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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海?”她茫然的问,又立刻点头。“啊!出海,是的,过两天,约君梅一起,好不好?人多才热闹!”

  他望着她不置可否,好一阵子。

  “你总得给我些机会,是不是?”他深沉的。

  她胀红了脸,怎么说呢?他不欢迎君梅?他只希望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令她尴尬。他不是亦凡,怎么可能和他自然而且愉快的单独相处呢?

  “好!这一次约君梅,我也另外约几个朋友,”他又接着说:“下次——只有你和我!”

  雅之不能回答,下次只有你和我,那岂不是把他们变成事实?在马尼拉的华侨社会是那么保守,他又是那么出名,她该怎么做?

  “你说过,不会勉强我!”她令自己强硬一些。“我需要多一些时间!”

  “我没有勉强你,但我需要机会,”他说。大概只有念医科的男孩子谈到感情才这么理智吧?

  “雅之,除非你一开始就否定了我!”

  “我——”她说不下去,不是一开始就否定他,是根本没接受过他。

  “我也说过,不必怕我的家族,你根本不必考虑这一点,只考虑我个人就行了,”他握住她在桌上的手。“你告诉我,对我个人你有意见吗?”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然而没有意见也不表示喜欢,更不表示接受,这庄志文怎么想的呢? “这就行了!”他露出微笑。“雅之,你相信我,只要你不讨厌我,对我个人没有意见,其他的就靠我自己的努力。我的真诚加上我的决心,我深信我会成功!”

  真诚加决心?然而感情呢?感情呢?他完全不懂感情吗?天下有人是不懂感情呢?或是不重视?

  雅之心中叹息,叫她怎能接受这样一个男孩?

  “在你以前,我不曾对任何女孩子有好感,”他又说。他是在剖白自己吗?“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我鄙视那些对婚姻,对爱情不忠心、不专一的人。从小我就告诉自己,除非不喜欢女孩子,否则那个女孩子就是我一辈子的目标,永不改变,至死方休。我也绝对相信我做得到!”

  “我信,”雅之轻轻吐出两个字。“但是你这种专一,你这种永不改变,至死方休,也需要对方的同意吗?”

  他呆怔一下,立刻郑重的说:“我说过,我的真诚加上决心,我有信心令对方同意!”他紧紧的盯着她。“长久的相处,感情自然会生长!”

  感情——也不一定是爱,对吗?在这种情形下有些女孩子或者不再追究这问题,却绝不是雅之,这个念中文,偏激,固执,却一心追寻真爱的女孩子。志文说的也未必不对,许多人不这么相处一辈子吗?不幸的是他找错了对象,固执的小雅之!

  “时间可以证明你的理论,”她淡淡的笑,她知道自己将面临可能永不休止的追求,但她不担心,因为她已肯定知道,无论再过多久,无论世界怎么改变,她永不会接受他,他们是两种绝对不同型的人,在一起不可能有幸福。“这是不需要争辩的!”

  “争辩?你不同意?”他好意外。

  “不是同不同意的问题,”她又笑。“我只是好奇,因为我从来没碰到过像你这么有信心、有把握的人!”

  “我不否认我的特殊,”他真是骄傲。“信心是从小培养来的,我从没失败过,而且绝不因为我的家族!”

  “我在想——志文,你受得了失败的打击吗?我是说万一失败!”她笑着问。

  他真的呆住了,失败的打击?他会失败?

  “你是指——哪一方面?”他问。神色特别。

  “任何一方面”她说。越来越显得轻松了。

  “我——想象不出,”他沉吟半晌。“事实上,我相信——不会有这种可能!”

  “志文!”她真挚的抓住他的手摇晃一下。“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成功与失败有时也不是个人能控制的,你应该有各方面的考虑,否则——万一的话,我怕你受不了!”

  “我会考虑你的话,”他皱皱眉。“不过我仍然相信不可能有失败的机会!”

  “你很固执,很好强,有人告诉过你吗?”雅之问。

  外表看来他是个深沉的人,实际上他很幼稚,也许自小生活在温室中,他不曾真正经历过生活,也没有受过任何打击,他的经验多半来自“我想”,“我以为”,事实上他可能不堪一击——

  雅之暗暗吃惊,他不堪一击却又这般刚愎自用,以后——她不敢想,那将是怎样的场面?她该及早抽身,不能再拖,再敷衍下去了,是吗?是吗?

  “志文,我——”

  “雅之,我送你回去,”他招来侍者付了账。“从明天开始让我来安排我们整个暑假的时间,相信我,我一定会令你满意的!”

  雅之站起来,她没有机会再说下去,或者——明天再说吧!但愿明天不会太远!

  亦凡在黑房中又默默度过了一个月,整日与他为伴的是显影药,定影药,是药水的温度,是加多一点蓝,是减少一点黄,是自动射映机的操作,在他的同事眼中他似乎已变成机器的一部份,他却依然沉默不语。

  他的头发更长,未经清理的胡须也更浓,更吓人,他全不在意,任人在一旁窃窃私议,他依然我行我素,除了工作,他甚至已无自我。

  炎热的下午,台北盆地附近气温已高达三十七度,没有一个人不热得喘息,无可奈何的对着骄阳干瞪眼。黑房里的温度还是保持着适度,亦凡已把冷气开到最大,他不能让气温影响了照片的质素。

  有人在黑房外敲门,他冷着脸,不情不愿把门打开,是个不轮值的同事。

  “什么事?”亦凡的声音又冷又硬,还有一丝不耐。

  “信!”那同事见惯了他的冷漠,不在乎的把信扔在他手上。“你的!”

  有几秒钟的意外,亦凡走出黑房,迅速的打开信封,第一次他有了比冷漠强烈一些的表情。

  “谁来的?女朋友?父母”那同事半开玩笑,这个满脸胡须的家伙居然有情绪波动呢!

  亦凡没理会他,一口气把信看完,他的神态整个变了,他眼中光芒闪动,他拿信的手因激动而颤抖,他的每一根胡须都像站了起来。

  “告诉老板,我不做了!”他说。一转身奔回属于他的小斗室。

  五分钟后,亦凡背着帆布包,手里拎着个小旅行袋,像一阵旋风般的卷出来。

  “再见,”他第一次对人说了这么多的话。“黑房交给你了!”

  “喂,斯亦凡,你到哪里去?”那同事莫名其妙的叫。“就算不做也该领上半个月的薪水啊!”

  “由它去吧!”亦凡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他去哪里?为什么这样激动?这么急迫?与刚才那封信有关吗?谁给他的信?他竟连几千元的薪水也不要了?

  黑房里机器操作完的铃声响起来,那男同事如梦初醒的奔进去,接着,一连串的忙碌,总算把亦凡未完成的照片冲洗出来。他摇摇头,从没碰到过比亦凡更古怪,更不可理喻的人了,说走就走,连个地址也不留下——大门的门铃在响,可是去而复返的亦凡?

  门开处,站着仪表不凡的一对青年男女,他们后面是一位清秀,高贵的中年妇人。

  “请问找谁?”亦凡的男同事呆怔一下,怎么今天全遇到怪事呢?他们这儿几时出现过这么体面、漂亮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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