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开了药,同时收了昂贵的费用。
“记着,放松,休息,什么都不便多想。”
看在她一声不哼付了钱,身影又是那么苗条惹怜,他站起身目送她,交代她几句。
走出那幢大楼,她的感觉是,和进去之前的自己完全没有两样!
但是她必须去尝试。
庙宇、教堂、生命线、心理医师,还有算命的。她的命盘算了又算,答案总说,她 是孤鸾命,孤单到老……,也就是说,她和蓝霞是没有结果的!
所以,什么都没有用!只是她像一个即将灭顶的人,连一片树叶也不肯放弃……。
她的漂亮跑车被她扔在路边,当她打开车门,才发现被她遗忘在车内的行动电话正 响个不停!而且是不知响了有多久!
“喂!是银夜姊吗?不好了,蓝霞姊回来了……。”
小胡的声音在那端嘶吼着。
她欣喜如狂,又哭又笑地告诉他:
“啊!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这么好的消息,你竟然说不好,你真淘气……。 ”
“不,银夜姊,蓝小姐生了病还撞了车,你快来呀!”
“什么?她撞了车?她在那里?她在哪里?你快说!快说!”
她几乎抓不住那个迷你式的折叠行动电话,失声喊叫起来。
“在医院,仁爱医院!我们都在这里!”
她摔了电话,颤抖地发动了引擎。跑车像是怒吼般绝尘奔去!
第六章
她张皇失措地冲进了急诊室,拚了命地辨认那些七横八竖躺在病床上的病患,但是 没有一个是蓝霞。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整个头部被纱布裹住的女人,便悲痛地朝那女人扑过去。
再也没有别人了!那个可能已经毁了容的伤患一定就是她心爱的蓝霞。
“喂!小姐,你要干什么?”
眼看着她就要扑到那个女人身上,女人身旁看护着的男人急急挡住了她。
“我……我……,她是谁?她是不是卫蓝霞?”
她语无伦次,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即使那女人就是蓝霞,围绕在身边的也不该是陌生人啊。
男人以一种谅解的声音告诉她:
“小姐,她是我姑妈,我姑妈不叫卫蓝霞。”
“噢!”
银夜如释重负,她是无法承受蓝霞被毁容的,但旋即又抓住一个护士紧张地问:
“小姐,请问你,卫蓝霞在哪里?时装设计师卫蓝霞,她非常有名的!请问她在哪 里?她不是被送到这里来吗?”
“卫小姐吗?有的,她已经被推走了!”
护士小姐一副坚定的职业性冷静和习以为常的样子。
“啊?推走了?”
银夜大惊失色。护士小姐的话使她反射式地联想到太平间,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亲自 走进太平间,既然蓝霞是被“推走”,那么铁定是凶多吉少!
她戴着墨镜,但众人都看得出来她已经急哭了。
“她怎么了?她死了吗?”
她歇斯底里地向护士小姐嘶吼着。人们用张有兴味又具有同情心的表情望着这个美 丽摩登的女人,觉得场景充满了戏剧性。
“她到病房去了。在十楼一00五室。小姐,你不要这么紧张。”
另一个护理站里的小姐翻了翻资料,好心地告诉她。
“啊?她没死?谢谢你!小姐!谢谢你!”
她的表情一下子又出现一百八十度的转换,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真是让观众欣赏 得十分过瘾。
然而,她对所谓的观众是毫不在意的。她在人群的注目和镁光灯、投射灯的环伺下 呼吸的经验太丰富了,她在意的,只是她的蓝霞。
抢着从电梯中挤出来,找到了一00五,她匆匆敲一下门便撞进去。
原以为挤了满满一屋子人,工作室的人、医生、护士,或许还有媒体记者……但是 ,病床上只躺着一个额头上压着冰枕的蓝霞,此外什么人也没有。
“你……?”
银夜绽出惊喜的笑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又说:
“你……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蓝霞用一对大眼睛望着她,表情只有促狭两个字足以形容。她像个局外人般告诉 银夜:
“我好好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可是,他们说,不,小胡说,你撞了车,生了病,送来这里急救……”
银夜捏着自己的手,一副想扑近过去却又情怯的样子,支支吾吾说明着。
“是啊,我是撞了车,车烂了呀。我生病了,发高烧而已,现在躺在这里,就是这 么一回事!你认为我必须要怎么样呢!”
“可是,可是……”
银夜还是手足无措,又恍然大悟说:
“人呢?他们为什么没有人留下来陪你?小胡呢?医生呢?他们怎么可以把你一个 人丢在这里?”
蓝霞不等听完,干脆告诉她:
“全都被我轰走了!”
“啊?你把医生也赶走了!蓝霞,你病得不轻呢,怎么可以把医生赶走?我去请一 个特别护士来照顾你,再叫医生来详细检查一下!你真的没有任何外伤或内伤?你别和 自己开玩笑。”
“谁说我在和自己开玩笑?我酗酒又感染风寒,很可能肝已经开始在腐烂了,几百 万个细菌正在我的胸腔里面吃大餐呢!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第二次!”
“蓝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银夜的眼泪已经淹了上来。
“我?我做了什么?”
蓝霞一副啼笑皆非,莫名其妙的表情。
“酗酒!撞车!自暴自弃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银夜摊开手激动地问着罪,两行热泪挂在脸颊上。
“自暴自弃?我从来不玩这一套!那是你的风格!我怎么可能自暴自弃?真是笑话 !我这叫乐极生悲!乐极生悲的意思你懂吧?”
蓝霞冷冷嘲讽着,脸上是坏坏的笑意,教银夜看了只觉心碎!
“别恨我!别怪我,别气我!我知道你心里的怨气难消!我找你的麻烦,又拿西靖 广要胁你,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我是不得已的,你总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气我一辈子吧 ?你要什么时候才原谅我,让我们回复到以前的日子,不再呕气、不再吵架?别再让我 看见你的酷样!我求你!”
银夜泪流满面,哀求她。
“谁说我和谁呕气来着!我从来不会因为呕气去做任何事情!我说过,那不是我的 风格!”
“我不相信!你可以装得很潇洒,很酷,很不在乎去骗别人,但是你骗不了我!我 不相信你和靖哥没有一点感情,更不相信我去找他你可以完全不在乎!你生气了,你恨 我,也恨他,因为我告诉你我要和他上床,所以你去酗酒、撞车,故意摧残自己!”
“好了,够了,你说这一大串,是不是为了要告诉我,你已经和西靖广上了床?我 相信你可以做得到,而且使他非常入迷!”
银夜听了痛哭起来,掩着脸呜咽地回答:
“蓝霞,原谅我!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向你忏悔、向你告罪!我的确做了对不起你 的事情。”
“哦?是吗?那我真该恭喜你向自己挑战成功!你征服了西靖广,打垮了我,应该 充满了成就感才对!”
蓝霞再也难掩心中悲愤,悻悻地嘲骂着,并且拿下额头上的冰袋,把它抛得远远的 。她的双颊因发烧而透着浓艳的两抹桃红。
“不要这样,蓝霞,我求你不要这样说!我一点点快感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好脏好 脏,全身灌满了罪恶!我,我简直快活不下去了,刚刚还去找了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