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去的纪鼎云眯着眼睛偷偷瞄了一下。
哼!他们又还没有离婚,黎静优的举动不但不会令他产生妒意,反而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那种烂花拿走也好,省得放在这里有碍观瞻。”纪鼎云故意大声的说。
黎静优看了裴然一眼,想知道他将她支开的用意,她不希望他们为了她而处不好。
“那就请你代为照顾鼎云了,我送花过去。”黎静优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太为难纪鼎云。
裴然当然了解黎静优的隐忧,他拍拍她的手,故意将黎静优的脸慢慢地抬起。
“安啦!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点小事。”言下之意暗指纪鼎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这让纪鼎云脸上出现了汹涌暗潮。
裴然把黎静优推到门边。“去给刘致封个惊喜吧!”
他还是觉得刘致封比较适合她,至少刘致封并不花心啊!
但是黎静优还是觉得不妥。“我看,我还是等一下再送去好了……”
她又想走回来把花放下。
裴然见状连忙拉住她。
“什么等一下、等两下?快点去!不然咱们刘大帅哥就要去巡房了。”说完就把她用力的推了出去,当着她的面关上门。
“等……等一下,裴然!裴然!”黎静优站门外,又敲了几下门。
关上门后,裴然突然一脸傩Φ亩⒆偶投υ疲沟帽纠雌⑵⒆鞯募投υ凭醯帽臣箾隽艘话搿?
门外的黎静优可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耳朵帖在门板上,直想听出里头的动静。
不久,一声尖叫从房内传出。
“开门啊!裴然!裴然!”黎静优的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腔,她不停的敲着门板喊叫着。
奈何,裴然这小子一抓到整人的机会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破坏呢!
嘿嘿嘿……
就在纪鼎云入院后的第三天,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珊娜终于出现了。
她化了浓妆,全身花花绿绿的,显然刚从夏威夷回来,和医院的颜色格格不入。
“云云!你哪里受伤?要不要紧啊?你知道吗?当我在夏威夷接到你受伤的电话时,我有多么的担心啊!”她柔若无骨的趴在纪鼎云的身上哭泣道。
那个声音说有多假就有多假,嗲得连旁的护士、刘致封和黎静优、裴然都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然作恶的看向刘致封,没想到连刘致封这个平时讲笑话自己都不会笑的人都快吐了。
“我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偏偏纪鼎云就吃这一套,他拍拍珊娜的背,柔声说道。
刘致封闻言,不禁看向黎静优。
她还没跟他说啊?我的天!
黎静优苦着一张脸,无言地低下头去。
她如何开口跟纪鼎云说,你可能以后不能再行走了?
不行!她开不了口。
“真的吗?”珊娜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纪鼎云。“那你什么时候才要娶我过门啊?”
听到这话,黎静优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随时都可以!如果你不反对在医院里结婚的话……”纪鼎云脸上绽放出从来不曾对她流露的微笑。
如今,这个灿烂的微笑是属于别的女人的,永远不属于自己,黎静优的心更痛了。
“不过,我尚未自由。”纪鼎云瞄瞄一旁苍白着脸的黎静优,意有所指地说。
当他见到她的表情时,他竟意外的感到一丝心痛……心痛!他丢掉这个想法,随即给自己另一个念头。
那是她咎由自取!
“你的脸色好苍白喔!要不要先去空的病房休息一下?”刘致封首先注意到黎静优的不对劲。
显然他并不知道她和纪鼎云之间的关系。
“我没事!”她看着正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心痛得几乎无法承受,于是她随即改变主意。“那……好吧!我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好了。”
她转身慢慢的走出门外,没注意到刘致封的眼神捕捉着她的各种表情,并盯着她瘦削的背影离开。
在黎静优离开后,纪鼎云开口问道:“大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是一般病人最关心的事,刘致封并不意外,然而他的难题在于要如何让他明白他现在身体状况?
“我们必须再观察几天,以确定你需要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天啊!他什么时候被裴然传染到恶习了?
做为一名医者有必要把病情完全透露给病人知道,好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的,可是他竟然……
他瞄瞄一旁的裴然,他正对他投以诡异的笑容,然后慢步离开了。
唉!真是头痛啊!
“是有关于我脸上的伤吗?”纪鼎云摸摸脸上的绷带问道,“这可以用整型手术治好的,不是吗?”
纪鼎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金钱,因此口气实在不太好。
刘致封原本已经打算拿出医德告诉他实情,可是在纪鼎云恶劣的口气之下,他心中的恶魔抬头了。
耸耸肩,刘致封也开始对这名有钱人感到厌恶。
“脸上的伤当然不是问题,不过……你如果知道问题在哪里,就会知道我们医生的专业判断永远是对的。”
说完,他从容的和身旁的护士退场。
他已经决定把告知的这项神圣任务交给别人了。他简直是等不及要看纪鼎云脸色苍白的样子。突然他觉得自己真的和裴然愈来愈像了。
自从珊娜出现之后,黎静优就尽量减少去医院看纪鼎云的次数。
虽然如此,有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见他,而又跑去买了水果或者是花朵来到医院,就像现在一样。
黎静优瞄了一眼手上的表,八点了。
在这个时间,像珊娜那种嗜睡美容觉的女人必定还没起床,所以她偷偷的前来。
她站在纪鼎云的病房门口不断的深呼吸着,等自己镇定了一点才举手敲门。
听到房内传来声音,黎静优走了进去,脸上挂着在镜子前练过一次又一次的笑容。
“早!鼎云,我帮你带了水果跟花,还有一些李嫂煮的补品,趁热吃了吧!”她脚步轻松,神情自在,但是天晓得她的心情有多么的紧张。
原来她还没有学乖、还没有学到教训啊!这种人真烦!
他原本听到敲门声时,以为是珊娜来看他了,结果竟然是黎静优。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签下离婚协议书?”这几天以来,他只要一碰到黎静优,必然会问起这句话。
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黎静优在心底答道:我已经签了,只是不愿意这么早就交给你,至少……至少也要等到你的病好了……
“再过一阵子吧。”她总是这么回答他。
因为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了,同时,她也不认为他会信任她的任何一句话。
纪鼎云真的是恨透了她这种拖拖拉拉的个性,也恨透了最近老是被她气得不轻。
“你……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现在!”他再度向她丢东西赶她出去。
被赶出房门,黎静优看到自己的手背正在流血,于是她很自然的抬高手舔它然后,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被他伤害之后,就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而旧伤未了新痕又添,使得她舔舐伤口的速度始终不及被伤害的次数。
然后,逐渐满身伤疤、满身痛苦……也永远消失不了。
“嗨!黎小姐,又来看纪先生啊!”一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对不起,害你吓到了。”刘致封感觉到她抖动了一下,从是搔着头连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