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亚看看儿子、再看看柔柔、凌浩及罗莉妮丝之后,再度开口。
“我刚才说过,二十年前之所以会破例留下凌浩的其中一个主因是凌浩的遭遇,对 吧!”她停顿片刻才又继续下文。“凌浩的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不!说不客气一 点,她是个宗教狂,深信这世上存在着恶魔。悲剧是发生在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开始,自 己和丈夫都是纯正的中国人,却生下一个黑发绿眼的小孩,而且每次这个小孩一哭,他 周遭的东西便会飘浮在半空中,这令神经质又笃信宗教的她,认定这个孩子是恶魔的化 身,是魔王撒旦藉由她的肚子所产下的邪恶化身,否则孩子怎会拥有恶魔一般的黑发绿 眼?!无论周遭的人如何开解她,她就是不肯相信孩子的绿眸可能是隔代遗传,或基因 突变造成的,而对那个孩子又惧又怕。”
她又停顿歇息片刻,喘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母子两方都受到伤害,所以孩子便交由奶妈养育,并避免让母亲看到绿 眼的儿子,日子便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后来那位母亲又陆续生下一男一女,他们都是黑 发黑眼的小孩,所以身为人母,她对两个孩子溺爱有加,而绿眸的凌浩却从未获得她的 母爱,只能偷偷的从远处偷看──”
奥莉薇亚调整了一下情绪。
“决定性的日子是发生在凌浩的母亲怀了第四胎的时候。有一天,十岁的凌浩不小 心撞见了怀有七个月身孕的母亲,母亲因惊吓而歇斯底里的疯狂,因为她不知道那个恶 魔的化身居然一直住在家中,生活了十年;偏不巧的,医生又在那时宣布母亲的身体很 弱,不宜再受刺激,否则可能会造成母女均亡的悲剧。在万般无奈下,凌浩的父亲和祖 父母便决定将凌浩送到别处寄养,谁知车子在路上煞车失灵,冲下路边的断崖摔落水中 ,同行的司机和代理人皆告死亡,唯有小孩的尸体始终未寻获。遍寻不着之后,凌浩便 被判定死亡,这个悲剧从此被长辈们封锁,因此凌浩的弟妹们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大哥 是绿眼且具有超能力的凌浩!”
情绪激动不已的耿克柔抢着占领发言权,“凌浩并没死,因为他在坠崖时被罗莉妮 丝所救,来到这个第四度空间,对吧!而那个无情残忍的家正是姓耿,也就是我的双亲 ,当时肚中的小孩就是我!所以凌浩就是我的大哥,是耿家直正的长子!”
难怪她总是对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他像极了年轻时的父亲,只是那对绿眸 阻挠了她的辨识能力!
“是的!他全名叫耿凌浩,就是那个被你们耿家遗忘、排斥的长子,你们何其残忍 !”气若游丝的罗莉妮丝情绪十分激亢的怒斥耿克柔。“我恨你们!我恨死耿家的所有 人,你们凭什么如此对待凌浩,凭什么?!愚蠢无知又自以为是的劣等生物!你们全都 去死吧!”涕泪俱下的罗莉妮丝因过度激动而咳出鲜血。
“罗莉妮丝!”
在耿凌浩激烈的呐喊声中,罗莉妮丝再度昏厥,一伙人全凑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罗莉妮丝,苍白毫无血色的小手依旧紧握住耿凌浩的手,不断重复着相 同的话语。
“凌浩,你放心!罗莉妮丝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罗莉妮丝会陪伴你一生一世 ──”正是这份深爱支撑她活到现在。
耿凌浩激动得热泪盈眶,双手紧紧裹住她冰冷的小手。
“柔柔!”
安德烈唤了一声,便追了出去。而耿克柔只是不愿一切的向前挥泪狂奔,远远逃离 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的心像被人捅了一刀般,好痛好痛……
直到安德烈和耿克柔消失在门口后,国王才对着敞开的大门右侧说道:“两位隐形君子可以现身了吧!”
不一会儿,隐藏多时的两位不速之客果真现身。原来是阎王焰和天使艾雷斯,他们 正尴尬的看着国王撒旦。
国王只是轻吐了一口气,并无责备他们的味道。
“先去看看安德烈和那女孩吧!其它的以后再说。”
“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而是──”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歉。
国王右手一挡,阻止他们继续往下说。“真不让你们知道,早在你们尾随安德烈和 那位女孩潜进来时,我就下令要你们现身了!”
看来他真是有意将他们拖下水了!这是阎王焰和天使艾雷斯此刻共有的想法。
“那我们先告辞了!”
语毕,两人迅速离开现场,追赶安德烈和耿克柔去了。反正现在情况未明,再多说 什么也是枉然,姑且静观其变吧!
第八章
好不容易追上耿克柔的安德烈,却在碰触到她之际,一个重心不稳,两人一齐跌倒 在地,安德烈迅速以自己的身体护住耿克柔。
因此,耿克柔跌趴在他身上。
“好险!”安德烈将俯趴在他胸膛上的心上人紧紧圈住,而痛苦不堪的耿克柔则索 性哭倒在他怀中。
“太过分了!爸妈太过分、太残酷了!”
她根本不知道,在那个幸福的家中,在父母那慈祥亲切的面容下,竟然潜藏着如此 不堪的悲剧!
“凌浩哥哥好可怜,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出生,凌浩哥哥就不会被── ”
“柔柔,你千万别如此自责,这一切根本和你无关啊!”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哭得柔肠寸断,安德烈心疼极了,可能的话,他宁愿代她受 苦,也不愿见她落泪。
“怎么会无关?!如果不是我,凌浩哥哥就不会被送走,而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耿克柔哑着声音嘶吼。
“难道他继续待在耿家就会幸福,就不算是悲剧吗?永远只能一个人活在阴影中, 远远偷望着自己的双亲,这样就算幸福吗?”安德烈就事论事的问了一句。
“可是──”耿克柔无言以对,她并非不懂这个道理,但是──
安德烈替她拭去盈眶的泪水,捏捏她的粉颊,接着说出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以为你哥哥被送走对他反而是好的,那正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不是吗?如果没 有那场车祸,我的小阿姨就不会伸手救他,也就不会把他拉到这个世界来,他们两人更 不可能相恋,自然就没有这二十年来的幸福岁月,所以你哥哥被送走反而比较好,对吧 ?”
耿克柔静默不语,在心底,她已被他这一番话说服,只是一时之间还无法释怀。
“或者你反对他们相恋,还是认为他们的爱是虚假的,这二十年来他们过得并不幸 福?”安德烈加一把劲说道。
“不!不是的!凌浩哥哥和你阿姨是相互深爱对方、是幸福甜蜜的,我相信一定是 这样!”
就算再多疑的人,见到方才在病床上那感人肺腑的一幕,也会完完全全被说服,对 于单纯无邪的耿克柔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这不就好了。”安德烈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不!不能这样!爸妈他们太过分了,这点我绝对无法原谅!”
耿克柔的心好苦好痛。在她成长的这二十年里,她的父母是如何的爱她、宠溺她、 用尽心血呵护她,就连哥哥、姊姊都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为什么?那么幸福的家庭、那么慈爱的双亲会对凌浩哥哥如此冷酷无情?!难道就 只因为他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眸,以及异于常人的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