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有啥好吵?回去相相不就得了。”他顿觉无聊的耸肩,往厨房走去。女人,就是有本事将一丁点小事搅得像要世界末日般吓人。
她的心不在焉全教他不以为然的话扭回原位——
“我为什么要回去‘相相’?就因为他萧家少爷有钱,就可以叫所有女人排排坐任他挑选?他当他是古时候君王在选妃不成?”想到她气就来,居然连他这个局外人也叫她回去相亲?
有钱?顾靖齐蓦然停下倒开水的动作,原来她相亲的对象是个富家公子?
“其实你也别装了吧。”他眸里倏忽闪过一道讥诮寒光,从厨房眺向她。
“什么别装了?”她迷惑的对上他冷漠的眼。
“钓上个有钱公子,你后半辈子的生活可是衣食无虞,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的说你不想去?哼!”他嗤哼的撇下唇角,“女人,老是爱装这种自以为高贵的矜持,简直虚伪得可以。”
汪心薇有片刻的呆怔,他的眼神怎会突然变得这么……这么轻蔑、这么嫌恶?
“等一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时间细究他教人感觉不寻常的轻视态度,她急忙叫住要走回房里的他,无法心平他话里对她的嘲讽。
“聪明的话就赶快回去相你的亲,别硬要问问题自取其辱,还是——”他眼角瞟着讽刺,“你对自个儿没信心,所以干脆以拖延的招术,等对方对你印象深刻时再出现,好一举擒得多金大少?”
她简直气炸,“顾靖齐,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你要出门就快,男人有时禁不起等的,别反而弄巧成拙的搞砸你嫁入豪门的春秋美梦!”
“你!你去撞墙啦!”气呼呼地咒骂一句,汪心薇转身就甩门出去。
她到底哪里得罪他,让他非得这么冤枉她?真是讨厌讨厌死啦!
“爹地,心薇妈咪呢?”听见好大一声“砰”的声音而走进厅里的尧尧,疑惑的问,心薇妈咪说要切水果给他吃呀!他等了很久耶!
“办重要事去了。”啐!不管时间如何的流逝,女人永远逃不开金钱的诱惑……嗯?
他忽地眯起双眼低望走到他身旁的尧尧,“你刚刚喊汪心薇什么?”
“心薇妈咪啊!”小小脑袋完全忘记汪心薇的“交代”,顺溜的回答。
“心薇—‘妈咪’?!’
呕人的感觉真的不舒服极了!
纪佑琳一脸愠色,细尖的高跟鞋跟仿佛要刺穿暗红行人砖似的,一迳埋头踩着没什么人的巷道前进。
她回来都快两天,居然连顾靖齐半个人影儿也没见到?!
原以为回国当晚,顾靖齐就会回顾家别墅见她和她母亲,岂知等到夜黑,他就是没出现!打电话到他家,电话铃响声得可以将一栋房子震爆了也没人接听,更扯的是,她后来到他家去,按门铃按到手酸,还是没人替她开门!
最扯的是,她刚刚去找顾巧芸,她竟然说她不晓得顾靖齐跑哪儿去?
“当我三岁小孩唬啊?当姊姊的会连自己弟弟的行踪都不知道?Shit!一粗鲁的低啐,纪佑琳踩步踩得更用力了。
然而她料想不到的是,顾巧芸与石新平是当真不晓得顾靖齐消失到哪儿去,连顾靖齐的手机都打不通。
“我专程回国给齐哥哥看,他不在,我要怎么让他心动?真是……哎呦!你走路不长眼睛啊!”突然撞上人,纪佑琳抚着肩膀咒骂。
被撞跌在地的汪心薇实在——懒得理人。
整个人已经够烦的她在大街上也不知兜晃多久,有点疲累,没想到安安分分定个路也会被撞到?还反被走路没长眼睛的人说是她没长眼睛?
她今天的运气怎会这么背?
拍拍不堪与粗糙地板擦摩而些微破皮的右手心,她自认倒楣的爬起来,却偏偏有人硬要找碴——
“你撞到人连声道歉都没有就想走人?”
汪心薇深吸口气,才看向眼前美艳的年轻美眉,“你确定撞到人的是我?”
“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是谁?!”她今天一肚子不爽快,这个女人撞了她还敢不认帐?她若是让她要献给顾靖齐的完美胴体遭半点殃,看她怎么赔!
真是!这个身材凹凸有致的辣妹以为她今天心情很好吗?
“小姐,手破皮的可是我,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现在马上跟我到医院去,如果我的手感染破伤风,所有医药费和性命的安全,你必须全权负责!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
被眼前这个看似好欺负、却突然板起脸咄咄逼人的女子一威吓,纪佑琳突地有点结巴,瞧她问话的样子,难不成是女警?
“谁、谁要告诉你名宇?哼!这次算我走霉运,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再哼她一声,纪佑琳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她才不想被逮进警局,再说要她付医药费?门儿都没有!因为向来只有她纪大小姐向人伸手要钱的份!
这个黄发美眉说她走霉运?汪心薇不由无言苦笑,走霉运的人是她才对吧?
“尤其是打从遇见顾靖齐开始……”她柳眉一皱,不自觉的低哝霎时停住。
要不是那个可恶乱吼人的男人,她怎会气昏头的跑出来?
“真是气死人了!”忍下住又低念一句,她缓步向前迈步。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因为她的脚——好酸喔!
屋里少了汪心薇,尧尧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顾靖齐倒觉得安静许多,不必耗费精神气力跟她大小声,不过她没事让尧尧乱喊她妈咪这笔帐,等她回来还是得跟她算。
空气里的宁静缓缓地随着时针的摆走停留,直到夜幕轻降,一串清亮的电话铃声陡然岔入。
在厅里看报的顾靖齐眉心暗凝,汪心薇下在,是谁挑这时候打电话来?
“喂——”略微犹豫,原本无意接电话的他还是拿起话筒,尧尧睡着了,他不希望他被吵醒。
电话里短暂的无声后,是狐疑下确定的声音,“你——是房东吗?”
为免添惹无谓是非,顾靖齐只得随着转换身分,“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汪心薇的父亲,麻烦房东找我女儿听一下电话。”心里挂意女儿没回家的事,汪哲生没追问房东怎会出现他女儿屋里,也忘记质疑这房东的声音似乎年轻了点。
顾靖齐微愕,“汪心薇下午就出去了。”她不是回宜兰?
“这丫头怎么这样倔强?早就说过要她回来相个亲,她自始至终就是不肯,下午还千交代万嘱咐她一定要回来,她还跑出去?真是存心跟我作对!”
唠叨一大串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汪哲生赶忙又说道:“不好意思,让房东听笑话了,等我女儿回来,麻烦请她拨个电话回家,就这样,打扰了。”
电话被挂得干脆,顾靖齐一时却有些怔愣。
汪心薇“自始至终”都反对她口中的相亲?对方是有钱的富家公子不是吗?她“自始至终”都没答应?
他蓦地记起下午她所有的激动嗔怒,她是真的在生气,不是故作娇矜?
是吗?
埋藏他记忆深层一段不愿人知的不愉快过往,让他对汪心薇的“反常”难以置信——有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她连试都不试?
若真是这样,那么下午气冲冲出门的她跑哪儿去?现在都快八点,她没回宜兰的话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她带气的冲出去,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吧?
“该死!我在不吉利的瞎猜什么?”心里莫名一揪,他不禁微恼的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