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在于她知不知道,在于既然有这么多女人巴望当你老婆,为什么你不随便挑一个,而硬要塞给玮玲呢?”宁缙目光锐利地看进兄长狼狈闪躲的眼中。
“我……我就是要她!难道你以为我随便什么女人都要吗?”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宁缙摸了摸鼻子,眼里有着笑意。每当兄长像个坏脾气的孩子不讲道理时,就是他辞穷的时候。看来,他是爱惨玮玲,却嘴硬不肯承认。
“你有没有到玮玲她家裹找?”
“当然有。管理员说她那天早上十一点左右回去后没多久,便拾着皮箱出门,没再回到公寓。”
“等等,回去是什么意思?她从哪里回去?”宁缙咄咄逼视兄长,大有非查出真相不可的意味。
“她是从我公寓回去怎样?”说漏了嘴的宁纪干脆承认。“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有强暴她,这是两相情愿下发生的事!”
这点宁缙倒信得过兄长。宁纪或许会耍些手段诱惑玮玲,却不至于强暴她。
“那……事后你有没有说什么?”他吞吞吐吐地问。
“我叫她乖乖待在我的公寓,把一切都交给我处理,然后到公司处理了些事,没想到回来后,玮玲却不在。我打电话到她公寓,又亲自跑了一趟,还是没找到人。最后还委请征信杜帮我调查……”
“你没告诉玮玲你爱她吗?”
宁纪不以为然地瞪视弟弟。“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一天到晚把爱挂在嘴上啊?那是小孩子的玩意,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娶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兄长的冥顽不灵,宁缙只有摇头叹气。
“你这种态度,就算把玮玲找回来也没用。”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大吼。“你到底帮不帮忙?不要在那里说风凉话!”
他有说风凉话吗?宁缙表情无辜。从没见到要人帮忙还这么凶的人。
“我刚问你有没有到玮玲的家里找,指的是她在中部的户籍所在地。我是不知道那个地址啦,不过,我有她家里的电话……”
宁缙慢吞吞的一席话,点醒了宁纪。
该死,他居然没想到!人事部就有她的资料,他却白白浪费时间,像无头苍蝇乱闯。他往昔的理智、冷静到哪去了?
“哥,你要去哪?”宁缙见他霍地站起身,往门口跑去,连忙问。
“我回公司。”困扰了他数天的消沉情绪全数抖落,宁纪眼里闪着有神的光彩,恢复了雄视阔步的凛然神威。
宁绘知道自己不必为他担心了,倒是玮玲,他该不该打电话向她偷偷报讯?
想了一下决定不要。宁纪要是再找不到玮玲,倒楣的人可是他哩。
风尘仆仆来到彰化县的一个小镇,虽是秋末,放眼望去仍有花海一片,豪华的黑色房车停靠的地方,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从外面看不出里头有多大。
古老的大门之前,挂着各色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附近车道停满各式名车,宁纪一下车,立即有人从门里迎出来。
“这位先生是?”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黑色西装,眼里有着迷惑。瞄了一眼宁纪乘坐的黑色房子,认出是千万名车的劳斯莱斯,不敢小觑他的身分,
“我叫宁纪。”他冷静自若地道。
“欢迎,宁先生是来参加老太爷的寿辰吧?这里请,麻烦司机把车停过去,会有专人引导。”
宁纪不置可否,掩饰眸里的惊异。
这次他没有冲动行事。从人事部调出玮玲资料后,交给征信社调查,两天之后立刻有了回覆,结果令他颇为讶。
他完全没意料到玮玲会出自这样的家庭。
孟家是彰化的望族,田产颇丰,以花卉和葡萄园耕种为大宗,也有稻田和其他果树园。孟家子嗣众多,今年九十大寿的孟老爷子共生了六子五女。长子从商,拥有数家公司,其中一家负责将孟家的花卉运销到国外。次子和最小的老六是农业专家,管理田产及耕种事宜。三子是民意代表,现担任县议员。四子是律师,孟家的法律事务由他负责。五子担任高中校长。
五个女儿都是平凡的家庭主妇,但她们的老公个个不凡,三个嫁给中部商界的重要人士,一个的老公是海军少将,另一个嫁医生。
再说到孙子辈,每个都有精采的经历,全是各界的精英。但,这当然只限于男性,女人只有乖乖结婚生子,唯有玮玲跑到台北自谋生活,算是孟家的特例。
玮玲是孟家最小的儿子孟廷凡最小的女儿。因为最小,所有的骄纵、任性都可以被原谅。孟廷凡育有一子两女,为人开通,对玮玲到台北工作的事未置一词;可孟老太爷就有话说了,始终无法谅解,他还是认为女人最好的归宿是嫁个好老公,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到外面抛头露脸。
虽然单从征信社那里得到玮玲的家庭背景,宁纪还是没有估算到今日的冠盖云集场面。似乎中部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到孟家向孟老太爷祝寿,自己两手空空来,好像不太妥当。
走进花木扶疏的庭园,大厅正门口两边是铺陈红中的收礼台,那里挤满人潮,少他一个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其实虽然到处挤满人,但宁纪器宇轩昂、陌生的脸孔,仍得来不少好奇的注视。他穿过人潮,寻找玮玲的纵影。据征信社告知,玮玲这几日一定待在家里。
避开挤在大厅祝寿的人潮,宁纪来到连开了近百桌筵席的中庭。在这么拥挤的人摹中找人,有如大海捞针。
“这不是宁董事长吗?”突然传来的招呼,吓了宁纪一跳。他转身迎向说话的人,一张三十多岁、堆满笑的圆脸出现眼前。
“你是远程的游经理。”宁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立刻认出来人是曾经合作过的生意伙伴。
“宁董事长真是好记性。”游智远笑咪咪道。“没想到会在我外公的寿宴上遇见。”
“你外公?”
“对啊。宁董事长不是来参加外公的大寿吗?”
“不。”宁纪尴尬地一笑。“我是来找人的。”
“是……什么人?”
“我来找玮玲。”
“啊,玮玲表妹啊。”游智远恍然大悟。玮玲是宁纪的秘书,这点他早知道。“找到了吗?”
“这里人太多,我没瞧见。”
“那我带你去找好了。玮玲一定是跟家里的女眷待在女厅应酬客人。”
游智远带路,避开人群,在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走了约三分钟左右,来到另一栋建筑物。这里环境清幽,屋外植了几株月季。
游智远推开法式长窗,带他进入一座宽敞的房间。
名为女厅,就是专供家里的女眷招呼女客人的地方。二十来坪的空间,布置得富丽堂皇。挑高的天花板上有两盏附有电风扇的吊灯,金色的扇叶正轻缓地旋转。家具是层层叠叠的雾金与雾银搭配,流露出欧式皇家的风华。
散置在室内各个角落的沙发上,生了十来名装扮华贵的少妇和年轻小姐。宁纪一进来,立刻引来不少惊讶的眼光。他很快扫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在较远角落被一名少妇勾住手臂,跟个年轻男子谈话的玮玲。
她穿了一件金色丝缎搭配金色蕾丝的吊带洋装及小外套,盘着蓬松的发髻,流露出内敛的风雅气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显得心不在焉。
“玮玲是孟家最小的孙女。她呀,可不像我们念完家专就结婚,人家是在台北上的大学,还留在那里工作呢。只有地敢反抗爷爷。哲夫,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最喜欢这种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对不?”孟玮华娇笑着对夫家那边的小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