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你有点吃味吗?”龚廷山朝她勾了勾食指。
叶芸斜倚着门框,盯着他。龚廷山不在乎地调戏态度让人摸不着边际。
北上归来后,他没有再提起过关于离开或拥有的话,但却像个放线等上钩的钓手一样。每一回眸、每次走动,他总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扰乱人心的瞅盯着她,让人不自在。
最最令她七上八下的是他根本挑准了她的弱点——卓夫。白天在她仍陷在睡眠中时,他早已陪着卓夫到户外溜走了一圈。然后,在她揉着睡眼、迷迷糊糊之际,把她吻醒——或许该说把她彻底吓醒。
狡猾的他根本弄清楚了她的作息,也知道她为了怕卓夫有事敲她的房门,因此不锁门的习惯,所以愈加有恃无恐的一再骚扰她。偏偏瞪他几眼,卓夫就又笑嘻嘻地出来打圆场。两个哥俩好,就这么一搭一唱地哄着她上餐桌,吃了一个星期的蛋炒饭。
白天如此,夜晚又换了个人似的用他天生的魅力引诱她。
不过才一个星期,她却觉得神经绷得快断掉了。
他为什么不放弃?一个没有明天的女人,碰上一个不可奢望的男人,爱情充其量不过是场游戏。
“看我看傻了吗?”他慢慢地起身,豹般地光亮眼神凝住她的视线。
叶芸直觉地退了两步,让自己与他有着一段安全距离。她弄不清他的想法,就如同她没有想到他会指名雨柔一样。更令人心烦的是,在他和雨柔相处的片刻中,她竟然心绪不宁、不是滋味!
这是他的新伎俩吗?
“是啊,是看傻了。可是我还是要走,我正在工作中。”匆促间挤出了个笑,却生气地看到他眼角的笑。该死的龚廷山!
“招呼我,不也该是你的工作之一吗?”他敏捷地回应,又朝她威胁地走了一步。
琵琶的铮淙声在丽苑响起——“十面埋伏”。
叶芸直了身子,脚步向外移动。“我还有事要忙,待会立刻过来。你先听听我们的演奏。”
“先告诉我一件事,再走。”他挑起眉问道。
“什么事?”
“我要出多少代价才能得到章雨柔。”他满不在乎地笑望她睁大的眸。
她踉跄两步,伸手扶住门框。
知道此时该释然的笑,却无法让自己显得雀跃。
他看上雨柔了!
早就知道他的专情不会长久,不是吗?她这样一个女人,怎能留住他太久呢?这该是预期会出现的结局了,为什么心却疼痛翻绞得像要死去一般呢?
“我怎会晓得呢?你自己问雨柔吧。”她硬是强迫自己朝着他笑。“我走了。”
“没有人告诉你,逃跑代表了心乱或者是……不知所措吗?”
没有时间开口,她已被他一臂扯入怀中。而脚下细跟的鞋,着实无法支撑她太多的平衡,只能由着他半抱半搂地阻止她跌倒的命运。
“走开。”
“再说一次,我就吻你。”他挑起她的下巴,食指摩挲着她丰盈的唇线。嘴角的笑却始终盯住她受伤的眼瞳——她在乎他。
叶芸气得两颊泛红,说话的口气反倒特别冰冷了。
为什么一再地戏弄她?一定要把两个女人都玩弄在指掌间他才得意吗?
“离我远一点。”
“不同的话,但也算同义词。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龚廷山低下头用气息笼罩住她,一双戏谑的眼光紧盯住她。
倚着他站稳了步,她忽而笑容满面。“这么心急吗?”
微抬起鞋跟,打算使劲地踩向他。“啊!”叶芸惊叫出声,身子重心不稳的偏侧向一边,又倒入他以逸待劳的手臂中。
这个男人居然用脚绊倒她!
“可恶!”她怒目相向。
“是谁先打算踩人的?啧啧……没想到小红口中那个应对得体的芸姊,竟然会像小孩子一样踩人。”他逗弄地握住肩上的一绺发,拂着她的下巴。“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张牙舞爪的样子。”
叶芸不说话,索性把脸偏向一边。
“我骗你的。”他深邃的眼中有着自满的喜悦。“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对章雨柔没有一点兴趣。”
他的话成功地让她回过头来,但对上的却依旧是她一双悲愤交混的眼。
“你尽管开玩笑吧,反正我也只是一个玩乐的对象。”
“去你的玩乐对象。”他捏揪住她的下颔,对上她强自镇定的眼。“我从不会浪费时间做无聊的事。玩乐爱情,我随手可得。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试探你。我要你,但是你呢?”
她闭上眼,拒绝那双眼中的多情倾诉。“我要不起。”微声的低言,像风瞬间飘过。
“为什么要不……”
“芸姊。”
叶芸回过头,望见小红一脸好奇地站在门口,极力地让多年苦练的冷静浮在脸。
“什么事?”她挣开龚廷山在腰间的束缚,克制自己紊乱的心跳。
小红朝龚廷山好奇地笑了笑,把目光移回芸姊身上。“义翔大哥在办公室等你。”
义翔回来,代表他也回来了。
“我马上过去。”她朝小红点点头,让她先行离去。
“义翔是谁?”他低头在她耳畔咬着耳朵。
她打了个哆嗦,却仍紧合着唇——气他的故意试探。气自己的过分在意,更为自己心中冒泡似的喜悦而烦忧。用力推开他不安分的唇及身子,不发一语地往外走,但却又被拉住了一手而无法前行。
“义翔是谁?”龚廷山坚持的问。
“杰哥的秘书。这样可以了吗?”刻意地强调“杰哥”两字,并在他不悦地眯起
眼时,很自动地补加了一句:“他回来,代表关正杰也回来了。这个意思,你懂了吗?”
该分离,如果她个人的意志力不够坚决到足以与他抗争,那么就让她的过去来逼退他吧。
他的出现,他的宣言、他的举动,已经让一个不相信梦的女人开始有了幻想。不能再多了,她没有付出的勇气,更没有承受幻灭的坚强。按抑着心头的哀伤,用眼眸认真的注视面前的他。
“我当然懂你的意思。”他俯身以手抚摸着她的颈间,感觉她动脉的急促跳动。
“心,是说不了谎的。”
一举推开了他,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夺门而出。
极力平稳着每一次踏出的步伐,机械式地扬起笑和来往走动的客人打招呼,她的
心思却是百般的凌乱。他为什么不放弃?
绕过一区林园造景,走过特意营造的竹制小桥。无暇拂开桥边垂悬而下的柳,心
乱的她在匆促间快了步伐,冲入自己的办公室内。
门内的林义翔抬起了头,对于她苍白的脸色,只是动了动眉。
“回来多久了?”叶芸勉强地笑着。
“刚下飞机。”理着平头的他,严肃的眉眼在说话时甚至没有动过一下,“杰哥要我拿东西过来给你。”
“他呢?”
“在中部处理一些事,几天后才会回来。”林义翔自口袋中拿出一瓶指头大小的罐子。
“他吩咐我先把这个拿来,怕你那边的分量不够用。”
她伸出手握住了瓶子,咬着唇想起手术的事。“帮我告诉杰哥,卓夫下个月动手术。”
“怎么不打行动电话告诉他?”
因为他太敏锐,因为他太了解我,因为他可以从我声音中分辨出我的惶恐。
叶芸苦笑,只是摇摇头。
“卓夫身体还好吗?”他生硬而深沉地询问中有着关心。
“还是那样子,不过……”她盯着褐色的瓶子说:“他靠这东西熬了这么久,上瘾的后遗症已经愈来愈明显了。他吃不下东西,最近常幻想国中同学来找他……”她的声音低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