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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撕扯着床单哭喊,直到精疲力竭。然后,她支撑起自已,到客厅找出电话号码簿 。厚厚的一大本,按图索骥打到每一家唱片公司。

  “宝丽金吗?请问有没有位戈承坚在哪兄?”

  “飞碟唱片公司吗?我想找一个叫戈承坚的琴师。”

  “乡城吗?”

  “英伦唱片?”

  “上格?”

  每一个丢给她的回答,部使她确定自已是一个白痴。

  然后,她想打给每一个警察分局。

  “士林分局吗?请问这几天有没有车祸的报案?我在找一个叫做戈承坚的人……。 ”

  她再也说不下去,挂掉电话又开始啜泣。

  不,她再不能独自承受下去,她得回去找夏竹。

  夏竹在地下层的咖啡吧后面正忙碌着。

  蝶茵远远站着,看她全神贯注煮着咖啡。

  全神贯注着的夏竹美极了。她一心意爱着咖啡,曼特宁、蓝山、卡布基诺、哥伦比 亚、夏威夷KONA……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和咖啡恋爱,完全没有烦恼人蝶茵看了她很 久,夏竹浑然不觉。

  她终于靠近吧抬边上去,张口叫了声迷述离离的:“夏竹……”

  夏竹停手抬眼一看,是失魂落魄、泪眼汪汪的蝶茵,失声低喊:“蝶茵!你怎么啦 ?”

  她当然知道蝶茵的重重心事,只是没想到状况是这么严重。

  “你等我”下,蝶茵。”

  夏竹把咖啡壶里的咖啡倒出来,对身旁的另一个师傅交代几句,脱了围兜走出来。

  “走,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她挽着她走出百货公司,往二0六公车总站的方向走。那里的店家少些,另一侧路 边停满了休息中的大巴士。

  “夏竹,小戈死了!他一定是死了!”

  蝶茵恍恍惚惚地哀泣着,手心沁着冷汗。

  “不会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么他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我太烂,所以他这么快就玩腻了? 他不是一个好男人,我的直觉早就告诉我……夏竹,我活该倒楣,你早看出来了,是不 是?是不是?”。

  蝶茵语无伦次,歇斯底里地哭喊。

  “冷静一点!蝶茵,事情不至于这么糟,你太紧张了!”

  “他不要我,也得把话讲清楚!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应该不是这样。很多男人对交代行踪并不重视,他们认为给你的讯息已经很足够 了,也认为女人不会揪着一颗心等他,不能安心自在过自己的日子。”

  夏竹尽心地宽慰她。

  “是吗?是我太焦虑了?是我疑神疑鬼、胡思乱想?他这样消失掉是正常的?

  是我自己不正常?”

  蝶茵仿佛就要崩溃掉了。

  “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放轻松一点,至少你希望知道答案,那么你就得吃饭 、睡觉,活下去,对不对?”

  蝶茵听了,沉思片刻,咬咬牙道:“对,我要撑着,看他到底想怎么说。夏竹,你 回去上班吧,不用再陪我。”

  “你不回去?”

  “我找了代班。这个饭碗,迟早也要砸掉。”

  蝶茵重重叹了一口气,掏出面纸擦干脸颊。

  夏竹沉重地凝视了她”会儿,简单叮咛一句:“别乱跑。”

  然后,依依离去。

  一直到收工,夏竹都没能为她的客人全心全意煮上一杯咖啡,她的心挂在蝶茵身上 。

  独自回到了公寓,却发现蝶茵沉睡在她自己的床上,枕边搁着一大捧粉色的玫瑰。

  浪子回头了。

  夏竹露出放心的微笑,轻轻把门带上要走出去,却惊醒了蝶茵。她几乎是反射一般 喊着:“小戈!”

  “蝶茵,是我,抱歉把你吵醒……。”

  夏竹深觉过意不去,她知道蝶茵有太多日子不曾好睡。

  蝶茵已经完全清醒,坐起身怅然若失反问道:“我以为是小戈回来了,是你!”

  “他不是回来了?”

  夏竹看着那束玫瑰。

  “没有。他只是把花搁在门口。”

  蝶茵拿起那东花,像亲吻戈承坚一般亲吻花朵,又喃喃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故 作神秘?再忙,也可以当面说一声。等他回来,我要告访他我不喜欢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

  她脸上浮着梦幻般的微笑,幸福地陶醉着。

  “你是应该和他说清楚。这种风格让人很难苟同。”

  夏竹摇摇头,带上门走出去。

  等到冰蕊回来,她立即把状况告诉她:“那个戈承坚没有出什么意外,给蝶茵送了 一把花来,人还不知道躲在哪里?

  可怜的痴情女子正抱着那把救命的玫瑰在房闲沉沉入睡!”

  “哦?他怎么可以那样?开这种玩笑?蝶茵都快跳楼了!连我都觉得日子不好过, 怎么可以这样故作神秘嘛?”

  冰蕊如释重负叹息一声,可却又大不以为然地怨嗔着。

  “是啊,蝶茵被他整惨了。”

  “这种人真可恶!要是我,再也不理他,敬鬼神而远之!”

  冰蕊忿忿不平说着。

  数天之内,玫瑰仍旧持续送到,而人,仍是杳如黄鹤。

  三名女子既喜且怒,只有蝶茵另有甜蜜和宽容。

  又一个深夜,冰蕊回家见不着夏竹与蝶茵,却听见蝶茵房内又传出一阵强过一阵的 春情呐喊。

  她登上天台,找到了夏竹。

  “他回来了?”

  冰蕊问。

  “嗯。槁木逢春,百花盛开,一片欣欣向荣。”

  夏竹云淡风轻笑道。

  “她们没吵架?没追究?没理论?”

  冰蕊感到不可思议。

  “罂粟是毒花,可也是仙丹妙药,看什么人去吃它!蝶茵也许并不真正那么痛恶戈 承坚的方式!”

  “你是说,蝶茵完完全全原谅了他,忘记了这一段日子的水深火热?”

  “有的人擅长神出鬼没的游戏,认为那是一种剧烈的兴奋剂,正好,蝶茵也许有同 样的想法。戈承坚躲起来,让蝶茵如痴如狂地想他。他每天给她送三打玫瑰,把小别的 激情炒到沸点。剧本正是这么上演着,不是吗?他是一个调情高手!”

  “是吗?夏竹,我该不该告诉你一件事?”

  冰蕊哀伤地问。

  “你说啊。”

  夏竹催她。

  “如果那些玫瑰完全与蝶默和戈承坚无关,你是不是会对他们的爱情重新评估?”

  夏竹细思冰蕊的话,停顿许久才说:一难道蝶茵所沉迷的游戏只是一场误会?这其 中难道还另有曲折?”

  “我只知道那些玫瑰和我在唱歌的地人所收到的玫瑰一模一样。同样的颜色、同样 的数量、同样的包装。那绝对不是戈承坚经手的。”

  冰蕊神色严肃,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蝶茵本来毫无上工的打算,夏竹硬是在外面把房门敲得像要垮下来才停手。

  “夏竹,你做什么?”

  蝶茵把门拉开小缝,呻吟一般问道:“上班哪,难道你就此在家吃自己?”

  夏竹没好气说着。

  “噢夏竹不要管我,我精疲力竭,好累好累。”

  蝶茵说着要把门带上,夏竹死命顶着,厉色道:“不成!你令天一定得去上班!留 在这里只有死得更快更难看!”

  冰蕊不知道夏竹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但她也认为蝶茵的生活过得实在太不健康了, 于是帮腔道:“蝶茵,你还是去上班比较好,和夏竹一起去吧!”

  “啊,你们为什么要逼我?我真的好累!”

  蝶茵拗不过她们,拉长嗓音呻吟着,但已决定去梳洗更衣,和夏竹一起出门。

  她一边套上牛仔裤和线衫,一边摇动沉睡中的戈承坚。

  “小戈!小戈!我去上班了,你别乱跑,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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