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位僧人,突然走近她们,“夫人、小姐,松鹤居士有请。”
玉嫣公主和雪涟王后在僧人的引领下,进入回廊,一行侍卫宫女则在殿外参观着奇伟的景观,啧啧称奇。
穿过回廊,在楼阁尽头闻得一缕烟香后,终于见到一位身穿道袍,背对着她们席地而坐,白发苍苍的老人。
“居士,夫人、小姐已到。”僧人向他告知后,便退下。
老人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眉须银鬓,与白发齐长,一身仙风道骨的,带着皱纹的脸上,仍红光满面,笑容可掬的凝视着她们。
“你们终于到了。”老人回过身来,满布玄机道。
闻言,雪涟王后和玉嫣公主面面相觑,仿佛她们的到来,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久闻松鹤居士仙号,我们特远从京城来拜望您。”雪涟王后开口,诚心诚意道。
“松鹤居士如此神通广大,竟知我们将到仙鹤神居?”玉嫣公主机智的问。
松鹤居士听闻玉嫣公主的语意,挥尘一笑。
“呵呵呵!老夫深居简出,过的是一般庶民生活,何来仙鹤神居之称?”
“人人都说,您老人家是仙鹤转世来为民消灾解厄,今日我们远道而来,想请居士为我们解梦卜卦。一到此地,只见您高居危岩峭壁之上,下临狂怒浪涛之河,见您本尊后,又确有仙风道骨之气。若是一般人,恐无此等灵气!”玉嫣公主柔和又不失巧智的回答他。
“这位姑娘果然能言善道、慧巧灵秀,老夫只是尽己棉薄之力,为有心人求卦解梦。”松鹤居士谦和的说笑着。
“居士不需如此谦辞,我们这趟前来,希望居士能为我们指点迷津,尚不知,我们算不算是居士所指的有心人?”雪涟王后直言道。
“夫人和小姐乃王后之命、富贵之躯,此番远道而来,皆为有缘之有心人。”
闻言,雪涟王后和玉嫣公主又面面相觑,为他的神通广大,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雪涟现在贵为王后是事实,然而玉嫣公主即将下嫁于元官武勋,何来王后之命?
玉嫣公主虽然纳闷,但仍抢先一步的为雪涟王后祈福。
“居士,请为夫人先卜个卦。”
“问……”松鹤居士想问她,欲问何事。
“您知道的。”玉嫣公主聪颖的回答他,算是测验他的灵性。
松鹤居士又是一笑,他尚未卜卦,便开口:
“有道是天龙降子,三年不晚。”
“天龙降子,三年不晚?”雪涟王后若有所思的问。
“居士言下之意是说,此胎是个女孩啰?”玉嫣公主猜测他话中的语意。
松鹤居士但笑不语,他挥尘转身,闭上双眼,避开她们的问题。
雪涟王后看着松鹤居士背对她们,可能认为话再点破,已无意义,不如先问问玉嫣公主的梦。
“玉嫣,居士说得极为明确了,其实男孩、女孩都没关系,我只是好奇想先知道而已,我们今天的来意,主要是想请居士为你解梦的。”雪涟王后对玉嫣公主说着,然后又向松鹤居士再问:“有劳居士明示!”
松鹤居士睁开双眼,走向窗棂,他的眼光眺望远方罩顶的黑云后,缓缓吟出一首诗——
“朔风兀鹰雷情烈,阳日皇龙玉心嫣,错情爱恨皆天数,两朝仇焰从此歇。”
玉嫣公主咀嚼松鹤居士话中喻意,依然不解,却不知何从问起。
雪涟王后倒是明快的先追问:
“居士,玉嫣梦中的巨鹰,不知有何喻意?还有她梦中的闪电雷鸣,又有何征兆?请居士明示。”
松鹤居士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低首踱回席地,喝了一口清茶,神情悠然自得的说:
“巨鹰的出现,乃是玉嫣公主生命重要的转折点,那仅仅是他精神的表象及性格特征。”
玉嫣公主一听,仿如陷入五里迷雾中,愈听愈是迷乱。
那巨鹰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生命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转折?
“松鹤居士,此梦是吉、是凶?”雪涟王后见松鹤居士又要阖上双眼,赶紧又问。
“梦如人生,人生如梦,非吉即凶,非凶即吉,端看个人解释。”
又是一串听不懂的话,雪涟王后见玉嫣公主正思索他的话,依然锲而不舍的问:
“可否请居士,再讲明白些?是否需要改梦?”
“此为天数,不可改矣!”松鹤居士终于闭上双眼。
“错情爱恨皆天数,两朝仇焰从此歇……”玉嫣公主幽幽的重复着松鹤居士刚才吟的那首诗。
霎时,她的背脊泛起一丝寒意……
如果,她的生命注定得在一场错情爱恨中纠葛,那么,这是不是代表她不能与元官武勋结为夫妻了?
如果这是天数,难道他前面所指的王后,不是口误,而是她的命数吗?
那么,她将何去何从?她是否得为了消弭所谓的“两朝仇焰”,而付出极高的代价?
那么,等待她已久、又深爱她的武勋,又该如何自处?
如果这些都将应验,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母后?而期盼已久的皇兄,以及深情守候她的武勋,又该怎么办?
她的心微微抽搐着。她该如何面对未来?
玉嫣公主对于茫然不知的未来,内心交错着复杂的情绪。
而最令她惶惶然的是……那化身为巨鹰的“他”,到底是谁?
“居士,居士!”玉嫣公主稍微开悟了,她想问问他,她该怎么做?可他却像沉睡状态,静默不语。
雪涟王后帮着玉嫣公主唤他,他好歹也要告诉她们要如何因应,或是告诉她们,此劫将在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发生。
“居士,我求您,如果玉嫣一定得受苦受累,才能化解所谓的两朝仇焰,那么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帮她,否则我给您跪拜叩首,直到居士答应为止!”雪涟王后一说完,便双脚屈膝想跪在他面前。
“夫人!”玉嫣公主睁着清灵的大眼,想拉住雪涟王后。
雪涟王后却在屈膝之际,双脚不听使唤的弯不下来,令她无法跪拜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王后娘娘,别这样,老夫承受不起。”松鹤居士忽然朝她说。
雪涟王后见松鹤居士又睁开双眼,忙不迭的说:“那么,居士是愿意帮我们了?”
“哎,天命不可违。”松鹤居士喃喃地说,
偏偏这事,又与雪涟王后有渊源,看着她为玉嫣公主求情,他倒是动了恻隐之心。松鹤居士轻轻挥尘,雪涟王后便又能活动自如。
接着松鹤居士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香囊,这香囊有着银白精巧的纹饰,还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清香,当束口的金黄束带一拉紧,它宛如一朵清新柔雅的花朵。
“这东西,你就带在身上,需要用它时,可以拿出来看看。”松鹤居士将香囊交给玉嫣公主。
“居士,这是什么样的香囊?”玉嫣公主问。
“可以趋吉避凶之物吗?”雪涟王后又问。
松鹤居士开始感到头疼,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有心人”,唯恐泄露天机,可偏偏她们又是皇亲贵族,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将牵动着两朝人民的命运。
“此乃水仙香包,观之令人神清气爽、宠辱皆忘,闻之让人心旷神怡,留下无尽馨香,它可以稳定你的心绪,并可让人顿生洁身自好之念。老夫没能为你改梦,不过,此香囊每日将它带在身边,每寝将它卧在枕下,也许能为你带来好运和好梦。”
玉嫣公主接过水仙香囊,便闻到扑鼻幽香,这股清香令她霎时心气平和,不若刚才一脑子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