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她年满十六岁的那天——
“你真的不想嫁吗?”楚振域被一个又一个媒婆包围得无力,只能直接问继女。“一个都不考虑?”
“不考虑。”戚绛影轻轻摇了摇头,选择了一个最适合拒绝的答案。“爹不是希望我能跟着少庄主吗?我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嫁人的事。”
“是这样吗?”楚振域深深地叹着气。“说到少庄主,爹就……”他又叹了一声。“为什么他总是要在外头花天酒地呢?无剑门的名声已经愈来愈有超越名剑山庄的趋势了,我多么希望少庄主能够回来扛这山庄的事业,偏偏少庄主却……”
“最好的铸剑人才不都在名剑山庄吗?为什么?”戚绛影怀疑地说道。从无剑门窜起的那一天开始,她其实就已经在质疑——
为什么无剑门铸出的剑跟名剑山庄那么相似,甚至更好?除非……除非他们能掌握到名剑山庄的人才。
然而,这怎么可能?那些铸剑师一个个都对冷君敌忠心耿耿……除非是冷君敌自己——
这个猜疑让她娇颜一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楚振域重重一叹。“如果我能知道为什么就好了。一他抬眸望向一身红装的戚绛影。“少庄主现在还夜夜狂欢作乐吗?”
“嗯。”戚绛影点了点首,内心却崩裂出细痕。
会不会,纵情欢乐根本就是他的伪装?有没有这个可能,无剑门根本就是他创设的?
以她幼时跟着他的认知,天底下也许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他那样奸的铸剑技术了啊。
会吗?会是他吗?
她暗暗下定决心,决定今夜去开启那扇她在外头呆立多年,却从未进去过的门,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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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每个深夜,都是冷君敌一个人进去那扇门扉,而今日,原来应该静默无声目送他进入的她破例地开了口。
“怎么?”冷君敌挑眉凝视着以艳色衣裳妆扮的她。
“下雪了。”眼角余光瞥到雪花开始纷落,戚绛影绽出了一个绝美的笑。“我曾经在很多个下雪的夜里,撑着伞等待你。”
“然后呢?”俊眉挑得更高了。
怎么,嫌她废话吗?戚绛影幽幽地笑着,继续说道:“我在外头等了你好几年,却从来不知道你在里头做些什么。”
“接着?”冷君敌很清楚她的话仍未说尽。
“所以,我要跟着你进去,在今晚。”戚绛影漾出一抹绝美而坚定的微笑,清亮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他。
深深浅浅的笑声地从他的喉问逸出来。“小娃儿,我劝你别进去,那种场面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我已经长大,不再是个小娃儿了。”戚绛影淡淡地反驳。“我要进去,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是吗?”
“包括你。”戚绛影受不了他那状似质疑的问句。“我今夜一定要进去一看究竟,看你终夜流连忘返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就随你吧。”冷君敌的语声是轻淡的,甚至还有无奈夹杂其中。“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里头的世界,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我不会怪你的。”戚绛影以坚定的眸光瞅着他。“到时候真的要怪,也应该怪我自己。”
第八章 崩灭
可笑啊。在我真实地发现你属于其他女人的那夜,我,千真万确地成了你的女人。
门一推开,蜂拥而上的女人立刻巴黏到冷君敌的身上,亲密的姿态让戚绛影看了几欲作呕。
“不……”她脸色苍白如纸,缓缓地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要真正看到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法承受?没错,她该怪自己,她最最该怪的就是她自己。
“不……”戚绛影颤巍巍地往后退好几步,随后转身,在眼泪尚未奔流而出之前,奔逃离开。
她不停地跑着,莲擦拭泪水的举动都没有,任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迷蒙之中看着眼前一片白蒙蒙。
本来以为,那或许只是一种伪装,没有想到,他的夜夜纵情欢乐竟是事实,而且那些女人对它如此熟稔的画面,会让她难以忍受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要日日夜夜等盼他的她,而选择日日夜夜在花丛之间流连?
她下断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却发现心虽然已经疼痛到极点,却仍然无法解答。
即使天天都跟着他,就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他的心依旧远在她无法触及的那一端。
好累……她再也下想见到他,再也不想让自己这么痛苦了……
对,她要离开他。这一次,她一定要离开他。
她茫然未知地往前奔去,只想离他愈远愈好……迷茫的她对四周景物的变换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包括愈下愈大的雪。
大雪纷飞,细小的雪花以惊人的力量掩埋了大地,一身艳色红衫的戚绛影拚命在随风飞舞的雪花之中奔跑,望上去竟然有特别凄凉的美丽。
她就这样不停不停地跑着,直到感觉脚下突然踩空,霍地沉入一个冰冷的地方,冻得再也没有知觉为止。
苍雪的唇甚至还绽出了笑——她终于能够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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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吗?她死了吗?身子好像完全麻痹,全然没有知觉,是不是就是代表她死了?
“醒过来!快醒过来!”
耳边传来有人着急的呼喊。是他吗?不,不可能是他。他只会以讥诮的口吻嘲弄她,如何会以这么焦急的语声唤醒她?
她要赶快睁开眼,看看究竟是哪个善心人士救了她,还如此地关心她。
戚绛影勉强睁开无力的水眸——
却在直直对上他那双冷冽的眸子之后迅速闭起眼,娇躯不住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逃到最后,仍然逃回了他的怀里?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你自己?居然跑去跳潭?!你不想要命了吗?”冷君敌唇畔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
跳潭?原来她掉到潭里去了吗?难怪会这么冷。
扯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戚绛影的眸里透出执意。“我一心所想的,只有离开你——咳……”她重重地咳了好几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染了风寒。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冷君敌的声音不再低沉平稳,透出她从来没有听闻过的急躁。“即使要了你的命也再也不惜?”
“我根本没有气力想那么多。”戚绛影淡淡微笑着。“你说对了,我的确没有办法承受我所看到的。所以我要走,我要离开你。”
“跟着我真的让你那么痛苦?”冷君敌浓眉一挑,俊容压抑着,似乎是在隐忍些什么。
戚绛影凝眸直视他,对他轻轻点头。“痛苦到极点。”
她话语一落,他立刻翻身上床,薄唇封锁住她颤动的芳唇,撬开她编贝般的细齿,滑舌窜入她香唇,狠狠吸覆着。
“唔……”戚绛影扭身挣扎着,感觉他此时此刻的吻和以往完全下一样,这次的吻里攫夺的意味强了许多,似乎就要在此刻将她占为已有一般。“唔……不……好脏……”
她脑中飘过的,是别的女人攀在他身上的模样。她不要跟她们一起分享他的唇,她下要!
冷君敌眸中焚光一炽,更为疯狂地索取着她的一切,大掌野放地揪扯着她的衣物,薄唇噙着野性的危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