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她的邀请,走到路边,他便拦了一部计程车。
上了车,她才意识到自己太唐突,竟邀请男人去她家坐。
嗟!他每次送她回家,不也都相安无事吗?
更何况不过是看个龟儿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卸下心防,一股成熟的男人味,吸引她靠近。
习惯了他的味道,习惯了他的体贴及安全感,没多久她便枕在他的肩上,放心的和周公招手。
起伏的呼吸声,在他胸口打着规律的节拍。
她睡着了!
睡得可真放心,浑然不知他的感官开始呈亢奋状态。
V字领内的丰润,从他这个角度往下望去,显而易见;随着车子的颠簸颤动,她的体香不断窜人他的鼻腔……
该死的!这简直是炼狱般的折磨。
体内涌起一股骚动,禁不住的,他偎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厮磨着,眼睛刻意躲开那对跃动的丰润。
直达目的地,关上计程车门,杨之琼才揉揉惺忪双眼,仰首瞥见眼熟的大楼,“咦,到家了。”
在他的怀里睡觉,有弹性又舒适,比什么太空枕都好用。
“走吧,上楼坐一下。”她是该邀请他上楼坐坐,以聊表谢意。
领他入室内,杨之琼放下一袋金鱼,进入厨房,“总经理,你请坐,我去烧开水,泡杯普菊茶给你喝。”
“不用忙,我坐一会儿就走。”
“不然我打个果汁给你喝好了。”趁着烧开水的时间,她打开小冰箱,找来养乐多和一袋红番茄,忙着打果汁。
站在客厅的韦子鸿,一眼便瞧见茶几上,摆着一个鱼缸。
帮她将金鱼倒入鱼缸,他便坐在硬邦邦的沙发上,打量起四周。
新墙、新门窗、新磁砖打造的客厅内,只有一张简单的沙发椅、一张桌子、一台二十寸的小电视和一个小茶几。
他打开电视,电视荧幕出现晃动线条,按了遥控器,只有四台频道可选,真是可怜!
可怜的还不止于此,尽管遥控器已按到音量的极限,四台频道仍呈无声状态。
杨之琼注意到他的动作,她急急端出果汁,“总经理,请喝果汁,这电视会认主人,让我来。”
“全新的房子,怎会配一台旧电视?”他为她的勤俭,心生不忍。
“呃……那台电视是我以前的同事送给我的,有点故障,可是还能看。”杨之琼靠近电视,扬手用力拍三下,电视画面果然被她敲出清晰。
杨之琼表情尴尬的一笑,“无声状态无所谓,反正有字幕,可以练习读唇语。”
听到这番话,他的胃部突地袭来一阵痉挛!
她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可以参观你的新房吗?”果汁一滴也喝不下,韦子鸿刻不容缓的起身。
“呃……如果你不嫌弃寒舍的话,先到厨房参观好了。”她的寒舍名副其实,寒酸的可怜。
幸亏厨房还算像样,除角落那台斑驳的小冰箱外,全新的厨具和胡心仪送她的新微波炉,还不至于令她难堪。
杨之琼移步挡在冰箱的斑驳前解说:“建设公司送我一套德国进口的厨具,还有心仪送我一台微波炉。”
越想遮掩,越瞒不过他那双如雷达扫视般的精眸。
糗毙了!在他的瞅视下,她冷汗直流。早知道就先买些贴纸来掩饰……
果不其然!她的家具非但少得可怜,而且泰半是中古货。
不知那台“阿妈牌”冰箱,她是打哪捡来的?
“那台冰箱是哪位善心人士贡献的?”他问着,语气净是心疼。
杨之琼听来却难堪的不知如何回应。
“噢……那……那是以前的一位室友的,她人很好,我搬家时她刚好结婚,所以她就把冰箱送给我了。因为这台冰箱是她学姊的学姊留下来的,所以年代有点久远,不过,还很好用。”杨之琼搔着头,干笑两声。
韦子鸿的表情黯然,心被她的话拧得又气又闷!
这笨女人以为自己活在什么时代?除了累积财富,就不懂得好好享受现代人的生活?
走到另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连说话都可以听到回音。
“你一个人住?”
她快步跟上前,笑容依旧,“嗯!虽然有点寂寞,可是我还养了金鱼和两只乌龟陪我。”
韦子鸿走回客厅,瞧见那张硬邦邦的沙发:“沙发呢?谁给你的?”
“是那个卖虾卷饭的阿婆,他们换新沙发后,送给我的。”
韦子鸿听了,顿了一顿,锐眼瞪着她,胸口绷得又紧又痛。
“市长不是说,大家一起做环保,市容更美好!千万不要浪费,要有资源回收的概念嘛!”
看着她将别人丢弃的旧家具搬到住家将就,他的心在纠结。
不敢相信住在高级大楼内的她,却有媲美贫民的“内装”。
她如何有这般能耐?她到底在瞒他什么?
抬眼,望向空空的冷气口,闷热的夏天,她的房子竟没装半台冷气?
“你没装冷气?难道你搬入这里,除了响应环保,没为自己添购任何家具?你领的薪水呢?”
麦搁问啊!
搁问落去,她的秘密快藏不住了!
好不容易,韦子鸿装有雷达的锐眸,瞥到一台陈年电风扇,他进一步检查它是不是“展示品”。
按了扭,终于吹出风,可就不见它转向!
杨之琼冷汗涔涔的跑过去,笑着扭动电风扇的头解释着:“这是手动式的。”
韦子鸿蹙起眉头,“这种天气,不吹冷气怎受得了?”
唉唉唉!她在心里唱着三声无奈,他哪里知道她多一项电器,就多一份开销!
“心静……自然凉嘛!”她的语气颤抖,笑容开始僵硬。
难道他感觉不出,他每问一句,她的身体就瑟缩一次唷!
“这又是哪位亲朋好友送的?”
还问哪!她突然后悔请他上楼。
传言不是说他对女人没兴趣吗?怎来到她家,他竟像电工人员兼检警人员,不但检查家具的功能健不健全,还兼户口普查哩!
他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发出,那份关心极自然,彻底忘了自己的举动和发问已逾越两人的关系。
杨之琼追到他停留的所在后,便虚脱的倚在门框,她突然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抬眼,她看到他对著书柜发出赞赏声,并打开书柜,以手指和目光研判书柜的价格。
终于找到一件像样的家具,他的声音释出宽慰:“除了心仪,你总算又有一个好朋友了,这书柜是谁送你的?”
杨之琼咬着唇,不知该不该开口,在接受到他质问的眼神后,讷讷的,她低声吐出:“那是前男友送给我的……”
前男友!?
韦子鸿怔忡半晌,气氛突地凝结。
他怎会忘了她还有前男友?
心口原本为她揪疼,在知道她留下前男友的回忆,竟涌起一阵浓烈的酸意,迅即,韦子鸿的大手离开书柜。
两人静默约二十秒后,杨之琼抿唇一笑,打破僵局——
“那是分手后,他送我的乔迁贺礼。”
“你仍念着他?”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搅,他禁不住的又问。
她猛摇头,急急解释:“不,不是,因为我穷的买不起家具,所以才凑合着用啦!”
“是吗?”他的眼神闪着疑惑。
“当然。”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对于旧恋,她放手放的彻底。
“老实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们还曾经拥有一对龟儿女,一个叫阿民,一个叫阿琼。”走出书房,她抱起一对乌龟,边逗弄,边坦言说:“可是自从他走后,我都改叫它们阿琼了,还有那一缸金鱼阿琼。跟着我,虽然穷了点,可是至少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