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婚事取消了吧?”她假装不经心地问。
晴莘震了一下,猛抬头。
欧律师耸耸肩,一副我没有恶意的微笑。“我想应该是吧,你想想,两个即将结婚的新人,同时站在法院,为了一件案子双方争得面红耳斥,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很有趣?”
晴莘眉头锁了起来。
“按中国人的说法,这是很不吉利的!”欧律师偷瞟了她一眼,故意说。
晴莘震住。
欧律师撇唇一笑,将相片放回原位。
“余律师,你认为一个女人最需要的是爱情,还是事业?”她盯着晴莘,略带挑战意味的微笑着。
晴莘愣地看她,她怎么会突然觉得欧律师对她充满了敌意?
欧律师一脸轻蔑的说:“当然这个答案因人而异,有些女人老是喜欢和男人一争长短,不过要是我,我会选择前者,而且不计后果!”
她意有所指的将眼神瞄到桌上的相片上。
“只要我认为值得追求的,就勇往直前,事业、友情在爱情面前根本一文不值。我和你不一样,余律师,我认为即使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也不该放弃!”语毕,甩了一头飘逸的长发,翩然离开晴莘的办公室。
晴莘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愣愣地望着欧律师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
她满腹的疑问,心中更是惶惶不安。欧律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这是来向她宣战的吗?
不,不行!她要问清楚……
晴莘才冲出办公室,又马上退了回来。她一只手按在胸口,以稳住突然急遽的心跳。
她看见欧律师找到袁浅,由欧律师与袁浅谈笑的眼神中,她的疑云有了答案。
没错,欧律师确实是来向她宣战的──她看上了袁浅!
就在这种时候?在她与袁浅处境最尴尬的时候?
她真希望自己能勇敢一点,能再更自信一些……但好难,她真的不知道她与袁浅的爱情是否经得起考验。
情深缘浅会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宿命吗?
她再次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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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莘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坐在电脑前,眼睛盯着荧幕,但思绪却不知道飘向何方。
袁浅走进她的房间,将手中提的消夜放在桌上,发现她没有反应,于是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一把揽住了她。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晴莘吓了一跳,抬头瞧见是袁浅,唇漾了一个微笑,安心地窝入他的怀里。
“也没什么,不过就看看案子。”她轻声说。
袁浅往她粉嫩的脸颊吻了一记。
“来,休息一下,我买了消夜。”袁浅将她拉了起来,离开椅子。
晴莘望着袁浅握住她的大掌,感觉着他的体温与掌力,一股莫名的伤感袭来,潜伏在内心的不安更是微微地抽痛着。
情深缘浅会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宿命吗?他们到头来,当真注定无缘?
晴莘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袁浅动作熟稔地打开塑胶袋,将消夜倒入盘子,再取出筷子、汤匙,然后把消夜推到她的面前,不禁地,她的眼眶就温热了起来。
“怎么啦?快吃啊!”袁浅盯着她傻笑。
蓦地,晴莘抑不住的泪水成串滑落。
袁浅大惊,即速奔到她的身旁。
“发生什么事了?”他搂着她的肩膀,担忧地问:“是因为案子的事不开心吗?还是离开事务所,心里头难过?”
她摇头。
袁浅轻拍着她的肩膀,哄着:“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他低头注视着她。“来,告诉我,怎么了?”
晴莘只是一迳地摇头,蓦地,她扑身趴在他的胸前猛地抽泣了起来。
“晴莘──”袁浅急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幸福哦!”她伏在他的胸前哽咽的说。
袁浅僵硬的肩膀垮了下来,松了一口气且满怀欣喜。
他憨笑,疼惜地揉乱她一头微湿的翘发。
“傻瓜,这还有什么好哭的!”
他抬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泪水。
她凝着他看,忽地又紧紧的抱住他,将小小的头颅再度埋入他的胸前。
袁浅怔了下后,就紧紧的回抱她。
“我现在好幸福,所以就更害怕,”她喃嚼道,感觉到袁浅的手臂加重了力道,于是她继续喃念着:
“我好害怕,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的内心就惶惶不安,我几乎不敢闭上眼,因为一闭上眼,明天很快就会到来,而我却不知道明天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袁浅用拥抱回答了她。
“但是我不闭上眼,明天也一样会来,”她抬起头来凝着他看。“明明被你拥在怀里,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触手可及,但我却没有自信,我讨厌这样子的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一个人疑心猜测,我甚至觉得你似乎与我渐行渐远,即使你现在就在我的身旁……”
“晴莘……”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我真的好幸福,所以就更害怕,我害怕咱们当真‘缘浅’,袁浅,我真的好害怕!”泪水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袁浅将她搂在臂弯之中,整颗心因她的泪水而揪痛不已。
“别哭。”他拍着她的背。
她摇头。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下巴搓揉她半湿的翘发。
“不要瞎操心。”他说,趁机汲取她的发香,以排遣他内心同样的沉重。“不会有事的,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会把所有的问题都搞定!”他向她承诺,亦对自己承诺。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眼中的坚定。她不解为什么他每次都能那么的笃定、那么有自信,他的自信心到底是由何而来?
他点点头,憨笑。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她凝着他,很认真地再一次问。
“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他还是这么回咨,始终如一。“我认为,据理力争的晴莘最美!”
“袁浅!”
她再度偎入他的怀里,她告诉自己不需要彷徨,不必要脆弱,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做错了,也还有个袁浅支持她,够了,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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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莘发现事情此原先预测的还要困难许多。
首先她不得不承认,华康的势力确实惊人,她几乎处处碰壁,人人维护华康不说,从起诉、搜证开始,她就接二连三受到阻扰,甚至还接过恐吓电话,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晴莘的信心,反而更加强了她非打羸这场官司不可的决心。
但,为了避嫌,也为了不干扰彼此搜证的公平性,晴莘自动向袁浅提出议,在案子结束前,他们不再见面、不再通电话,甚至不讨论婚事,一切事情全等案子结束后再说。
所以现在的晴莘就只能孤军奋战了,但是她的斗志高昂,因为她内心深信,袁浅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有了这层自恃,她就再也不畏任何困难了!
吃过了饭,晴莘在厨房里清洗着碗筷,余妈妈则愁眉不展的坐在客厅看电视。
她在厨房忙了一阵后,就擦干手,踱步到客厅,陪坐在余妈妈的身边。
余妈妈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表情似有话要说却又迟疑,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并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妈?”晴莘装糊涂。
余妈妈又看向她,“你说我能操什么心?我这辈子最烦的除了你的事外,还能有别的吗?”余妈妈埋怨地睨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