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孝凯不知道韦秋纯想保护谁,但是他却知道他现在是问不出什么,而且如果刑淑依有涉入这案件的话,他也的确希望秋纯什么都不要说,这违反了他的原则,但是法律之外还有……情。
“好吧!那我先回警署,有事你再和我联络!”
“我会!”
病房里只剩下韦家父女,他们激动、欣慰,久久无法平复,尤其是韦大鹏,他担心受惊了好几天,深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唯一的女儿。
“秋纯……”他的眼眶一红。
“爸!我没事!我好得很!”她安慰她老爸。
“他们真的没有伤害你?”
“没有!”她夸大的表示:“你要不要带我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你居然还能这么的愉快、写意?”韦大鹏不懂,一个被绑架过的人不该这么的镇定、这么的若无其事,他没有在女儿的身上发现一点害怕、不能适应、畏缩和恐惧的情绪,这太不寻常了!
“爸!他们没有伤害我!”她再一次的声明:“我被他们当成是客人般的招呼。〕
“他们是谁?〕
“爸……”
“真的是为了那个代理权的事吗?”
“不只是如此。”她坦白的说,表情有些苦涩。“不只是那个代理权的事。〕
“那还有什么原因?〕
韦秋纯往病床上一坐,现在说出那件八年前的事又能改变什么?她只想忘记这整件事,她不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但是她可以试着遗忘,她不要追究,她也不想去伤害石瑞刚和刑淑依,一旦说出他们的名字,他们第一个将失去的是他们的自由。
“秋纯!”韦大鹏是那种从不马虎,而且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到底有什么内情?”
“爸!你就别再问了,我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
“你不怕还有下一次?”
“下一次?”她笑着摇头,但是她的笑却比哭还难看。“我想不会有下一次了!”
“是不会有下一次!”韦大鹏坚定的说:“你要不给我好好的待在家里,要不就一出门就得接受我安排保护你的人!”
“爸!我不是戴安娜王妃!”
“在我的心目中,你比戴安娜王妃还值钱!”
她的脚在床下前后的晃来晃去,看来以后她也不会很自由,不过这个问题她可以克服,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打消他爸爸追究这件事的决心,她了解爸爸的个性,他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型的,就算他不以牙还牙,他也会教对方不好过。
“说啊!他们是谁,不要告诉我说你同情他们!”
“我真的同情他们!”
“那就把你的理由说出来。”韦大鹏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从小就教女儿要恩怨分明,他并不是在说假的,如果她不追究这件事,她就要给他一个好理由。
“他们不是坏人!〕
“好人不会干下绑票这种事。”
“爸!很多事不能用正或反、黑或白来区分,不是好人的就一定是坏人?不是坏人的就—定是好人吗?”
“秋纯!你是在争辩吗?”韦大鹏皱眉。
“爸!帮我一个忙!”她跳下床,撒娇的挽着她父亲的手臂。“我们回家吧!弄点猪脚汤面给我压压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家过,我巴不得彻底的忘掉这件事,走啦!〕
“秋纯!你在装蒜!〕
“爸!我好累,我——〕
“你可以现在不说,但是总有一天你要说,而且我相信不用多久,孝凯就可以查出来。”韦大鹏并不想恫吓自己的女儿,但他迫切的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妥协了,纸反正包不住火。“是石瑞刚。”
〔刚圣的总裁?”韦大鹏少有目瞪口呆的时候。“不可能是他!我和他不熟,见过他一、两次面,但是外界对他的评价不错,是个年轻有为又肯冲、肯拚的小子,他不可能会干下这种事,他不会利用绑票来争这个代理权,他不像是这种人!”
“他不该是,但是他认为他有理由这么做!”她幽幽的说:“他根本是不计任何后果!〕
“他告诉你为什么了吗?”
“说了。”
“为什么?”
“爸!还记得八年前那场大火吗?”她看着她父亲。“他是在那次大火中殉职的消防队长的儿子!”
韦大鹏先是一怔,接着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了解的神情,难怪“刚群〕一向不和他合作,石瑞刚见到他时也总是冰冷无情的样子。
“他的做法不对,但是我可以体谅他的心情。”她替石瑞刚说话。“既然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上的损失和伤害,爸!我们就忘了这件事吧!”
韦大鹏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现在他纷乱的心情并不亚于女儿,他一直以为八年前的那场大火已经是尘封的往事,他不会把那场悲剧从他的心中抹去,但是他已经尽他所能的做了弥补,石瑞刚没理由拿秋纯去惩罚他,也不该利用代理权这件事兴风作浪。
不!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
“爸?”
“你不打算告他?”
“让他坐牢又能改变什么?”
韦秋纯想起他被拘留在他别墅里的情形,她重感冒时他照顾她,她发脾气的时候他忍她,即使同睡在一个房间,他也比绅士还绅士,除了不能自由的进出,自由的与外界联络,她真的就像是在度假般,甚至他的陪伴都令她觉得不可或缺。
她怎么能告他?
“秋纯!你该不会是……”韦大鹏知道石瑞刚相貌堂堂,英挺俊俏,是很多董事长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莫非自己的女儿也对他……
“我没有!〕她否认得太快。
“你原谅他是因为那场大火?”
“他还有一个同伴,是个女人,她也在那次的大火中失去了亲人,如果告石瑞刚的话,势必会牵连到她,爸!原谅他们!”
“我无法现在就回答你!〕
“至少我们应该先回家吧!”韦秋纯给她父亲一个感性的表情。“我们能再团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我们先回家,至少担心、害怕的不再是我们,教石瑞刚那小子去尝尝那种滋味吧!”
夜凉如水,徐风轻拂,手上抓着酒瓶,石瑞刚一个人在花园中走着、晃着,他已经喝了很多酒,但是没有一点醉意,为什么他会醉不了?一向他的酒量并不好,他想用酒麻醉自己,但是这一刻,他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清醒。
月亮被浮云给遮到,除了花园中的园灯,四下一片漆黑,他就像个游魂似的,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感到刺痛,他并不怕等一下会出现成群的警察或警车,他怕的是——他怕的是以后和……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刑淑依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边,好像已经站了有一会儿。
他将酒瓶举到她的前面,听到了她的叹息声。“要不要来一点?”
“你知道我不喝酒!”
“淑依!什么东西都要尝一点,否则你会失去很多人生的乐趣。”他打了个酒嗝。“何况是谁说过的?偶尔荒唐、无伤大雅!”
“你藉酒浇愁却会伤身。”
“我不在乎什么伤不伤身!”
“反正你的心已经伤了,对不对?”
他狂笑两声,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他自己。
“瑞刚!”她的声音充满信心:“我有预感,不会有什么警察上门,韦秋纯知道我们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她也知道我们这么做的动机,这件事可能就这么的过去,顶多我们失去代理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