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饭……稀饭……”莲花受惊过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引得梅花更为烦躁。
“稀饭?我不吃啦!被人说什么见了我就食欲尽失,你以为我还吃得下东西吗?”她应道,却已经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的酱瓜往嘴里送。
然后是桂花打着呵欠走进来,摸着发髻对里头的人说:
“杏花姐的早膳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就快给她送过去喔!”
她说完才看见兰花以一种不怎么优雅的姿势躺在地上,大锅子旁又杵着个雕像似的莲花,这教桂花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这……怎么回事啊?”她坐在梅花对面问她。
“谁知道?我一进来就是这个样子了。”梅花吃了酱瓜又去夹了一大口素菜送进嘴里,不一会儿却见她皱起眉从嘴里拉出一块布来。“这个……这个是什么鬼东西啊?”
“咦?”桂花凑过头来仔细看了看。“这上头的绿色碎花挺眼熟的,很像你那条手绢不是吗?”
梅花一听,脸也变“绿”了。
“我的手绢……我的手绢怎么会在这盘炒丝瓜里面呢?昨儿个那只笨猫把我的手绢当玩具玩了半天,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把它抢了来交给如茵去洗干净的。”
“这么说……如茵又不对劲了?”桂花皱着眉喃喃说。
“有鞋子……有绣花……鞋在锅子里!”旁边的莲花也在这时候嚷了起来,因而吵醒了昏倒在一旁的兰花。
餐房里霎时乱成一团,桂花头疼不已,只得找机会溜出去,再把那始作俑者抓过来问了问。
此时,浑然不知自己引发轩然大波的如茵正在池塘边看鱼,她拿着根树枝搅动着池水,皱着眉一脸认真,似在思索什么人生道理。
桂花远远地看见了她,边以手绢拭汗边喘嘘嘘地朝她跑来:
“如茵!你……你蹲在这儿做什么?这……这池里的鱼是观赏用的,你可别抓来下锅啊!”
桂花虽嚷得大声,如茵却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她仍拿着树枝搅拌一湖池水,时而摇头、时而叹息,直到桂花来到她的身边,喘息着拍了她一下。
吓了一跳的如茵倏地站起来,差点没把累得站不稳的桂花给撞进池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桂花姐。”如茵睁大了眼睛问。
抱住一旁大树才幸免于难的桂花瞪了她一眼:
“你还问呢?我大老远就一直喊你,你头都不回一下,在发什么呆啊?这池边很危险的,你忘了杏花姐的遭遇了?”桂花说着打了个冷颤。
“对不起,桂花姐,我真的没听见你喊我。”如茵说着,叹了口气:“我在想事情。”
桂花听了皱眉:
“你想什么啊?这两天老见你魂不守舍的。”
听桂花这么一问,如茵仿佛见到佛祖似的,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你看出来了,桂花姐,其实我真的很烦恼,可是又不希望让大家担心,所以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大家已经‘非常’担心了。”桂花拉着如茵到一旁的小凉亭坐下。“来,跟桂花姐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的?”然后她问。
“就是那位大爷啊!”如茵皱着眉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昨儿个晚上到我房里来,还咬了我的嘴。”
桂花听得瞠目结舌,好半晌后才跳了起来嚷道:
“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啊?那我再说一次……”
“咦?”桂花又嚷:“是真的吗?那位大爷真的进了你的房间?”
如茵认真点头:
“而且还咬了我的嘴。”另外还补充道。
桂花难以置信地坐回椅子上:
“你是不是作梦了?那位大爷进你房间做什么呢?”她说着,忽然一拍手:“他是进了‘桃花’的房间对吧?哎呀!你怎么会跑‘桃花’房里去睡呢?他是不是看见你的脸了?你有没有想套说辞蒙混过去?”
如茵听了,忙摇头道:
“不是啊!桂花姐,我乖乖睡在自己己房里,哪儿也没去。”
桂花依旧无法相信,盯着如茵看了许久,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百思不解地蹙眉低语:
“难不成是那位大爷睡迷糊了,钻错了门?”
如茵一听也皱起眉:
“你的意思是爷儿错把我的房间误以为是他的房间了?”她问。
“我想他八成把你的房间误当成‘桃花’的房间了。”
“他大半夜的到‘桃花’房里去做什--”如茵话问了一半已经恍然大悟,于是脸红地嚷道:“啊!难怪他要咬我的嘴了。”
桂花这才想起还有更严重的状况,急忙开口问:
“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他发现咬错了人,气呼呼地走了,从窗口走的。”
“咦?”桂花嚷得更为大声。“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看那大爷不像是会半夜偷香的下流胚子啊!”
“啊!”如茵忽然惊呼了声,桂花的话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我知道了!桂花姐,他是来找我的,来找我问答案哪!”
桂花闭上眼睛长叹:
“拜托你把话说明白讲清楚,我这会儿是头昏脑胀的,已经没精神跟你玩猜谜游戏了。”
“是这样的,那位大爷曾经要我帮他找个人。”如茵说。
“找人?”
“嗯,找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拿了画像给我看。”
“托你找人有什么用?你这丫头认识的女人加起来只怕十根手指头数都还有剩。”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一直就觉得画像里的女人有点面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所以他深更半夜到你房里就为了问你那女人究竟是谁?”桂花摇着头。“这太扯了,我不相信。”
“还有更扯的,桂花姐。”如茵使劲抓住桂花的手说:“我睡着睡着,忽然教我给想起来那女人是谁了,吓得我从床上跳起来耶!”
§ § §
杏花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看了良久,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伸至脑后打算拆开裹在脸上的白布。
碰地一声,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了,桂花和如茵风一般冲了进来。桂花还高声嚷道:
“别动!杏花姐。”
杏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直拍胸:
“你们--你们也敲个门啊!我还以为有人打劫哪!”
“你……”如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刚刚想做什么?姊姊。”
“我?”杏花眨眨露在白布外的眼睛。“啊!我想了想,桂花说得没错,人活着就得面对现实,我总不能一辈子裹着脸见人吧?所以--”
“你千万别听我胡说啊!杏花姐。”桂花嚷叫着打断她的话。“这……裹着脸就跟桃花被着面纱一样,有一种神秘的味道,已经变成咱们百花阁一大特色了,我说杏花姐,你这个……我想你还是暂时别把裹脸布给拆下来比较好。”
“咦?”杏花听了也嚷嚷起来。“你说这像话吗?明明是你天天劝着我要拆下这裹脸布的。”
“呃……话是没错,问题是--”桂花看了如茵一眼,支吾其辞、面有难色道:“总之现在不是你以真面目示人的好时机,你就再忍耐几天,先保持这个样子吧!”
“你愈说我愈糊涂了,难不成我要拆下这裹面布还得求神卜卦问时间?”
“哎呀!你听我的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桂花跺着脚说。如茵则扯扯她的衣袖。
“算了,桂花姐,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事实告诉姊姊比较好。”她说。
“究竟出了什么事了?瞧你们鬼鬼祟祟、神秘兮兮的。”杏花眯起眼睛盯着她们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