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参与抢救摩典表厂,最了解韦子鸿重整摩典表厂以来,忍受怨谤、承负重任的过程。
当初,韦子鸿提议以拍卖会的方式,将五年来库存的高价表出清,周维洛直担心会破坏时尚表的高质感形象,也唯恐以拍卖方式贱价出售,会造成公司亏损,所幸现场人潮汹涌,买气旺盛,八成以上的腕表被以高价卖出。
热卖会抢抢滚的销售盛况,完全在韦子鸿的掌握之中。
他睥睨现场,嘴角扬起一抹笑,“维洛,摩典的财务状况虽出现危机,但公司所制造出来的表款形象却未受影响,光凭这两点,便足以吸引消费者争相抢购。”
“你说得对,这些人潮里,有人也许是来看热闹,但其中也不乏为了购买钟情已久的表款而来的人。”
“从拍卖会上那些喊出高价的客人可以看出,坚持买到好表的人并不在意多花一点钱,为抢标到手,也不惜争相竞价。可见这种主动出击的销售方式,肯定比摆在专柜上打折出清,效果会来的好。”
“你连客户的竞标心理都考虑进去,真有生意头脑!”周维洛不得不佩服韦子鸿。
半年前,韦子鸿还是个人人口中爱玩车的小开,当他父亲的公司陷入财务危机时,韦子鸿不忍心见七句老父镇日为亏损累累的钟表事业愁眉不展,更痛恨股东们用看笑话的心态,对外批评他是个爱玩车的“小开”,于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力量,返台后开始整顿公司内部、精简人事、淘汰老旧的销售制度和流程……
半年来,经他大刀阔斧的整顿,使摩典表厂已转亏为盈,那些等着看好戏的股东们,不但对他刮目相看,也不敢再批评他是个爱玩车,却不管老爸死活的花花公子。
“子鸿,休息一会儿。”周维洛点了两杯咖啡,邀韦子鸿在咖啡站坐下。
“现在公司内部已经渐渐进入轨道,这几个月的股价表现,也已经回复水准,股东对你深具信心,那些评论你是花花公子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外界对他负面的报导,他并不想多加理会,挽救公司、创造亮丽营收才是他回台接手的宗旨。
只不过接手才半年,公司稍有起色之际,他父亲却屡出怪招,暗暗为他物色秘书……
他对爱情已失去信心——打从他前脚一离开法国,女友后脚就跟别的男人跑后。
对女人,他是不再心存冀望,尤其在这接管事业的当口,他绝不轻易谈感情,绝不和女人有任何爱情的牵扯。
他的眼光瞟向那群争相买表的人潮,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把金钱摆在第一位?
他的嘴角轻蔑的勾起,只要他有钱,还怕没女人?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一个女人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心仪,快来快来,这儿清静又有咖啡香,视野又好,拍卖会的现场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用和别人挤。”杨之琼在十六楼被人群挤得头昏脑胀,索性趁中场休息,拉胡心仪爬到十七楼的咖啡站。
又渴又累的两个女人点了饮料,就在一对俊凛男子身后坐下。
“咦?老董事长约我在这里见面,怎么不见人影?”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胡心仪举头张望,仍不见老人的身影。
“大老板哪有那么闲?我们先坐会儿吧!”啜着热呼呼的咖啡,杨之琼优闲的说着。
说得也是,当初胡心仪接到这份主持工作时,完全没料到,摩典表厂的大老板竟想约她见面。
“对了,之琼,你的工作找得如何了?”
“别提了,上次去应征一家生产丰乳丸的药品公司,那男主管说要先帮我做个推销试验,所以先量了我的胸围和罩杯的尺寸,量好后,直说我需要先买一瓶回家试用看看;然后还带我进入密室,推出一台‘无敌型物理超波速’的健胸器……”
“做什么?”胡心仪听得直冒冷汗。
“他要我脱衣服,说要教我如何丰胸……”杨之琼说得轻轻松松,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般。
“什么!?结果呢?你有没有听他的?”
“我拿着那瓶丰乳丸K中他的头,然后再狠狠的把他踹到健胸器上面,最后赶紧跑出去,打电话叫警察来。”
坐在身后的周维洛听到这里,忍俊不住的笑着;而韦子鸿则没做出任何表情和反应。
“你做得很好。”胡心仪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慢慢来,找一个好工作,就像找到好老公一样,急不得。”
“你在说你吗?厚,那个电台台长人长得帅,好像对你不错唷!”杨之琼对她挤眉弄眼的,不由得心生羡慕。
“别瞎说了!”胡心仪避开话题,眼睛梭巡着七句老翁的身影,“奇怪,陈经理说中场休息老董事长会在十七楼,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老董事长的人影?”
杨之琼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啊!前阵子杂志上不是写说摩典表厂出现财务危机,负责人年迈、身体不适,怎可能会来会场?”
此话一出,邻座的周维洛正想上前招呼她们,却被韦子鸿的锐眼给打住。
“前阵子商业杂志是有报导,摩典表款的老董事长韦应龙因年迈、身体不适,加上在法国的独子因为爱玩车,不愿接管他的事业,钟表公司将面临转让股权的危机。不过……”
“又一个花花公子!刚才在楼下的卖场我也听说了这老董事长的儿子爱玩车……我最痛恨这种仗着家里有钱,挥金如土却不顾老爸死活的寄生虫了!”
想起自己惨痛的童年和感情受创的遭遇,都毁在这种花花公子的手上,杨之琼不禁义愤填膺的说着。
“一个老父亲将他拉拔长大,那家伙竟不懂得知福惜福,这么大的摩典表厂,会落到要举行这种拍卖会,他要负最大的责任。”
失恋加上找工作不顺利,让杨之琼越说火气越旺,喝了一口咖啡,喘了一下,又继续说:“呵,如果让我遇上他,我一定替他老爸修理他。”
周维洛在她身后,听了不禁火大,忍不住起身想制止她,却再次被韦子鸿的大手给按住。
“家财散尽,老父病危,还不回家帮老爸挺住这么大的企业,这种人怎能在社会生存?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家伙八成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相,在外面肯定惹了不少事,所以他老爸看他成不了气候,干脆转让股权,最后气到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如果是我生他下来,我就把他给掐了!”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杨之琼紧捏着手上的纸杯。仿佛纸杯是花花公子的化身,她将沉积已久的不平和怒气,一并宣泄在纸杯上。
胡心仪没有反驳她的这番话,她了解杨之琼说话一向不是尖酸刻薄型,只因在公司拚命压抑自己受伤的情绪,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她才能藉题宣泄怒。
这样也好,不如意的事闷在心里太久,对身体反而不好。
“舒服多了。”放出一串连珠炮后,杨之琼感觉通体舒畅、无比快活。
此时,她们的身后出现此起彼落的寒暄声。
“董事长,这边请。”
“少爷!”
“款,儿子啊,怎么你也在这里?”
胡心仪和杨之琼循声望去——
她们瞧见一身休闲服的老者,挂着满面春风的笑容,正和邻座的俊男打招呼。
不会吧?胡心仪心中暗叫不妙!
杨之琼的脸色丕变,一颗心如吊着十五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