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听说皇上的大军大败阿鲁台,却不幸被阿鲁台给溜了,皇上立刻追击阿鲁台至广漠戌,可惜因为天气炎热缺水,结果无功而返,决定班师回朝。
一个月后,当皇上返师大军路经开平时,宫震羽也决定动身回中原了。
很“凑巧”的,沈君陶突然觉得他也应该要回中原了,便征求他们的同意一块儿上路,乐乐当然不会反对,可是--
“我们是不是最好跟沈公子说明一下,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为什么?”
“因为他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不该有欺骗的嘛!”
“我会另外找机会告诉他。”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因为我高兴!”
乐乐顿时气结,不过,在内心底,却又不免暗自窃喜着。这表示他并不急着和她撇清关系,不是吗?
于是,三人便一路游山玩水往南方去,不同的是,他们虽然依旧同房,宫震羽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坐在椅子上打盹了,而是堂堂正正地跑到床上和她挤同一颗枕头、抢同一条被子。
“这……这这这……这是做什么?”
“我会冷。”
耶?大热天的他说他会冷?真的假的?不会是……他的身子还末全好吧?
“你的头还会晕吗?会想吐吗?”乐乐马上关心地这么问。
“当然……”顿了一下,舌头转了一圈。“会。”
“哦!”乐乐点点头。“那换我坐椅子上打盹好了。”
“不行!”
“不行?”
“我是男人,怎么可能自已睡床,让女人睡椅子?”宫震羽严声反对。
“好嘛!那你睡里头,我睡边儿。”要跑也方便一点。
“好。”
“啊!对了,差点忘了问你,你那个大师兄为什么老叫我弟妹呢?他不知道我们只是作戏吗?”
“这你应该去问他吧!”
“唔……说的也是。”
到了十一月,他们只晚了皇帝几天回到金陵,并下榻在城南的全福客栈,梳洗一番后,三人就来到城里最大的庆升酒楼用膳。
等点过菜后,乐乐立刻紧张兮兮地问宫震羽,“喂!我们会在这儿停留多久?”
宫震羽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不一定,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大大的不对,要是她被黑卫府里认识她的人碰见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二堂姊早该到了吧?她……应该没问题吧?
“没什么,”乐乐不自在地笑了笑。“嘿嘿!没什么。”
放下茶杯。“怕被黑卫府的人瞧见?”
乐乐翻翻白眼。“知道你还问!”
宫震羽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停瞥着楼梯口,状似在等待什么,坐在他对面的沈君陶为了让乐乐放轻松一点,所以不断和乐乐谈笑着。
片刻后,伙计送来酒菜,他们一边吃一边继续聊着,而宫震羽则继续盯着楼梯口。又过了一会儿,宫震羽突然双眼一亮,盯着刚上楼来的男人放下了筷子。
“乐乐。”
“嗄,干嘛?”乐乐正咬着一块鸭肉,满嘴油腻腻的。
“瞧瞧那个男人,”宫震羽用下巴指了指。“他是金陵首富,也是京城里第一美男,你……觉得怎么样?”
哇,美男第一耶!不瞧瞧多可惜,先养眼养眼再说!
“真的?我瞧瞧!”乐乐赶紧放下鸭肉和筷子,扭头看过去,旋即低呼,“哇~~真的耶!好俊的男人喔!啧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更俊俏的男人了。”
宫震羽脸色倏沉。“是吗?”
“是啊!你们男人也许不觉得,因为你们会嫉妒嘛!所以故意装作不知道,或者说人家是娘娘腔,就跟我们女人一样。”乐乐还在盯着人家直看,好似已经舍不得移开眼了,就跟这酒楼里其它女人一样。“不过,那是事实,怎么否认也都没用的。”
宫震羽的脸色更阴郁了,沈君陶则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没想到乐乐马上又追加了一句,“不过啊!那种男人也最烂了。”
宫震羽不由得怔了怔。“为什么?”
对方似乎感觉到有陌生女人在注意他,马上就转过头来对乐乐露出亲切的笑容。
乐乐愣了一下,旋即赶紧咧出一个假笑送回去。
“唉~~你没瞧见吗?一看见女人就笑,真受不了!就算他长相再俊美,或多么富有,可瞧他那模样,有九成九更是个风流不可靠的家伙,够聪明的女人就绝对不会去接近这种男人!”
“为什么?”
“你啊……”乐乐以那种“你真笨,真是没救了”的神情叹了口气。“因为他是那种很典型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又离不开女人,那种男人最没用了啦!”
宫震羽微挑起右眉。“没用?别忘了,他可是金陵首富!”
乐乐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又怎么样?不过是承袭先人的遗荫,又不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有些人幼时就立定了大志向,有些人七老八十了还是混混沌沌的过日子,他就是那种从小顺顺当当的,父母帮他安排一条很好走的路,他就啥也不问地走下去,从不想想自己真的想要什么,或者另外开辟一条路来走的人,就算他一辈子福禄双全,我还是会觉得他很没用。懂了吧?”
宫震羽若有所思地注视她片刻。
“你不也说他既俊美又潇洒?”
“老来还不是鸡皮鹤发一副。”
“听说他对女人很是温柔体贴。”
“糖衣包里的大都是毒药,那是骗女人的陷阱!”
“你真的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好感没有,恶感很多,要我分你一点吗?”
宫震羽沉默了一会儿。
“他是我三师妹的丈夫。”
“咦?真的?”乐乐颇感意外地呆了呆,随即脱口道:“你三师妹真可怜!”
宫震羽撤了撤嘴。“三师妹倒不觉得,三师妹认为,只要他不去烦她,他爱怎么玩都无所谓,事实上,三师妹就是因为这样才答应嫁给他的。”
“咦?也有这样的呀?”乐乐困惑地喃喃道。“这可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耶!至少也要选一个差不多一点的男人嘛!”
宫震羽瞥她一眼,突然仰首喝干酒,沈君陶忙又替他斟满。
“那么你呢?你有碰过那种令你有好感的男人吗?”他漫不经心似的问。
“当然有,不就是……”乐乐蓦然顿住,硬吞回“你”这个字,继而转向沈君陶嘻开了脸。“呃……不就是沈公子吗?我一见到他就很有好感了。”
杀人哪!
扑通一声,沈君陶已经连人带椅的摔到地上去了,“你你你……夫人,请你……”他的声音在颤抖。“请你不要害我好吗?”他坐在地上偷觑着宫震羽那张铁青的脸,不晓得该躲到桌子底下去,还是该立刻逃到蒙古沙漠去,此生此世永不回京城了!
“干嘛呀?”乐乐莫名其妙地看着死赖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你总是笑得那么亲切,谁见了都会有好感的呀!”
“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笑了。”沈君陶对着宫震羽发誓般地说。
冰冷地,“起来!”宫震羽命令。
沈君陶抖了抖,“是。”然后狼狈地、万分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坐好!”
沈君陶立刻把椅子扶起来坐下。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对沈公子这种态度呀?”乐乐抗议。“人家救了你的命耶!别看他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为人真的很好,又是那么风趣开朗,实在让人无法不喜欢他!”
沈君陶呻吟一声,脸上已经是一副死人的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