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什么?
景阳突然好奇的想知道。
弁庆并不厘清她的疑惑,却反倒问起她道:“公主刚刚说那被褥上的血迹是你不小心划破手指头才点上的是不是?”
“嗯!”景阳被动的点头。
“那我还有一件事不懂,又想跟公主讨个明白了。”
“又有事不懂了?”景阳皱起眉来。怎么她觉得弁庆每次不懂之后,就会牵扯出很恐怖的内情来。
“我可不可以不要听?”景阳讨饶了。
“不可以。”弁庆并不想放过她,
“你去问别人行不行?”
“不行。”弁庆执意要问个明白。
景阳认输了,“好吧!你问吧!你究竟又有什么不懂了?”
“我想不透的是,公主划破了手指头之后,为什么将血留在我的身上?”
“留在你的身上?”景阳睁大眼。“我没有啊!”
“你有。”弁庆非常笃定的点头。
见他如此笃定,景阳只好认真的回想昨儿个所发生的事。
那血迹明明就是她的破身证明,所以,她的血怎么可能沾上他的身,除非……除非是他俩的交合处!
所以——
景阳的双眼不怎么自然的瞄向弁庆的胯下。
弁庆说的地方该不会是那里吧?不会吧?
景阳吞了吞口水,小脸又红了,
“想到了?”弁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景阳听弁庆说话的口吻,也顿悟到他今天之所以进宫来的原因,他猜到昨儿个晚上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了,是吗?
“这事不是我的错喔!”景阳不想让他误会,不想让他再以为是她设计陷害他,她承认她是喜欢他,但打从她知道他的心意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再介入他的生活。
“我知道。”他知道她努力的想跟他撇清关系,他也知道她努力的想撮合他跟芙蓉。
“不!你不知道。”景阳有点老羞成怒地抬起头来瞪着弁庆。“如果你真的知道,你就不该带着这些证物进宫来逼问我。我之所以想避开这事,而且将事情给瞒下来,不让你知道,就是不想把我们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如果他真的知道她的用心,那他为何还要来?
“已经发生的事,你要如何只手遮天,如何要我装作不知道?”弁庆软下嗓音问她。
“只要我不说、你不追问,我们就能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她决定做一只不敢面对现实的小鸵鸟。
“不曾发生过!怎么样才叫不会发生过?将一切抹去,还是像你今早所做的毁了尸、灭了迹,就能灰飞烟灭?”弁庆将那被褥揣在手里。“这被褥可以烧,沾在我身上的血也可以洗干净,但你的处子之身呢?它如何复元成完璧?”弁庆之所以问得这么坦白,是因为他急得已经全然不顾他俩男女有别的身分了。
他是不忍见到她受委屈,难道景阳不懂吗?
景阳被他问急了,只能用力的跺脚,咬紧牙关,恨恨的道:“我……我的事不用你管。”他从来没在乎过她的感受,现在就更不用为了昨晚的意外而内疚。
“事到如今,还能分你的事、我的事吗?”
“不然你想怎么样?你能负责吗?你能爱我吗?你能为我的清白之身而还给我一个公道吗?”景阳是真的恼他、气他。
为什么她已经尽量的想把事情给化小,而他却偏偏要来挑这痛处,让她心底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再裂开来?
景阳不争气的落下泪来,又硬脾气的把它抹去,不愿用泪水去讨人怜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死缠着你不放,也从来没有想要你来爱我。”
“我知道。”而且是早就知道了。“打从你进出宫想成全我跟芙蓉时,我就该晓得你是个傲脾气的公主,不会要一个强求来的婚姻。
“是我看错了你、误解了你,所以,我活该倒楣让你在逃跑的路途中遇到我,却使尽脸色给我瞧。”弁庆维持的笑颜,回忆起景阳逃出宫的情景。
他的笑像是刻意在讨好她似的。
景阳不喜欢他勉强自己来接受她的感情,她抿住嘴,像是要抿掉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她红着眼眶告诉弁庆,“你犯不着为了咋儿个的事内疚,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我说过我不在意的。”
“你不在意,可我在意。”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怎么在意?你能不爱芙蓉来爱我吗?”景阳急得又掉泪了。
讨厌!他明明不爱她,那就请他别对她这么温柔。他的温柔只会让她更离不开他,弁庆难道不懂这一点吗?
这一次是弁庆替她抹去泪水。“我爱你。”
他是真的爱上她了,或许在刚开始时,他对她真的只是感激之情;但就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竟不由自主的随着她打转,心里挂念着她的委屈、她的不开心,于是想尽办法想让她回复到以前,让她过着快乐而无忧的日子。
日子一久,他讶异的发现,他想景阳的时间竟多过芙蓉。
他爱她!
景阳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弁庆是在说爱吗?
她张大一双水眸看着他。
弁庆低头以自己的额头抵住景阳的,他问她,“如果我说我见异思迁,我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糟糕,不值得你依靠?”
景阳的眼依旧茫然,直觉的认为这事绝不可能是真的。
他曾经那么爱芙蓉,为了芙蓉,他甚至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现在……他怎么可能会见异思迁爱上她!
“我不要你的同情。”景阳用力的摇头,她才不要一桩感激的婚姻,她更不要一份内疚的爱情。
“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意外而勉强自己来接受我,那么——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她的骄傲不允许有这样的施舍。
“昨晚的事真的只是一桩意外。”他知道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景阳双眸含着水光,拼命的拒绝弁庆的爱,这样的她让弁庆更加觉得不舍,因为,每当他出事,景阳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的立场、他的心意。
她小心翼翼的守住自己的情感,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委屈,她的目的只是在于守护他自私的情爱。
她一次又一次的成全,甚至到最后,还赔上了女儿家最珍贵的名节,而她还得装作不在乎,还企图说服他那真的只是一桩意外!
“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我曾经那么伤害过你之后,你还要不要我?”弁庆直截了当的问景阳。
景阳抿着嘴不敢回答。她好怕万一答错了,又会增加他的负担。
“你不要我了?”因为景阳的不语,弁庆生平第一次尝到受伤害的滋味。
原来当一份感情遭人嫌弃时竟是这样的心酸难受。
弁庆放开景阳,转身欲离开。
他就要走了!
当景阳意识到弁庆要离开,还来不及分辨自己心底的滋味究竟是什么多一点、什么少一点之际,一只小手已抢在弁庆离开之前,拉住他的手。
“我要你!”她抓着他的小手在颤抖。
她爱他的心从来不曾因为他爱的是别的女人而有所改变,但——
“但是芙蓉怎么办?”景阳咬着唇,想到另一个深爱他的姑娘家。
她一直以介入者自居,从来不敢奢望自己会有一天能得到弁庆的爱,但现在,是她在掠夺芙蓉的幸福,美蓉又该如何是好?
“要不,你也娶芙蓉?我再去求皇上,让皇上除去芙蓉的乐籍之后,你再娶她进门好不好?”景阳以为这是两全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