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化为一座石雕,但愿活在他筑起的狭小空间里,任凭时间骤止。
  他的唇逐渐往上,移至她的耳垂、发鬓……
  然而,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欲取下碍事的眼镜。
  “不!”
  马淇朵赫然清醒,按住他的手,低声惊呼。
  焦棠眯起深邃的鹰眸,被桃色气氛迷惑的理智随之回笼。
  他的躁进,仿佛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
  “你很享受不是?”他揶揄的口吻中,夹带着些许不悦。
  她连呼吸都备感困难,更别说发挥她流畅的口才,嗯嗯啊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耍着我玩,很有成就感?”他在她耳边呵气,声音低沉的犹如大提琴,扣人心弦。
  但之于马淇朵,却致她毛骨悚然。
  “我不明白副总的意思。”现下,也唯有否认到底了。“啊……”
  她尖叫的原因,是因为焦棠将她推倒在床。
  他抓住她的小腿,撩起她的裤管,果真看见脚踝处贴了一片肤色贴布。
  他的眸光转为深沉,神色复杂。
  马淇朵涨红脸,霎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的动作太不寻常了!难道,她的计划提前曝光了?
  她神经紧绷,无所适从,不敢想像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
  她之所以能赶在他前面回来,都得感谢晚宴上,扶她起身、风度翩翩犹如白马王子般的男子送她回饭店。
  由于她刚到会场,所以滴酒未沾,方能顺利通过临检,提早抵达,也才有空当换上睡衣,掩人耳目。
  由结局论,她的担心并非多余,但她周密的安排,哪里露了马脚?
  就在她忐忑难安之际,他倏地放开她。
  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他已走向衣橱—
  “棠!”
  人未到,声先到,缇娜的脚步又快有重,气冲冲的卷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扑进了他怀里,如泣如诉:〔你怎么抛下人家,自己走了?〕
  见况,马淇朵梗在胸口的大石,才稍微落下。
  她今晚穿的黑缎洋装、网袜、高跟鞋都藏在衣橱里,只要他一打开就会看到。
  然而,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尚未想到绝佳理由,眼看就要破功了。
  老天爷保佑!
  她必须更提高警觉才行。
  只是她仍好奇,他刚刚的一吻,究竟是为了什么……
  思及此,她忍不住轻抚他的唇碰触过的地方,心跳不禁加速。
  她此刻的心情好复杂,既开心又担心,无法平衡。
  “而且,还跑来这个丑八怪的房间!”
  缇娜狠狠瞪住她,言词刻薄、态度轻藐。
  马淇朵翻翻白眼,很不苟同她贬低别人的方式,直想拿块撒隆巴斯堵住她恶毒的嘴。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莽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暂时解除穿帮的危机。
  “我有公事跟马秘书谈。”焦棠随口胡掰,杜绝她更多烦人的疑问。
  缇娜瘪着嘴,不肯轻易放过他,咄咄逼人。“可是,我明明看见你要开她的衣橱。”
  他的火气提了上来。“那又如何?”毫不怜香惜玉的拉开她过紧的怀抱,表情森冷。“你未免管得大多。”
  缇娜怔愣住,呐呐的说不出话。
  “难道我做事,还要先征求你的同意?”他不屑的嗤哼。
  他脾气好,并不表示没有脾气。
  “棠,你好凶哦!我爸爸都没凶过我。”缇娜大眼蓄着泪,幽幽的指控。
  尤其在丑八怪面前被责骂,她觉得面子挂不住。
  “那你就回去找你爸疼你。”焦棠冶冶的嘲讽。
  “你太过分了!”她噘唇跺脚,悻悻然指责他的罪行。
  “缇娜小姐,副总他大概累了,所以情绪不太稳定。”马淇朵安抚道。
  为上司排除不受欢迎的“访客”,亦是秘书的职责之一。
  她也好累,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闹剧,送走两人,以免节外生枝。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缇娜不领情的咆哮,脸上的浓妆差点龟裂。
  呼!真是够了。
  马淇朵总算领教到,这位千金大小姐兼明星的“疯采”了。
  像她这种狂妄自大到目中无人,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喜欢将他人的自尊踩在脚下,凸显自己的优越感。
  充其量,只是比较受老天爷眷顾罢了,并没有真的比较高尚到哪去。
  “你说够了没有?”
  焦棠怒喝,语气冻得伤人。
  “棠?!”缇娜被他一吼,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哀怨的望着他。
  倘若她的演技能和现在一样出色,影后头衔非她莫属。
  马淇朵不敢相信,素来好脾气的他居然发这么大火,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只是,为什么呢?缇娜骂的人是她呀!他生气个什么劲?他应该高兴的在旁边鼓掌叫好才对。
  难道……他有一点点在乎她?
  在乎“马秘书”?连她自己部觉得可笑至极。
  一连串问号犹如潮水般淹没脑海,令她一阵晕眩,没了头绪。
  “对不起,我累了,请两位出去好吗?”她尽量压低姿态央求。
  “你以为我爱待在这吗?”缇娜又再度开轰。
  “够了!”焦棠横眉竖目的暴吼。
  缇娜噤若寒蝉,哀凄的模样恍若被荼毒的小媳妇。
  “我真的累了。”马淇朵拉下脸,再度下达逐客令。“请副总和缇娜小姐出去好吗?”
  她的声音果真透着浓浓的疲惫。
  她实在很怕缇娜在她房间里,继续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恐怕她今晚就甭睡了。
  焦棠睇着她,黝黑的眸中似乎蕴藏某些寓意。
  马淇朵暗自心惊,试图解读个中玄机,却徒劳无功。
  “早点休息。”他敛眸,捺下性子,扔下话后便迅速离开。
  “棠……等一下……”
  缇娜临去前,恶狠狠的赏她一记大白眼,表达不满及愤怒。
  待他们两人离去,马淇朵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她还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一番,才能有清晰的头脑、足够的体力,应付接下来的突发状况。
  翌日,马淇朵起了个大早,独自享用饭店提供的丰盛早餐。
  她悠闲的啜饮着香浓的咖啡,仗着四下客人稀少,她大胆的取下眼镜,减轻鼻梁的负荷,继续埋首切割食物。
  “早。”
  前方光线被遮掩,温和却陌生的问候飘进耳里,她缓缓抬头,看清来者后,她讶异不已。
  卓岳温文尔雅的样貌,噙着淡淡的笑意,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恍若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丰采夺人。
  她怔仲的望着他,眉心浅蹙。 “你好。”她疏离客套的回礼。
  “不好意思,打扰你用餐。”他风度翩翩,说话的音量拿捏得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
  马淇朵报以微笑,态度并不热络。
  卓岳打量着她中规中炬的上班族套装,相素丽的妆颜,不禁感到好奇。
  “你的改变太大,我差点认不出你。”
  他起初确实没认出她,直到她摘下眼镜,露出那双翦翦秋瞳,他才晓得是昨夜初识的她。
  她重新架回眼镜,没有多做回应,一方面暗斥自己的粗心大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
  焦棠单手插在口袋,潇洒不羁的格调,和卓岳文质彬彬的气质相映成趣。
  她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发生了!
  搞不好这个看来牲畜无害的男子,事实上,是个爱嚼舌根、聊八卦的家伙。
  万一把她的事当场抖出来,那还得了!
  “当然是来吃早餐。”卓岳眼角含笑,不疾不徐的回答。
  “棠,你怎么不等人家嘛!”
  娇滴滴的媚嗓,伴随着喀喀有声的步伐,缇娜踩着三寸细跟凉鞋,摇曳生姿的程度,活像模特儿走台步。
  卓岳瞥了她一眼,随后非常不客气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