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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是母亲留给她的……他温柔的微笑,让她泛起暖热的泪光,低下睫羽,芳岳淡淡地说:“我外公本来是在南部开业当医生,很有钱,所以让他最小的女儿去学音乐,也就是我妈;在他们那个年代,学音乐是有钱人家的专利。结果,在妈北上求学的时候,意外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土木工人……”

  “后面的故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得到了吧?很肥皂剧的情节,可是它真的发生了。”轻笑,透着薄薄的苦。 

  “我外公强要拆散他们,甚至不惜把妈软禁起来,还骗他说妈妈嫁给另一个有钱人了。总之,算是一出台湾五十年代的‘梁祝’吧。只是,这个梁山伯因此发愤图强,后来自己当老板,乘时机爬起来,发财了,也另外娶妻了;祝英台呢,被家人发现怀了孽种而被逐出家门,又不敢向情人求援,独力生下孩子,勉强靠教授钢琴维生,多年后,他们意外重逢,但当年的情人却变成了学生的家长……”

  则尧静静听着地陈述过去,心底涨满了疼惜与感动。从这些已经湮远的故事里,他正在参与现在这个杜芳岳的塑成——潜藏在勤奋工作背后,她的自卑、畏缩与强烈的不安全感,他逐渐自明了中体会……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们发现两人之间还是感情深厚,爸想离婚,但元配不愿意,三个人就这么拖磨着,最后解脱的关键是一场死亡车祸,发生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爸当场就过去了,我妈在病床上多挣扎了两天,直到那时候,我才从妈那边知道爸爸早先的积蓄因着几次失败的投资所剩有限。妈临终前跟我说,她抢走了爸爸,对他的太太及另一个女儿是还不完的亏欠,既然我是她的女儿,只得由我替她扛下这个担子,至少要让她们这辈子过得安稳舒服、衣食不缺。”

  他立刻联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所以,那天连茵茵说的那个户头,其实是你负责供养她们母女的?”

  “嗯,严格说应该是近十年吧。不管怎么说,爸的遗产还是够她们好几年的开销,我也没厉害到十几岁就能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

  “十年了,你从来没有跟连茵茵说清楚?”则尧惊问。

  “没。”

  “她的刁蛮任性,追根究柢,是你宠坏了她。”

  “我……我没有宠她呀。”她讷讷地说,有些不解。

  “你让她失去了长大的机会。”则尧补充解释道。“我知道,做到像你这样不计较的地步,大概是圣人级的了;但是,她终究有一天得为自己负责,还有为家庭负责。你可以当她的后盾,而不是替她遮挡一切的风雨。”

  “你错了,我不是圣人,我没那么伟大。”芳岳微微苦笑。“这个问题,绕珍也跟我争论过。她觉得我对连家母女太过容忍了,其实,我只是觉得她们有她们难说出口的苦,而且,更重要的,这是我跟妈之间的承诺,我不想黄牛。”

  则尧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又是连家母女、又是你母亲……嘻,你呀,当自己是阿拉丁里面那个神灯精灵,要照顾每个人的愿望?那你自己呢?”

  “我?”她听着他的心跳怦怦,也听到了自己左胸底的鼓动。

  “嗯,你的愿望呢?现在想出来了吗?”他没忘了初见芳岳的那一夜,在花莲某个海滨,他们对着仙女棒许愿,而她,竟当场发怔,许不出愿来。

  “我想……唔,我想……”很认真地思忖着,然后有个念头跳了出来,芳岳眼睛乍亮。“我知道了!我想弹钢琴,像以前一样!”

  “没问题,这交给我,我来问问它。”则尧勾弯起指节,在琴身轻轻敲了下。

  “你愿意让一位美丽的Lady常常来探望你吗?”

  嗟,他呀,明明开始耍起宝来了,偏偏还摆出一脸正经样,害她肚里又开始咕噜咕噜猛冒笑泡。

  他的长指随意在琴键上掠弹而过,奏了个音。“哈,它说愿意。”

  “哦?真的吗?”她笑地瞅着它,也跟着在琴键上即兴按压了个和弦,声音细高而短促。

  “当然是真的喽。”再用琴音说话。

  “替我谢谢它的主人!”左手加入。

  “它说光用说的不够。”反覆来回上下两个八度So,不够不够。

  “那要怎么才足够咧?”响音一路由低处向高处爬去,迤逦如长流。

  最后,则尧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十指全都纳入他的掌握,结束这个漫无章法却又情趣十足的四手联弹。

  “当然是用……”他的唇已经俯靠下来了。

  芳岳轻轻凑了过去,以行动做为甜蜜的实现。

  在与他温柔的交缠里,她渐渐有了个想法——或许,杨则尧是老天派给她的神灯精灵吧,而她的神灯精灵,不仅替她完成愿望,更教她重新学会了……

  许愿。

   ※  ※  ※

  大提琴诗人Yang演奏会当晚,结果比预期的还要成功。在结束的刹那,如雷的掌声立刻爆开,Bravo和Encore的喊声更是此起彼落地响遍了整个国家音乐厅。

  回到后台休息间,他才刚刚喝了口温开水,工作人员就跑了进来。“Mr.Yang,有位女士说是您的老师,这是她的名片。”

  他接过一看,名片中间大刺刺地印着三个字:齐秀苹,二话不说,立刻请工作人员让她进来。

  “则尧,恭喜呀,演出很成功喔。”齐秀苹笑容满面,拱着双手向他贺喜。

  他站起身,以微笑回应。“谢谢老师,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指教?我可不敢哪!”齐秀苹连连摇手。“真不知该说可惜还是庆幸,如果你到美国以后,还是继续主修钢琴,应该也会是其中的佼佼者。”

  “老师太客气了。”

  “哎呀呀,我差点忘了,我是替我那小侄女来跟你要签名的,她是学钢琴的,可是从以前就很迷恋你的大提琴演奏专辑,你每一张出版的专辑,她全都有喔。”边说,她边在皮包里翻找着小侄女指定要签名的CD封面。

  这时,杜芳岳推门进来了。

  演奏会结束后,她和几个交情还下错的艺文版记者朋友聊了聊,直接请问他们对这场演奏会的观感,当然,她也乘机适度的再推荐一番。

  “咦,这位是?”她没想到当场有个陌生人。

  “老师,我替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都铎国际艺术经纪公司经纪公关部的协理,杜芳岳。”杨则尧理所当然地为她们穿针引线。“这位是我小学时的钢琴个别指导老师,齐秀苹老师。”

  “齐老师好,谢谢您来捧场。”芳岳大方地点头、微笑、打招呼。

  “你……”猛要说出一个名字,临到嘴边又收起,勉强转了个弯。“你好。”

  杨则尧还是注意到齐秀苹刹那间一闪而逝的怪异神情,于是关切问道:“有什么不对吗?老师。”

  犹豫了下,齐秀苹还是勉强问了:“你……认识杜湘兰吗?”

  “我是她女儿。”芳岳回道,眸光湛定。

  “哦,我跟她是大学同学,而且都是主修钢琴呢!”齐秀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故人之女。“你母亲还好吗?算算,自从十几年前她来我们学校短期代课之后,我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了。”

  “十五年前,家母就去世了。”她淡淡地说。

  “啊,什么?这么年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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