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高烧和重感冒还不够。”他避开她的眼神,不去理会她的语气。“在这一点上,我们就别再浪费时间、我一向不求人,但是我拜托你,为了大家好,你就忍一个月,毕竟状况并没有那么糟,对不对?”
“我讨厌这里。”
“我可以把你带到其他地方,你想去哪里?”他一副有话好商量的样子。
“我尽量让你满意。”
“我也讨厌你!”
“那这点就比较困难了。”
她又想哭了,她发现自己脆弱得连一个小婴儿都还不如,以往她很少落泪,唯一一次是因为她妈妈过世,之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哭泣,即使是看悲剧电影,即使是文艺爱情大悲剧,她都能用理智,看戏的心情去面对,但是眼前的这件事令她手足无措。
石瑞刚尽量不去看她,不去感受她的哀伤、她的愤怒,既然不能放她走,多说什么都无益。
“石瑞刚!有关那个代理权可能提早决定吗?”
“要看那个美国的财团。”
“既然你不让我打电话,我能写信给我爸爸吗?”她要求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检查信。”
他很高兴她先提了出来。“当然可以。”
“我要提那个代理权吗?”
“可以提,但是要有技巧。”
她下床,虽然还是有些虚弱,有些昏眩,但是她一分钟都不想等,知道他打算扶她,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靠自己的力量走到梳桩台前坐下,而他则打开抽屉,拿出纸笔,好像他早料到会用到这些东西。
她抑起头看他。“你和刑淑依真的不怕坐牢?”
“写吧!〕
“即使你限制了我的自由,使我爸爸不得不放弃这个代理权,但是其他的变数呢?你考虑了没有?说不定你还是拿不到代理权,而且必须坐牢,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赔上你们的后半辈子?”她做着最后的努力。“划不来,真的划不来。〕
“你写吧!”他转身背向她。
“你不怕我把你敲昏?”她冷淡的低下头准备开始写。“我劝你最好不要拿背对我,否则说不定哪次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他转过身。“要敲昏我或是攻击我都需要一些力气,如果你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就有可能,别再让你自己重感冒或是又有其他的毛病!〕
“谢谢你的提醒!〕
“小事一桩。”他很有风度。
“我在信里不必提你的名字,或者是我在哪里吧?”她故意装模作样的问。
“最好不要!”他也皮笑肉不笑。
于是地不再和他斗嘴,开始写信,她必须用最短的几十个字就把她的现况交代好,又不曾让她的爸爸担心,她不能在信中流露太多对她父亲的感情,否则只怕石瑞刚会有更多对付她父亲的武器。
信写完,她粗鲁的将信纸塞到他的怀中。“你检查吧!最好是背起来!”
“我会!”他顶她一回,低头看信。
她起身又回到床上,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从她被绑以来,好像还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平常食衣住行中,她最重视的就是吃,看来现在她只好将就一些了,想想那些非洲的饥民。
石瑞刚抬起头。“你不多写几个字吗?韦大鹏一定希望能知道更多你的现况!”
“我没那么傻,正中你的下怀!”
“是你说的你们父女情深,我不反对你洋洋洒洒的写上一封长信,你可以让他知道你受到很好的待遇,‘绑匪’并没有虐待你。”
“哼!”
“是你自己不写,不要怪我。”
“你滚吧!”她受不了他这种把责任归咎到她身上的做法。“我信也写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安安静睁的待在这里吗?”
“你不会傻得再在浴缸中泡一夜,你也不太可能真的割腕,为了怕你再有什么‘惊人之举’,我决定守在你的身边。”
“你骗人!”她不信地惊嚷。
“我懒得骗人!”
“你要上班。”
“公司有淑依就可以,她看起来不像女强人,但是她的办事能力会教人感到意外!”
“你是男人!”
“你是女人,重点呢?”
“为什么你不去上班,留下刑淑依来看着我呢?”她故意漫不经心的建议。
“如果是你看着我,不到三天你就会烦死,会迫不及侍的想回你的公司,你何不省下一道手续,让刑淑依来做这件小事就好?”
“那岂不是正中你的下怀?!”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明知道淑依的心比我软,我不会去冒这个险,所以不如我们都给对方一个方便,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然后我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她甜甜的一笑。“你在牢中,而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怎么〔往来〕?!”
“我希望结果不要如你所料。”
“偏偏我料事如神!”她赌气的说,重重的咳了一声。
“那你怎么没料到你会被绑?”
“我要睡了!”她躺回去,把棉被拉到头顶上,反正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忍着点,她还懂识时务为俊杰。“地板大得很,你睡吧!”
“你不吃点东西吗?”他故意问,不相信她是铁打的。“厨房里有一锅鸡汤。”
在棉被底下的她差点流下口水,她并不喜欢吃鸡,如果要她选,她会选牛排,但是在饿着肚子又身体虚弱的情况下,一碗鸡汤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加点白饭,她真的想要掀开棉被起床,不过——
她的骄傲呢?
她的骨气呢?
石瑞刚的脸上带着笑意,知道她看不见,所以他放心的笑着,一个没有真正尝过饥饿味道的人,是不太能控制自己对吃的反应。
“如果你决定不吃的话,那我就要睡了,我会吩咐人送张帆布床来,一旦我睡了,我可不想再为任何事起床。”他故作声明。
棉被被拉下,她露出了她的脸。“我要吃!〕
“好!”石瑞刚不敢激她,望了她一眼,忍住了前去扶她的冲动,转身迳自走开。
韦秋纯很勉强的下床,跟着他走出这间房间。
石瑞刚别墅的厨房很大,而且是完全的西式,和她家的一样,全套的设备、宽敞、明亮、干净、整洁,一眼就令人觉得充满了食欲,是个进食的好地方。她看到石瑞刚拿出一碗鸡汤,弄上一层保鲜纸,放到微波炉里,动作很熟练。
“三分钟就好。”
“你对厨房的事并不陌生。”
“不如说我并不是一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
“我总算在你身上发现了一项优点。”她淡淡的挖苦。“难得!〕
“其实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话,你会发现我更多的优点。”他看了她一眼,已经不把她当作是韦大鹏的女儿。“就像我发现你和一般的富家女不同,你比她们好一点。”
“你认识很多富家女?”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
“是她们想认识我!”
“哦?!”她拿着筷子敲着碗,一副他脸皮怎么会那么厚的样子。“你的条件那么好吗?因为你事业成功、年轻有为?别忘了你为什么会有今天,是用我爸爸的钱!”她忍不住的激动。“是我爸爸的钱让你有今天,你却恩将仇报,还要打击他!”
石瑞刚的脸色瞬间一变。“我不要成功,我不要你爸爸的钱,你爸爸能让我爸爸和淑依死去的亲人复活吗?你爸爸花钱买心安,却买不回我们亲爱的家人!〕
她正要反驳。
微波炉时间到的叮当声打断了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