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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秦悠悠跳过来。

  "陶然学姐拉肚子了?"

  陶然狠瞪了她一眼。

  "我要的是头痛药。"

  古湘凝提供了药片以及开水一杯,陶然将它们全都送进肚子里,然后拉着古湘凝往外走。

  "一起吃晚饭,我们好好聊一聊。"

  "我也去我也去。"秦悠悠又在蹦跳。

  "你跟弄影一块儿吃。"陶然指着秦悠悠对床上的苏弄影说:"带这小跳蚤去吃饭,让她离我们远一点。"

  "知道了。"苏弄影回答,眼睛仍盯着手中的书。

  "怎幺这样?人家也想听啊,好过分好过分!"秦悠悠还在跳,但寝室门已经当着她的面被关上了。

  在已亮起路灯的校园里,陶然和古湘凝静静走着,校门口就在眼前了,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想什幺?"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古湘凝。"我还以为你有整箩筐的问题要问我。"

  "本来是这样,不过现在--"陶然转头看她。"很奇怪,我什幺都不想问了。"

  "哦?"

  "想了想,我的确是了解你的,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也许我并不需要过度为你担心。"

  古湘凝闻言微笑。

  "结婚是喜事,有什幺好担心的?"

  "我不知道,你这喜讯来的太突然了,两个星期前你甚至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爱情总是从天而降,你和沉靖澜不也是如此。"

  "我们可没有跳过恋爱阶段直接踏上红毯。"

  "我们也会有恋爱期的,只不过可能短了些。"虽是这幺说,但对这番话古湘凝自己其实也不怎幺肯定。

  陶然不知道该说什幺,只有叹息、摇头,和古湘凝并肩走出校门。

  "喂,就问你两个问题好吗?"在到达她们经常光顾的小面店门口时,陶然拉着她停下来,并再次开口。

  古湘凝点头。

  "你会介绍'他'给我认识吧?"这是陶然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她回答,而陶然对这答案感觉还算满意。

  "那幺,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觉得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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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幸福吗?

  古湘凝经常想起好友说的话,也从未忘记自己当时的回答。

  我不知道。

  这桩婚姻事实上是一件交易,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不奢望能从中获得什幺,尤其是最难掌控的"幸福"。

  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倒霉可怜。一直以来她就少了那幺点--呃--该怎幺说?对爱情的憧憬?没错,她非常缺少浪漫细胞,甚至比陶然还严重,所以她对婚姻的要求其实并不高。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幸福,但应该也不至于被虐待折磨吧?如果他们能做到尊重对方,不过度干涉彼此的自由,至少能相安无事过日子,她是这幺想的。

  父亲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床走路,除了行动有些不便,精神及斗志各方面几乎都已恢复了。当然,这一切进展除了归功于医学的发达,心理因素也是原因之一。

  邵溪樵就像有魔法似的,不仅在短短几天内解决了她父亲公司眼前的资金危机,更透过媒体、利用舆论等等的力量让大众清楚地知道这公司已逐渐度过难关,恢复了正常营运。就这样,公司的股票价位渐趋稳定,订单也逐渐回笼,简直令父亲和秘书李序朗瞠目结舌。

  然后,她和邵溪樵约定的日子接近了。他已经做到他所承诺的,现在轮到她了,她可不是那种食言而肥的女人。

  所以她找了个机会对好不容易才能松口气的家人宣布她的"喜讯"。那天天气晴朗,地点在父亲的病房,她站在病床前,说话时虽然声音稳定,右手离墙上的紧急呼救铃却只有一公分。

  果然,她短短一句"我要结婚了"引起轩然大波。知道新郎是谁后,父亲的咆哮声更是响彻了整个病房。医师和护士则在数秒后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指示他们有紧急事件应该以按铃的方式通知医护人员,等发现吼叫的原来正是病患,医师的脸都绿了。

  想起那一天真是累。她以冷静态度及精选过的修辞和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沟通,澄清她绝没有接受邵溪樵那"荒谬"的提议,只不过是她"凑巧"在他仗义相助后"喜欢"上他罢了。

  然而不管她怎幺说明解释,父亲依旧是一脸愤怒和怀疑,她简直是说到口干舌躁、声嘶力竭才勉强获得了某种程度的信任和谅解。

  "那也不必急着结婚啊,你还年轻,何不多交往一阵子?至少也等你毕业了再说。"好不容易父亲的脸色不那幺难看了,母亲大人又在旁边补上这幺几句,整得她真想跪地求饶。

  于是,为了信守承诺,她又开始另一波的说服行动。基本方向是让父母"了解"邵溪樵乃人中之龙,各方面条件都好到极点,她根本就是大大高攀了人家,如果不好好把握,正所谓机会稍纵即逝,日后只怕她是打着灯笼也难再觅这般良缘。

  "爸爸要我进'玫瑰'学些奇怪的'技能',为的不就是希望我能借此找到个好老公?"

  漂亮的结尾总算成功地让父母赞同了她的决定,母亲大人甚至已开始叨念着时间紧迫,怕订不到大饭店宴请宾客什幺的。

  "这些邵--我是说溪樵他会安排,用不着咱们操心。"她微笑着安抚母亲,庆幸着自己说的是事实。邵溪樵是这幺说的,说她不需要为婚礼的琐事费神,只要在心理上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古湘凝经常家里学校两边跑,因为父亲已经出院回家休养,而三年级上学期的课程也接近尾声,作业很多,各科考试也需要准备。

  这期间邵溪樵曾到家中探望她父亲,并在她父母的要求下答应将婚期延至年前学校放寒假期间。邵溪樵态度虽然难脱不驯,但比起他向来的孤傲已经收敛许多,勉强还算可以接受就是了。

  就这样,日子在忙碌与恍惚中一天天过去,古湘凝感受到的疲倦可以说是这二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她经常在寝室里挑灯赶作业,回到家里的话,就是回房瘫在床上昏睡,有几次在家里碰上李序朗,总觉得他似乎有话对她说,她却仅能匆匆打个招呼就借故回房。虽然心中觉得抱歉,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哪来的精神闲聊?

  很快地,天气冷了,交了几篇报告,经过两天半昏天黑地的期末考试,寒假在学生的期盼和欢呼声中开始了,古湘凝松了口气,却未感觉到丝毫兴奋,毕竟一个考验结束了,更难的试炼才要开始。

  终于,年节将至,人人沉浸在汰旧换新的期盼和喜悦中,她却忙于挑喜饼、试婚纱。然后,在一个奇冷,吹着寒风、飘着细雨的阴郁日子里,她披上白纱,在亲友及媒体记者的注视下仰头接受邵溪樵形式的一吻,誓言成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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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溪樵在离办公大楼不远处有间公寓,不大,只有六十坪左右,两房两厅两卫浴,装潢简单,没有什幺多余的家具和装饰,这里对他而言并不是"家",他很少回这里睡觉,也不确定自己什幺时候又回把它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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