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说少了,是十二成。”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想与一个人白首偕老的意念,但他很明白,这辈子他要的,就是辛梦双,而且他记得,当初阿婆好像说过要将她可爱的孙女许配给他,这下子,小不点只能是他的了。
俞松涛听了心喜的笑谑,“也是,能让你开车开到撞破头,梦双怎么逃得出你的魔掌?不过外公有些讶异,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就认清了自己的情感。”
“这也没什么,感情的事,本来就微妙又无法预料。”前一刻还扑朔迷离,下半刻也许就柳暗花明。“外公呢?觉得梦双的奶奶如何?”
“如何?”他一时意会不过来。
他挪坐过去攀搭外公的肩,“有阿婆的照顾,外公的感冒好得特别快,而且刚刚您也拨电话给阿婆,告诉她我和梦双解开误会的事,您和阿婆这么合得来,不想阿婆当您的老伴啊?”
“吱,外公都七老八十了,还找什么老伴?”
“就是这样更需要个谈心相随的老伴呀,茫茫人海中能遇上相知相惜的人可不容易,外公别错失了良机啊!”
嗯,确实是如此,芸芸众生中能偶遇一个心灵频率相通的知己是不容易。
嘿嘿,外公没说话,表示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正想再当月老多鼓励外公几句,展傲便听见客房的开门声。
“你们看,漂亮吧?”俞秋娴笑盈盈地将躲在她身后的人牵到前头。
俞松涛老眼一亮,由衷的称赞,“漂亮极了!没想到梦双这么适合穿和服。”
“哪里,是伯母的手艺好,将和服做得精巧又细致。”辛梦双别扭的拉着衣袖,在瞟见另一对直盯着她的深邃俊眸时,她不禁飞快地低下头。他做什么这样看看着她啊?
“原来妈说要送的礼物是和服。”淡淡的天空蓝加上梦幻的粉紫碎花布料,将原就纯雅秀气的她包里得更为清丽脱俗,展傲不得不佩服母亲的眼光。
“因为妈想送点特别的东西给梦双。如何?你还没给评语呢!”
“和服棒呆了。”
一听,辛梦双不由得抬头瞠大圆溜双眸盯着意思是他,她的人丑毙了吗?
他魅笑的走近她,“你像极了摆在橱窗里的袖珍娃娃。”
哦……又说她矮,喊她小不点不够,这会儿竟换说她是娃娃……“让人想永远珍藏。”
“啊?!”她愣望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展傲深情的搂过她,“你是我一个人的。”
噢,多么让人坪然心动的话,问题是,“放开我啦!俞爷爷和伯母在耶!”她红透双颊的推着他,没事说出让她脸红耳热的话就算,还这样旁若无人的抱她。
旁观的两人呵呵轻笑,俞秋娴更是促狭的说:“我和你俞爷爷不介意,你们尽量抱。”
“伯母!”辛梦双小脸烫得可以煎蛋了。
“好,不逗你了。阿傲,带梦双到沙发上坐,妈有事要说。”
尽管狐疑,展傲还是牵着辛梦双,随他母亲坐到沙发上。
“很重要的事?”俞松涛正色的问,没遗漏女儿适才眼里闪过的为难。
略微犹疑,俞秋娴还是开了口,“其实我这趟回来,主要是雄一的意思,他有意在台湾开发餐饮事业,想买下魔法风味屋。”
辛梦双明显感觉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倏然收紧,转过头,她发现展傲垂低视线,眉心嵌着若有似无的郁闷。
“要发展餐饮事业,雄一可以买下任何一间餐馆,为何非魔法风味屋不可?”俞松涛微板脸色的说。
“因为雄一听我说过风味屋的生意很好,认为买下它,派慎原家的人来台扩大经营,很快就能开连锁店,创造无限商机。”
“只要外公点头,我没意见,妈和外公聊,我先送梦双回去。”
“等一下!”辛梦双反手拉住说着就搂着她站起来的大手,“你心里明明有意见,为什么不跟伯母说?”
一句问话让其他三个人同时怔愣祝
立即刻开口的是惊愕不已的展傲,“谁说我有意见?”
“怎么会没有?魔法风味屋是你设计的吧?”这是她在知道他是风味屋老板后想到的,“你之所以会将店里设计成日式风格,其实是你对伯母思念的延伸,就像你会做好吃的焦糖布丁,也是你对伯母的一种思念不是吗?”
“谁说的?”他拢起俊眉。
“伯母刚才告诉我,说她以前常做焦糖布丁给你吃,我自己联想的。”她也是直到前半刻才顿悟,俞爷爷曾说过两个焦糖布丁做得比他好吃的人,在台湾的是展傲,想必在日本的正是展傲的母亲。
“你的联想力很差。”他眉峰又皱拢了半分。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跟妈妈一起到日本……”
“那是因为我坚强了。”该死的妈妈为何连这也跟她说?
她不以为然的吐出迭串的话,“再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你的坚强根本就是强逞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伯母为难,就像你其实在乎魔法风味屋,无关乎赚钱与否,只因那家店对你的意义不同,而且还能让爱做甜点的俞爷爷随心所欲的发挥所长,现在有人要买走风味屋,你怎么可能没意见?”
俞秋娴胸口盈满错愕与震惊,辛梦双说的这些话,是她长年以来从未曾思忖过的,她一直以为当年那个一脸冷静的孩子,是真的不想到日本。
俞松涛同样惊讶辛梦双对孙子的了解,不同的是,他唇畔扬着释怀的微笑,展傲心里的体贴挣扎,是该让他母亲知道了。
“你当你是心理医生?胡乱说一大堆话。”惟独展傲,仍强撑着心底不愿承认的在意与脆弱。
辛梦双不由得鼓起腮帮子,将小手贴向他心口,“如果你敢摸着这里发誓,当年和现在,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承认自己乱说话。”
他实在不知该拿平时傻气,偏偏隐含灵犀本质的她怎么办。只得抓下她小手,无奈的说:“你在气什么啊?”
“我就是气呀!你明明有妈妈可以撒娇、可以诉苦,为何一味隐藏在心中,什么都不肯说?在我这个从小母亲就过世的人看来,就是想生气!什么话都放在心底,你不怕得内伤啊?老说我是傻蛋,你才是个烂好人、大呆瓜!还有那个慎原叔叔,简直是脑袋秀逗……”
“喂。”展效傲连忙阻止连慎原雄一都骂下去的佳人,示意她别胡说。
怎奈辛梦双没想那么多,自顾说她的,“本来就是,该抓来敲脑袋的慎原叔叔,以为每个人都希罕他家的财产!既然在日本生意经营得不错,干吗还打魔法风味屋的主意?你和俞爷爷应该很大声、很臭屁的告诉他,等他能像你们一样,做得出让人吃了幸福到不行,又想谈恋爱的焦糖布丁时再说!”
奇异的,展傲发现自己竟没有像往常想起慎原雄一猜忌他贪图慎原家产时的满心不畅快,反而教怀里义愤填膺得鼓起俏脸的人儿,惹得扬唇浅笑。
“说得也是,我好像早就该叫外公将慎原叔叔抓来敲脑袋。”捏捏她的嫩脸,他同意的说。他承认了,这些年他对慎原雄一是无所谓的呆了点。
赫!这孩子还是首度坦然的谈慎原雄一呢!俞松涛了然笑道:“还不迟,叫你妈回去帮你敲。”
“对,叫伯母……”话未说完,辛梦双终于迟钝的发觉自己刚刚冲动之下的好事,“怎么办?我在伯母面前骂慎原叔叔耶。”轻扯展傲衣衫际,她小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