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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免要对那个刖出心裁的追求者悄悄偷瞄一眼。远远看去,一个极帅的男人,有 棱有角的额头,深刻有神的五官,往后梳的油亮头发,一身好品味,优越含笑坐在那儿 ,有很浓厚的教父形象与公子气派,是一个轩昂出众充满男性魅力的男子。

  冰蕊知道,有太多道貌岸然的男人其实不过是为了四处猎艳而把正经八百摆在任何 可能出现美女的地方,却要让人以为他的存在是为了进行什么经国济世的大计那么一本 正经!

  就像那个人吧!他每天浪费那么多时闲人驾莅临饭店,坐在那儿就只为了盯着她看 ,告诉她他正在打她的主意!这岂不是说多无聊就有多无聊?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他 岸然优越的容貌神态一旦串连上他庸俗的送花行径就完全走了样,变成了滑稽可笑和愚 昧肤浅!他根本和追逐胡萝卜盲目往前冲的兔子一样原始、简单、直接,没有大脑!

  她常常在唱着歌时,在心里诸如此类地嘲讪他。

  男人不过如此。

  想起戈承坚,也只是一只原始、简单、直接的兔子。

  她深引蝶茵为诫,不让兔子一般的男人颠覆自已世界!

  然而令夜,她心里放置的是另一个迥然不同的念头。

  她还真担心这个人不来了呢!看见他又好整以暇坐在那里,她松了一口气。

  趁着休息的空档,她写了简单的字条,拜托服务生把它传递给那个人。

  “请勿再送花……”

  她踌躇着该怎样下笔才能达意。想了一会,干脆直截了当地写:“请勿再送花,以 免招生事端,天下大乱。感激不尽。”

  字条送了过去。当她再度上台唱歌,又不免看一眼那个人的反应。

  那个人用一种很有趣的笑容看着她,意谓不明地朝她微微摇着头。

  她写了错别字了吗?还是自己表错了情?还是辞不达义以至于他别有领会?

  她要怎么想是另一回事,不过她一定得阻止他再送花到天母家里去。在蝶茵没有发 现异象之前,她不能让阴错阳差的送花事件穿了帮。

  唱完了第二节,她朝他的位子直直走去,在他喜不自胜的讶视中向他说:“先生, 我可以坐下和您谈谈吗?”

  那人立即站了起来,替她拉开座椅,兴奋又风度翩翩地说:“SURE!请坐!请坐! ”

  等冰蕊坐定,他又躬身轻问:“颜小姐可容许我为你点”杯酒?”

  “不!谢谢,我还没下班呢。”

  冰蕊回绝了他,也不给他任何献殷勤的机会,立即说:“先生,我很慎重请求你, 别再送花到天母去,那会造成很多无谓的困扰。”

  “哦,你的字条我看到了。我了解。”

  他显然不太把她的庄重宣示当一回事,反而笑眯眯地又说:“是怕男朋友吃醋?”

  冰蕊听了为之气结,不客气地纠正他:“比这个更严重十倍,先生!”

  “哦?还有比男朋友吃醋更严重的事?难道是,老公会不高兴?”

  他一脸促狭,只想把这个无聊的话题无限延长下去。

  “就算是吧?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害人家夫妻反目!”

  冰蕊忍耐着,谁怪自己是一个站在台面上挨打的公众人物,又是自己送上门,找了 他,向他商量拜托!

  那人意兴高扬得很,巴不得就此玩下去,反而顽谑地说:“你像有老公的人,我不 相信!”

  冰蕊无计可施,又不便翻脸,说了下一句起身就要走:“请你记得你是一位衣冠楚 楚的绅士!请你成全!”

  他立即收敛了嘻笑想拦她,却只有眼睁睁看她走掉。自此,她在台上唱歌的神态完 全走样。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她真的生气了。脸的别扭和勉强,唱着节奏轻快的JASS歌曲。他体会着,想像着她 的感受,兀自苦笑。

  然而,这不也是天赐良机吗?他殷灿追过女人无数,一贯的送花攻势连番玩下来连 自己都觉得了了无趣,欲振乏力,也让他有些不耐烦了,今晚这个局面,岂不正好让剧 情峰回路转,提早展开?

  他守候到她唱完最后一首歌,用行动电话通知司机把他的宾士轿车开到大门等候。

  冰蕊提着套谱和化妆箱走出休息室,向LOBY的方向走去,殷灿拦住了她。

  “颜小姐,刚才和你开玩笑,得罪你了,让我致歉好吗?”

  冰蕊知道他必然有此一招,怨怨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送你回去,颜小姐。”

  他亦步亦趋跟着,她昂首挺胸,走得更快,一头就钻进在门口排班候客的计程车里 。

  “天母!”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告诉司机。

  车子不过拐了两个弯,她发现后面跟着一部黑色大轿车,那人坐在司机旁边向她微 笑。

  “对不起,先生,我到公馆!”

  她下意识想逃避豺狼虎豹,立即改变主意。

  司机莫名其妙怪哼了一声,找了回转道把车调转一百八十度方向。当计程车跑到了 新生南路尾端,冰蕊又下另一道圣旨:“先生,对不起,还是去天母?”

  “小姐啊!路窄车多不好开,你别修理我不行?”

  司机大哥几乎发了火,不情不愿地车转进小巷,钻出汀州路。

  “确走了去天母?”

  他阴阳怪气地问。

  “确定去天母!”

  她气虚又坚决地回答。

  那个男人的轿车如影随形地跟着,连四米宽的小巷都有本事钻进来,她怎么摆脱得 了他?何况,他早不知什么时候就知道了她的住址,她是怎么样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到了天玉街巷口,她叫司机停了车,索性站在巷口等他。

  宾士车不偏不倚在她身边俐落气派地停了下来,殷灿下了车,交代一声:“你先回 去吧,不用等我。”

  “是,灿哥!”

  同样梳着教父头,穿西装的司机应了一声,把车开走了。

  他笑容可掬地露出一列白牙,极帅、极甜、又有些过度自信,看起来就是一个头脑 清晰,精力旺盛,情欲高昂的可怕富家子!他的眼神告诉每一个被他凝视的女人:她只 是一时令他目迷眼花的猎物,一旦他调转视线,就很难再获得他的青睐荣宠的眷顾!

  她告诉自己必须排斥他,虽然他的仪表是那么吸引人。

  “我把那么严重的状况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能一点也不在乎?我真佩服你,先生 !”

  她不客气地嘲讽他,对他怒目相向。

  “因为我不相信。”

  他好整以暇,轻松自在地回答她。

  “你没有男朋友,更没有老公,我为什么不能追你?”

  他意气风发,振振有词,看来已把她彻查得清清楚楚。

  “你以为自己很高明是不是?伟大的先生!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个你懂 吗?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你这样做会害了我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哦?会有这种事?”

  殷灿收起了笑容,正经地问。

  “它的确发生了,难道你要出了人命才相信?”

  “这的确是想不到,我以为送花这回事不过是你知我知,当事人自然心知肚明的事 ,竟然还有这种栽错赃式的误会!那很容易,我让花店给插上一支写着送给颜冰蕊小姐 的牌子,桥归桥,路归路,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这样更不行!总而言之,送花这件事必须不露痕迹的到此为止。”

  “这是命令,还是请求?”

  他俯脸看着她,眼里充满爱惜和疼宠,还有一点点挑逗,这种神态,足可以挑动女 人的情弦于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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