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说过我看不见,所以你不必担心春光外泄,我会这样抱着你是因为 我们的衣服都还没干,我又怕你会着凉,我发誓绝对没有占你便宜……”武叙鈜以为她 是在生气外加害羞,于是努力的解释着。
初家宁经他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全身光溜溜的裸躺在一样一丝不挂的武叙鈜身 上,全身顿感燥热,体温迅速窜升好几个刻度。
“家宁?”等不到她的反应,武叙鈜疑惑的轻唤。难道她是气得不想和他说话为他 不禁感到焦急心慌,深怕她真的从此不理他。
真是好笑!在她突兀的闯进“云岗”来之前,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了三个寒暑 吗?怎么才不到两天的光景,他就害怕起孤独、害怕起一个人独处来了?不!他不是害 怕孤独,也不是害怕独处,而是害怕失去怀中这蛮不讲理、口是心非的小讨厌。
虽然他一直不愿、也不想承认,但是他灵魂的最深处,却清楚的知道,早在这个小 讨厌毫不畏惧的冲口直言,说他绝不是杀人狂时,他的心就着着实实的被这个小讨厌挑 动了。
尽管他的双眸看不见她的模样,但是他却从她精力充沛的声音和气死人不偿命的歪 论中得到快乐,从空气中传递过来,属于她特有的活泼气息,感受到她的魅力。
是他的双耳和超人一等的感觉神经,引领着他的心迷恋上这个烦人的小讨厌。
昨夜那撼动他心弦的心音,更加深了他对她的在乎、重视。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份来得如此突兀、荒谬的感情。
确实有人说过“一见钟情”这回事,但是,他根本看不见,又何来一见钟情?应是 “一听钟情”吧!问题是:有“一听钟情”
这种说法吗?
明知道武叙鈜的双眸看不风咫尺怀中的她,初家宁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武叙鈜那 一番解释并无助于消减她的娇羞,但绝非生气,初家宁自己明白。
相反的,她有种悲伤心疼的感觉。悲他的际遇、疼他的双眸。
“家宁?”武叙鈜的轻叹一次比一次更添增几分焦急和心慌。
初家宁不忍心折磨他,以轻快的语调回道:“你放心,我没有生气。”
武叙鈜闻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释怀的浅笑,看得初家宁心荒意乱,心中那抹刺 痛也随之剧增。
她轻按住不停摩挲她发丝的大手,仰视着他的双眸,强忍着心酸道:“你知道吗? 我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哦!长及腰间、有点蓬松的金黄色。不过我的眼睛是黑色的,至于 肤色,是比东方人白了一点的雪白,也就是说──“你是个混血儿!”武叙鈜抢先说道 。
“对!中法混血儿!”初家宁粲然一笑,谈笑间,双眸不禁蒙上一层薄薄的泪光, 她赶紧倒抽一口气,不让泪珠滚落,继续维持轻快爽朗的语调道:“我有一百六十五公 分高。”这是事实。“还有一副玲珑有致,稼纤合度的姣好身材。”此话有夸大不实之 嫌。“我的双眼又黑又亮,像极了诗人笔下的秋水;我还有一个比埃及艳后克丽奥佩托 拉还秀挺的鼻子;以及一张性感诱人、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此外,还有一张粉嫩嫩的 鹅蛋脸。”此段话不予置评。
“这么听起来,你应该是个绝世大美人,拥有沉鱼落雁之貌?”从他的语气和表情 判断,多少掺杂着些揶揄的味道。
初家宁自觉牛皮吹得太过了些,连忙加以“修正”,“是谈不上大美人啦!不过小 美人一个倒是不假!”说来说去,就是非得小捧自己一番不可。
“小美人?”武叙鈜调侃的兴味更加浓郁。
初家宁被他问得心虚,再一次“修正”道:“好嘛!是可爱迷人的小小小美人!” 反正她的最低底线就是非要和“美人”沾上点亲戚关系不可。
武叙鈜不由得发出一阵轻笑,是被她那节节败退、又死不肯“弃守美人关”的说法 逗笑的。
“你──”初家宁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想捶人。
幸好武叙鈜早有先见之明,早一拍抓住她捶向他的粉拳,不疾不徐的说:“稍安勿 躁!打人可不是你这位淑女该有的动作,而且动武代表你认为我有该打的理由,你倒是 说说看,你的理由是什么,好让我心服口服啊!”
“你──我──”初家宁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制,一时张口
结舌,找不到话反击。爱说笑!难不成要她说:“谁教你笑我不是美人!”,这岂 不是不打自招为她可是聪明绝顶,才不干那种会被乌龟耻笑的傻事。
“说啊!”武叙鈜好整以暇的催促。
“你……自己知道!”她期期艾艾的搪塞。
“我就是智商不够高、悟性又不足,才要请你大小姐明示□
□”
“你欺负我啦!我不理你了!大坏蛋!坏透了!”她索性耍赖,整个人埋进他的怀 抱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捶打他结实的胸膛,语句间尽是小女儿般的娇态和柔媚。
武叙鈜快意至极的纵声大笑,万般爱怜的呵宠着臂弯里的小宝贝,任由她拳如雨下 的抡上他的胸膛。
稍后,初家宁约莫是捶累了还是气消了,终于不再“练拳”,整个人像只最温驯的 小绵羊,服服帖帖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娇喘着。
武叙鈜也敛去笑意,柔柔的低喃:“你的丁盼荷夫人会将你的‘花名’取?‘姬百 合’是因为你的发色,对吗?”
初家宁笑?如花。“嗯!因为夫人说,姬百合不但有着百合的清幽和高雅,同时又 有着百合所没有的耀眼金黄色,所以帮我取名‘姬百合’,希望我能像百合的花语:‘ 清纯无邪’一样,永远保有一颗清纯无邪的心。”
“清纯无邪!你吗?”他就是忍不住地促狭。
“难道你有意见?”她十道利爪,分工合作,五五对分的威胁着他的双颊。
“‘狗的倒数’告诉我们,当有人掐你的咽喉时,你绝对不可以说实话。”武叙鈜 从容不迫的说。
“狗的倒数?那是什么东西?”初家宁被他的话吸引住。
“就是神的名字!”
“神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个神叫‘狗的倒数’?”
“全能之神□!”
“上帝!?你骗人!”
“我哪有骗你,你自己想想看,在英文里,上帝怎么个念法?”
“G﹒O﹒D﹒GOD!”初家宁真的念了一遍。
“倒过来念呢?”
“D﹒O﹒GDOG!啊──!”初家宁顿时大彻大悟。
“是‘狗的倒数’没错吧!”武叙鈜一副“我没唬你吧!”
的表情。
初家宁收起利爪,圈住他的颈项,报以热情的亲吻──在双颊上。“真是服了你, 瞎掰功夫一流!”
“好说好说!”他?自己逃过“浩劫”的双颊暗松一口气。
“急中生智”果然是“化险?夷”的妙招。
初家宁笑着笑着,突然悲从中来。
“家宁?”武叙鈜从她的气息改变,感应到她的转变。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嘛……我多么希望你能亲眼瞧瞧我的模 样、我的头发、我的一颦一笑、我的……”
她话才说一半,便被泉涌的热泪淹没了之后的话语,愈哭愈凶,愈哭愈伤心。
武叙鈜真是百感交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何尝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