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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冰冷的翠绿碎开成漩,路易的语气回到散漫慵懒。

  “小子,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怕你不成啊?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童善善,不、不、不……”不了半天,最后那个懂字,叫他的绿色漩涡给吞不见。

  气氛僵住,善善嘴里咬着懂字,狠瞪忿忿,路易扣在善善腰上的掌,紧了又紧,绿色在激烈变化,他在等,等着她把懂字吐出来,吞噬她!

  眼看着就要一“懂”即发——

  “呵!呵!呵……”呢哝的女声,呵笑地插进两人的紧张。

  是女人?

  突然瞥见被丢在椅角旁的胸衣,没空瞪人,忙收回手,缩脚,一屁股坐上他大腿,手一拉,善善整个人儿,蜷缩进宽大的外衣中,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跟一管鼻。

  “回来度假,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法文,对着来人说,但路易的视线还是胶着在显然被转移注意力的善善身上。

  她的身子,很匀称,有什么好躲的?他还在等她的“懂”,正想扭回她的小脸夺回她的注意力,就发现,她的腿窝,正紧贴着他的跨间……夺回她注意力的念头,消失。

  “不是度假,这次,我是专程回来。”薇儿,优雅慢慢的走到书桌边,倚着。

  哇!

  如果她是波波动人,那眼前这个有着一头亮丽金发的修长美女,连波涛汹涌都难以形容她看见的波澜壮阔。

  比她细的腰,比她长的腿,比她美的白色肌肤,她是真的人吗?

  才有疑问,善善被薇儿的美震慑住,傻愣愣的从才包好的外衣中伸出右手,摸上了正巧探身靠近的薇儿右边脸。

  “有什么特别的事……小子!”她的性向果然有问题!先是童恋雪的难分难舍,现在又对薇儿主动伸手?

  路易一吼,善善回过神才发现,五只手指头全摸在洋美女的脸上,她红了脸,无措的让路易猛然捉回她的手。

  “她……她好漂亮。”不是幻觉,是真真实实的美女,连声音都酥迷人心,她是谁?

  “美丽是短暂的。”这小子对美的定义,有问题。

  “美丽当然是短暂,可丑陋是永远耶!你没听说过,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吗?”任谁亲眼看见零缺点的美女,都会想知道,是真的吗?

  是他自己奇怪的不为所动,还凶她?

  可恶的金毛鬼,爱他才有鬼咧!

  “为你无礼的行为,道歉。”他等着她的反抗。

  这样突然摸上人家的脸,还掐了一下,确实无礼至极,善善对着始终一脸笑意的洋美女,诚恳至歉。

  “对不起!”啊!洋美女可能听不懂国语,刚刚他们说的是法文,可法文的对不起她不会,那英文应该可以通吧?“Sorry,I'am sorry……”

  “你道歉?”碎开的冰冷翠绿在集结,拼凑聚集成澎湃的闾绿。

  “你不是叫我道歉吗?”哪里又不对了?

  “我叫你道歉,你就道歉?我以为天上同时出现三个太阳是在内蒙古。”

  善善一头雾水,天上同时出现三个太阳在内蒙古?那不是幻日现象?天文奇景关她道歉什么事?啊!她懂了。

  “莫名其妙!”气死!可恶的金毛鬼!

  “你说谁莫名其妙?”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子说莫名其妙?胸口里的一团火,威胁着往外烧。

  路易,再一次漠视薇儿的存在。

  “呵!呵!呵……”同样的呢哝女声,再一次打断快着火的紧张,“你不必道歉,我接受你的赞美。”带着奇怪腔调的中文,速度慢慢的对着一脸震惊的小脸说到。”

  要不是倾近的瞬间,瞧见了不容忽视的女性性征,她还以为衣服里躲的是个东方小男孩。

  会倾身靠近,是因为她以为她也出现了幻日现象,她记得的路易,看人不会超过三眼,那种眼睛长到外太空去的白痴,会把人紧抱盯着?

  原来,不是幻日现象,是天上的父,终于受不了这种眼睛长到外太空去的白痴,决定赐下真正的天才,以正视听。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你会中文?”虽然腔调很重,可注意听,还是听的懂,这证明洋美女连智商都美。

  “我旅居上海六年。”薇儿简单地解释她会中文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善善蠕转着身子,好不容易正面对上洋美女,她正准备自我介绍,就被路易用法文打断。

  “如果没事,你知道你的房间在哪里。”优雅有礼的法文,紧箝住怀里的扭动,这次,他转移了视焦,专注的赶人。

  “没事,又何必专程?上海到巴黎,路程不算短。”法文,她的母语,六年后,再度上口,熟悉的叫她心暖,曾有的恸,被时间缓成记忆,存在脑海,远远的再也痛不了心。

  她即将能再次笑的美丽。

  “为什么不说中文。”大家都会说中文,为什么偏要说她有听没有懂的法文?

  善善的抗议,路易不理,薇儿不应,书房里的交谈,还是用法文。

  “你看见了,我现在很忙,别浪费你我的时间。”

  “毕竟是兄弟,好像……像的我好恨!恨的想挖开你的左胸看看,里面说不定,真的少了一颗会跳的心脏。”强烈的用字,语气却是一样的优柔呢哝,叫人听不出她的恨,是真是假。

  “你专程回来就为这段话?”路易问的没有情绪。

  能撩动他情绪的人,正在他怀里忙着把小头转过来转过去,满头满脸的小小问号。

  他,想笑。

  “不是。”本来,她以为,这一趟远行,会是结束,也是开始,但现在她变得贪心。

  “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痴,我却爱上基尔穆,如果当初我爱上的是你,情况会不会不一样?”薇儿轻笑出声,“当然不一样,要是爱上你,我就不只是愚蠢了,你们再像,还是有差别,基尔穆是白痴,爱上一个白痴,只是愚蠢,但要是爱上一个白痴中的天才,那就蠢毙了!”

  “基尔穆确实是白痴。”这点,他认同,其他的,不关他事。

  “告诉我,亲自毁去双眼的感觉是什么?”

  两兄弟,只差一年,个性上却有着完全的相同,同样的骄傲、同样的自负、同样的自私,同样的叫人想挖心!

  她不明白,亲兄弟住在同一间宅子里,为什么可以比陌生人还陌生?这个为什么,永远无解,因为基尔穆,死了!

  “亲身体验,会给你答案。”当眼睛不再让他感动,看见,变得不再重要。

  失去感动的忧伤,在黑暗的世界,获得平静,当时,他甚至不记得痛,只记得,手术刀在他手里,一样的精准、完美,叫人心醉神迷。

  “是啊,亲身体验是这么的重要……”记忆在倒转,她一直都在亲身体验,只是,三个人的共同记忆,亲身体验的只有她一个。

  她爱基尔穆,疯狂而执着,她不明白,怎么会爱的这么深、爱的这么痛、爱的这么满是泪水,却也不后悔。

  因为路易的自毁双眼,基尔穆的少少缠绵没了,她的夜,从此黑暗,枕头上散的是哭泣,床上睡的是冷冷的寂寞。

  虽然听不懂法文,但是善善发现了洋美女语气的……悲伤?好多的小疑问,凝聚成一个大问号,她是谁?或者该问……

  她是金毛鬼的谁?

  “我没有要他的眼角膜。”下刀的时候,他很明白,要再恢复视力,不是难事,只要他想。

  父母从小离异,他对随母亲定居挪威的基尔穆,没有任何印象,没有印象就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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