象中可媲美菲国最富有的副总统山庄,那竟会是庄志文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