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弄得沈寒天也不知如何应对。
蓝玉风只好佯咳两声,制止蓝采风出丑。
众人皆是极力抑止笑意,只有一人是冷冷开口:“蓝姑娘见过沈少侠武功。”
说话的是少言少语的任蝶衣。
“是啊!”蓝采风得意地娇笑。“沈少侠曾在‘蓝月山庄’作客。对了,沉少侠,不知道你未婚妻现在如何?”这话虽问得唐突,可蓝采风心头另有打算。
沈寒天有没有未婚妻,这件事她始终弄不明白。若他有,她这番发问,显得和他交情不同。若他没有,那她往后还怕没机会成为沈夫人。
“未婚妻?!”莫说众人大惊,连沈寒天都是一愣。“喔---”他突然想起绿袖在“蓝月山庄”撒的谎。
“未婚妻!”他忽展笑颜,亲昵地揽上绿袖的肩膀。“这事问我师姊最清楚。”
无视旁人眼光,附上绿袖的耳。“师姊,你可是允过要为我圆谎的,若你没有说辞,我可要……”他把她拥得更近。
想来个顺水推舟,借机指她为未婚妻。
察觉他的念头,绿袖低咒,“寒天!”倏地转头,烫红的嫩颊险些贴上他狡黠的俊脸,睇见他含笑的样,绿袖发狠拧他一把。
“师姊---”俊脸差点扭曲,可他还是挤出笑,覆上她的手。“你和他们说吧!”凝视她的目光,热切多情,希望她明白他的心意。
撇开他的视线,绿袖滑开手,郑重当众宣布:“她死了!”每字清晰有力。
满堂哗然,瞧他们眉来眼去的,绿袖这话分明是假。“怎么会,绿姑娘你那天明明和我家丫环说,沈少侠的未婚妻,如果知道我们待他好,一定很开心,怎地又说她死了?”蓝采风很是看不惯她和沈寒天亲密的举动。
“地下有知,难道就不是知道?”秀眉蹙拢。“寒天未婚妻福薄,没能与他共结连理。”这话不假,她心头闷缩。“蓝姑娘,我酒量不好,喝了几杯,头都晕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寒天吧--”她起身一敛。“我先退下了!”
沈寒天和战云飞刷地站起。“我送你!”两人从左右出手,环圈住她。
绿袖来回看着两人。“你们俩一是主人、一为贵客都不方便离席,我让小翠送我回去就是了!”
那名叫小翠的姑娘,赶快挤了进来。“姑娘叫我啊?”
“嗯。”绿袖搀上她的手,一拐一拐地离去,沈寒天这才转过来,仰头饮光杯里的酒,蓝采风见绿袖走了,主动为沈寒天添满,小心地问:“这沉少侠的未婚妻……”
沈寒天无心搭理,只是喝酒。“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问!”
蓝玉风见状,比了个手势,和满脸委屈的蓝采风换了位置,靠上沈寒天。
“寒天,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
沈寒天自言自语,斟上杯酒。“你明知什么谎都可以扯,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你真不明白我……”他声音极低,可任蝶衣的目光还是射过来。
沈寒天杯杯灌,坐在他旁边的蓝玉风,只好杯杯劝,不过寒天仍是不停喝着闷酒,直到快吐在蓝玉风身上,才由蓝玉风扶着离开。
“早叫你少喝些嘛--”走到花园里,蓝玉风还是忍不住念他。“我记得你以前酒量不差的,怎么才一盅就醉成这样!”
“因为我是装的。”沈寒天放下搭在蓝玉风肩上的手,翻眼瞧他。
“唉!你这不是整我……”蓝玉风出拳佯击。
沈寒天撂开他的拳。“玉风,是哥儿们帮我个忙,跟你妹说,我有喜欢的人,请她死心吧,我不想伤她,也不愿耽误她。”
“你有喜欢的人了?”蓝玉风瞪大眼。“从没听你说过。”只听过人喜欢他的,没听过他喜欢人的。
沈寒天恍惚地笑起。“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最近……那是……”蓝玉风瞅着他,突然脱口。“任蝶衣姑娘!”
“不是--”沈寒天斜瞥他一眼,看他两眼失神。顺着他直勾勾的目光探去,假山处转出一道倩影。“任姑娘?!”她不知何时来的。
银月淡洒,任蝶衣仍是冷艳不可直视。“蓝少侠,烦请借步,我有话和沉少侠单独谈谈。”任蝶衣袅袅亭亭走来。
“请!”蓝玉风比他妹识趣多,见状抱拳离去,不再多留。
等他走了,任蝶衣才开口:“你装醉先行,是想抢在战云飞之前,去找你师姊吧?!”她冷眼旁观,事事可都是心知肚明。
“任姑娘聪慧过人。”沈寒天并不否认。
任蝶衣勾唇而笑,人都羡她聪明美貌,家世又好,是天之骄女,可这都没用,因为“我是怎样的人,你会关心吗?”追逼沈寒天。
沈寒天双手环胸。“为什么这样说?”
任蝶衣苦苦笑起。“我爹有意将我许给战云飞。”
“啊?!”沈寒天着实一惊,呆了半晌,才抱拳略扬嘴角。“那……恭喜了!”
“没别的话。”任蝶衣冷然的双眸,首次泛出亮光。
沈寒天点头,任蝶衣猛然甩过一耳光。“沈寒天,你真不明白?”清脆响亮,像是对他的控诉。
沈寒天捂上热辣辣的脸颊。“就是明白,才只能这么说,否则对任姑娘便是亏负欺骗了。”朝她深深颔首,转身而走。
“沈寒天!”听任蝶衣叫唤,沈寒天停下脚步。“你听好--”任蝶衣倔强地背对他。“从此之后,我任蝶衣与你再无瓜葛!”
“晓得了。”沈寒天迈步,朝绿袖房里走去。
这头,绿袖才刚让小翠离开,小翠开了房门,便瞧见沈寒天,她对沈寒天福了福,便回去忙自己的了。沈寒天推门而入。
绿袖听到脚步声,从床上坐起。“寒天,是你吗?”这脚步声像是寒天。
“嗯。”沈寒天快步到床头,差点跌撞到椅子脚,乒乒乓乓的。
“小心点,怎么不点起腊烛?”绿袖掀开帐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寒天就着月色点上蜡烛,屋里亮堂许多。“是谁把椅子放在床边?害我跌了跤!”他抱怨着,把椅子挪走。
绿油含笑。“许是小翠忘了放回,别和她计较了。来!我瞧你脚有没有怎样。”
绿袖招呼他到床边坐下,沈寒天一屁股赖着。“没事!”
“你的脸怎么了?”绿袖这才看清楚俊脸上五条印痕,抚上他的脸,她满心不舍。“这是哪家姑娘到此一游的记号,下手真狠。”摸起来还温热呢!
“师姊!”沈寒天突然倾身紧紧搂抱她。“就知道你是对我好的。”
他靠她极近,仿佛连他快速的心跳,她都可以感受到,撞得她心慌。“嗯。”
她佯装皱眉。“你一身酒气,熏死人了,再不放手,我就让你憋死在这了。”
待沈寒天略放松,她顺势推开他。“你这是和谁学的,抱人抱得死紧……”
倏地住嘴,想起他在破屋里,抱她的那幕。
他们可能又太近了,绿袖揪住棉被,往后略缩。
“我要不抱紧你,怕你跑了!”沈寒天双目灼灼,直锁着她。
绿袖摸摸他的头。“说你小孩就是小孩。我又不能飞天钻地,要跑到哪去?”
“跑到战云飞那里去。”就是怕这事发生,他才急到她房里。
绿袖漏了两拍心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去!去!去!你酒喝多了,到我这儿说醉话了。”她打个哈欠。“我累了,懒得理你。你洗洗澡,也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