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回事?”雪涟王后不敢置信的问。
“这事奴婢也听说了,民间传说那位松鹤居士,可能是松鹤老仙降生转世,特来民间消灾解厄的。”彩云宫女也略有所闻。
“嗯,可是,也许是因为他寒窗苦读了十数年,刚好就在那年考上,也说不定。”宫女们开始议论纷纷。
“也许冥冥之中已注定,他会在那年考取,不过,最神奇的莫过于,那个扭转乾坤的梦境!”玉嫣公主说道。
“是啊,而且,在乡试之后,又一路连连高中,他的运势也跟着转好了,实在有如神助。不如这样吧,玉嫣,我们明日去吴泰殿走一趟,听听他如何为你解梦。”雪涟王后禁不住好奇,况且,她好久没出宫了,趁着这个机会,不但可以帮玉嫣公主解解梦,还可以让自己出去逛逛。
“不成啦!娘娘,若是王怪罪下来,奴婢……”蕊儿担心王后娘娘出宫若有任何差池,恐遭焱龙王降罪。
“娘娘,不急这一时,昌州离京城有一段路,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到达的,不如等娘娘先产下小龙子,我们再去会会那位高人。”玉嫣公主心中感激她的关心,可一方面又不免为她身怀六甲挂心。
“玉嫣,我知道你和你皇兄一样,处处为我设想,可是你的梦可有时效性的,若过了这段时日,也许会来不及应变。而且,我也想知道我头胎是男孩或女孩,可偏偏他又不进我梦中,所以,我也想让他为我卜个卦看看。况且,我在宫里待久了,会发闷的,这样对腹中的胎儿未必是件好事。”雪涟虽贵为一国之后,但仍不喜欢宫中如囚笼般的约束生活。
“这……娘娘,不如我们把松鹤居士,请到宫中如何?”玉嫣公主颇为难,以皇兄刚硬的性子,他是绝不会允许她们出宫的。
“玉嫣,这不成,松鹤居士若被请入宫中卜卦解梦,恐怕说话会有所顾忌,不如让我来说服你皇兄,有你和武勋陪着,他应该会放心的。”雪涟王后坚持的说。
玉嫣公主看雪涟王后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坚持,一切就交由皇兄定夺吧!
“就依娘娘,如果娘娘真的希望到宫外走走,玉嫣愿助娘娘一臂之力,劝服皇兄让咱们一起去。”
“那真是太好了!”雪涟王后一听玉嫣公主愿支持她,喜形于色的满脸欢悦不已。
***
御书房内,只见一身王者气势的皇甫焱龙,威仪的端坐于内,他手握着竹书,正专心在研读。
终日忙于国事,此刻又处于新婚的皇兄,突然召见她,玉嫣公主灵敏的知悉,可能是雪涟王后已向他提起出宫上山之事。
“叩见皇兄!”玉嫣公主欠身一拜。
“玉嫣,你来了!”皇甫焱龙放下手中竹书,振袖一挥,威俊的面容在见到她来之后,随即柔和三分。
“皇兄日理万机,不知召见皇妹有何要事?”玉嫣公主一双澄澈的眼眸,展露出超凡脱俗的清灵柔慧,她的举止纤秀,谈吐间总是带着知书达礼的巧智风采。
昨夜,雪涟跟他提到玉嫣已逾适婚年龄,却仍未为她主婚一事,皇甫焱龙知道此事不宜拖延,所以亲自传唤玉嫣打算先私下议定。
皇甫玉嫣和他足足相差六岁,从小,他们在忍辱偷安的环境中成长,过着祸福相连、休戚与共的流亡生活,两兄妹在危恶的环境中成长,未能若一般庶民孩子有着双亲呵护和欢乐无忧的童年,因而反倒较一般人多了一份居安思危、知恩惜福的心性。
而玉嫣更没有女孩家的骄纵,因为她和他一样,清楚的知道,他们身上背负着报仇复国的神圣使命。
“从前,你怕彼此在战乱中丧命,不敢太早成亲。现在,国政已入轨道,皇兄唯一担心的,仅剩你年逾二十二,却尚未给你招进驸马一事。”
几次,向她提出成亲的事,都被她以复国为重、建业为首,而延缓了婚事,现在,已收复山河,皇甫焱龙自当实践母后当年的遗言。
事实上,并不是她不喜欢元官武勋,也不是她故意推诿拖延,是武勋暗中向她表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死于战乱中,让她成了寡妇。
听了武勋这段话,令她心灵震荡、激颤不已,他总是处处为她着想,替她分忧解劳,加上那份厚重的恩泽,令她不得不欣赏他。尤其两人虽有婚约,他对她依然像下属对主上般,从不逾矩。
多年来,她是在沉重的报恩包袱下成长,也这么默默的在心上植出一点一滴对元官武勋的情。
一年前,皇甫焱龙自国势摇摇欲坠的北霸王族中,收复了失据已久的天龙王朝。在这同时,他也放下仇恨,接纳了北霸王族的公主——赫连雪涟。
然而,在那段长达二十一年的流亡期间,先皇为他们留下两名肝胆相照的忠臣——元官武戬和左丘文。他们辛苦的将皇甫兄妹抚育成人,这期间还得躲避北霸族的追杀,两位大臣操持心思,时时处于危殆的状况下,从不敢苟安。
他们兄妹不但时时刻刻要担心北霸族的追捕猎杀,同时还要不断提醒自己,要完成先皇的遗志,倘若不是有这两位文武忠臣时时谆谆教诲、操危虑患,就没有今天的皇甫焱龙和皇甫玉嫣,更没有天龙王朝的再生。
“皇兄,玉嫣还想多陪陪皇兄和皇嫂,实在舍不得嫁人。”玉嫣公主轻柔的对皇兄释出万般不舍。
“别让皇兄为难了,私下召你商议婚事,就是担心你有难言之隐。”皇甫焱龙心意已决,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将婚事定案。
玉嫣公主本想随口回应完婚,但随即又收了口。
她仰起水光灿然的眸子,迎向天外,心绪停留在那个巨鹰出现的梦境中。
从小她就喜欢元官武勋刚毅平和的神采,按理,她是没理由推诿,可经过雪涟王后提醒,她的确也有点挂心那在梦中无数次令她惊醒的闪电雷鸣,和令她心头激荡的傲然巨鹰。
她的一颗心愈发不安,就愈想到云陵山的昊泰殿,去会会那位松鹤居士。
她明白、今生注定是元官武勋的人,所以也从不担心自己已过适婚年龄,既拖延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天。
“皇兄,玉嫣公主早晚是要跟武勋成亲的,既已拖延如此久,武勋都不急,玉嫣怎好急着嫁人?”玉嫣公主巧妙的将主控权推给元官武勋,希望能够换来几天的云陵山行。
皇甫焱龙至今最大的希望,就是赶快了却母后的心愿,再这般拖下去,他实在难向死去的母后交代,因此他对玉嫣的推诿之辞,稍稍露出愠色。
“玉嫣,你不替自己想,也该为武勋想想,他等你那么多年了,又为天龙王朝出生入死,自你十八岁那年,皇兄便想让你和武勋完婚,可你却执意要等复国之后,再来完成母后的心愿。
现下,已如众愿完成复国大业,四海晏平,当初你的借口已不复存在,还是你忘了扶危定倾的忠臣贤士对咱们的恩惠?况且咱们贵为皇族,岂有臣子故意延悔婚事的道理?”
玉嫣公主深明大义,她了解为政者爱贤之切,也洞悉武勋对她的用情至深,她清甜的回皇甫焱龙一笑。
“皇兄言重了,玉嫣并没有要为难皇兄的意思,饮水本该思源,玉嫣一直铭感五内,不敢忘记元官将军和左丘相国的扶持抚育之恩,我一直将他们当作是自己的父亲般看待,武勋对我也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