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看着她眉头纠紧的模样,韦子鸿又问。
“原因很简单,金钱能使我得到满足和安全感。”这个答案最令她满意。
这回,换韦子鸿的眉头打结,唇角却缓缓的牵起一抹轻蔑的笑。
他错估了!
她跟那些追求金钱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大多数的女人懂得花钱买化妆品和服饰,来妆扮自己;而她更高招,懂得以朴拙当保护色,用憨直来妆点自己。
“好,我喜欢你的坦白和诚实。不过你没有秘书经验,先去报名专业秘书的课程,费用方面不用担心;不懂的地方,多请教苏菲,她会教你做秘书该做的事。另外,我不希望你在这里上班一两个月就离职,否则,我要你退报名费和薪水。”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杨之琼像看到恩人般,行礼后,喜孜孜的退了出去。
呼……好险!他没给她降薪,也没请她回家里蹲。
一定是她的回答令他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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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班的一个星期,她要学的地方很多,可是却因没经验常“凸槌”。
一次,开完会后,苏菲雅脸色铁青,“气挫挫”的走向杨之琼。
“我不是交代过你,总经理在开会时不希望被打岔,所以你千万别将不重要的电话转进去。”
“可是……他说他是我们的大客户,有重要的事要直接找总经理谈。”
“请你务必先留下他的姓名和来意,我们必须帮总经理过滤电话,不能对方说什么都相信他。”苏菲雅斥责她,怒意上扬。
“哦,我知道了,对不起……”
“简直离谱,刚才开会时,你给总经理的报表拿错也就算了,”苏菲雅气得咬牙切齿,她忿忿然指出报表上的错误给杨之琼看,火冒三丈的模样,头顶几乎可以烤“巴比Q”。
“这份内部管理表上的人员你也打错了!”用力之猛,让一叠报表散落在地。
颤颤的,杨之琼捡起报表,猛地低头一看——
天啊!一定是她那天中午太忙,错过午餐的时间,所以到下午打资料时,错把严司机打成“盐酥鸡”了。
“对不起……”杨之琼赶紧认错道歉。
做事一向零缺点的苏菲雅,怎丢得起这种脸!
偏偏方才在会议室看投影片时,各部门的人员笑得人仰马翻,霎时让苏菲雅抬不起头来。
杨之琼上班一个礼拜以来,已经把苏菲雅的耐心磨光,本以为杨之琼什么都懂,没想到她竟是个门外汉,还得处处提点她。
“真搞不懂,总经理为何要请一个空降部队来当我的主管?”苏菲雅碎碎念,几乎忘了呈现优雅的一面。
“对不起,苏菲。”杨之琼也很无奈,要苏菲雅当她的助理?并非她所愿。
“不要跟我对不起,谁叫你是我的主管,而我只是你的助理,请你多用点心在工作上,我可不要同时服侍两位主管。”
下班后,苏菲雅闷不吭声的走人,留下眼眶湿热的杨之琼收拾善后。
做事不够俐落的她,总希望能跟得上苏菲雅要求快、狠、准的脚步,可心里越急越做不好。
连日来,她用心修习秘书课程,虚心请教苏菲雅,并将苏菲雅教导她的,一点一滴的记在笔记本上。
可是错误还是发生了!一颗斗大的泪,终于滴在报表上。
不听话的泪水,扑簌簌的滑落……那份说不出口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宣泄而出。
哭过后,心里舒坦多了。
想着自己的命运,再孤苦的日子她都挨过去了,这点委屈算什么?
思及此,她甩着头,吸吸鼻涕,暗自吞下这份委屈和艰苦,重建乐观的想法。
如果这些际遇是命定,那么何不把“吃苦”当成是“吃补”?生命最精采的,也许就在这份苦难的折磨中。
拾起散落一地的报表,她也重拾乐观的信心。干脆趁着今天没课,开始练打报表。
八点十分,办公大楼几乎熄灯,十楼的秘书室仍亮着。
专注练打字速度的她,忘了时间、忘了饥肠辘辘,也未察觉有人站在她面前。
“还没下班?”韦子鸿的声音打断了她。
抬眼,吓了她好大一跳!“总经理。”
韦子鸿盯着她受惊的表情,他注意到她的双眼红的像小白兔一样,胸口突地一紧。“怎还在公司?”
“我在练打表格和速度。”
由杨之琼专注在打字的认真,可想而知她的确用心努力,学习不落人后。然他却在她眼红、认真的专注中,读到一丝丝的委屈,担心瞬间晃入他的脑门。
“已经八点还这么认真,你吃过了吗?”
“喔,我还不饿。”
话甫落下,肚子已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韦子鸿莞尔一笑,“一块去吧!就算你练到肠胃打结,打字的速度也无法一蹴可几。”
“好。”杨之琼绽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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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子鸿站在她身旁,她才发现自己的渺小。
他魁伟的身躯、宽大的肩膀,在笔挺的西装下,平添了一分自信成熟的男人味;和之前她对他存有花花公子的轻浮形象,有着天壤之别。
位高权重又冷傲的他,教人难以亲近,但私下,对她却处处表现得极有绅士风范。
大楼多处已熄灯,他放慢脚步的迎合她,走到电梯处,他为她按电梯,让她先进入。
杨之琼一向不是细心的人,但却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细心和贴心。
电梯内只有他俩,尴尬的沉默令她心跳莫名加快。
她总觉得应该说些话,来化解僵硬的气氛。
“总经理。”
“还忙得过来吗?”
不约而同开腔的刹那间,两人相视一笑。
“你先说。”
“我正在努力中……”低首,杨之琼觉得秘书一职,让她受之有愧,“只不过对苏菲有点过意不去。”
“怎么说?”
抬眸,她直接剖白:“因为苏菲比我有经验,工作能力强又有效率,总经理何不把我安排在助理秘书的职位上……”
这番话,令他猜出了她目眶红的原因,顿时,一阵怜惜的情绪竟没来由袭进他的心。
“我有我的理由。”韦子鸿表情依旧,心中却升起一丝歉疚,“你只管认真的做你的工作。”
若非他不想接受父亲的安排,他或许不会相中这个完全没有经验的她。
或许这样的做法很自私,也违反了他知人善用的原则;然换一个角度想,对需要高薪的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磨练和挑战?
转念间,他悄悄的卸下那份歉疚和自责。
走出电梯,步出大门,杨之琼思索着他的“理由”,她还是不懂。
抬眼,想再问他,却在四目接触的瞬间打住。
不经意的,在韦子鸿瞅到她那泛着红丝又无辜的眼眸时,内心又无端冒出疼惜。
她在工作上受委屈或羞辱,都是他可以预知的残酷事实,可一盯到她眼红的刹那,他的心仍不自觉的揪紧了一下。
不想看她那无辜的眼睛,也不想去挖掘心底的责难,一撇头,韦子鸿领她往市街走去。
等她跟上他的脚步,他才开口:“你想吃什么?”
饥饿的杨之琼,专注着街头各形各色的霓虹灯,已经忘了追问那份疑惑。
蓦地,杨之琼仿佛寻到宝似的,她的双眼直直瞅着前方,掩不住兴奋的叫了起来,“我们去吃那个!”
韦子鸿顺着她亮闪闪的视线望去,眼前是一家五星级饭店——他了了。
“需要钱”的女人,通常最注重物质和美食的享受;要满足女人在金钱方面的“安全感”,这对他而言,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