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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凭你这张嘴,就足够得到我的心了。”她举起手抚过他的唇。

  “要不要试试它的另一个功用?”他俯低了头,唇几乎触到她的。

  叶芸抿动了下唇,张着眼注视着他炯然而带着探测的目光,没有多加考虑,她送上了自己柔软的唇。坚定地吻住了他。毫无动静是他对自己的试探吗?

  没有迟疑地,她勾住了他的颈,偏过头以舌尖逗弄地滑过他仍旧紧闭的双唇。

  不曾主动,并不代表一无所知。影像媒体发达的现代,即使没亲身经历过激情,起码也知道此时此刻该有何种表情。何种动作、何种狂野。

  叶芸的舌尖辗转地流连在他的唇瓣之间,适时地让自己的脸庞漾出紧张的红晕,几声樱咛溢出口中:她不安而扭动的身体,此时也成一种肉体诱惑的感官工具。放浪形骸对她而言,一向不难。

  半扬着妩媚的眼,感受着龚廷山逐渐火热的眼神。柔软的双唇游移转向他的耳畔,轻轻地晒印出浅浅的印子。该是他主导的时候了吧?

  龚廷山搂着她的身子向后一躺,状似轻松地靠住身后的背垫,深遂眼睛中的灼烫却一点也不隐藏。他伸手挑起她的下颔,抚摸着她颊畔的肤,打量着微微喘息的她。先前仍有的一点迟疑与不确定,在此时完全被抛在脑后。

  她,不过是个善于承欢的风月女子。

  如豹般地光滑黑瞳在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惋惜后,一转而成掠夺的晶亮神色。

  迅捷地低下头,攫取住她受到吻劫的一声轻喃,他带着些强迫意味地侵入了她的唇齿间,扣住了她直觉抗拒的脖颈,他热辣地缠吮着她柔软的丁香舌,在她似无力抵御的反应中,他欲望更甚地想挑逗出她的每一处敏感。

  叶芸抗拒地摆晃着头,在他毫不放松的吻中,呼吸不顺畅至极。她当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这种焚烧入骨的不适感却是头一遭。脑中怎会全是一片昏乱?颊上、身子也同火的一样地难受。

  对于肉体的接触,她一向漠然得近乎冷啊!

  她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却沦入了以皮相为生的行业。忍受,是唯一的承受方法。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无法将自己的感觉与自己的身躯分隔开来?

  她并没有沉坠入欲望的迷宫中,也没有什么心醉神迷的麻乱,只是被他的气息、他的举动压得喘不过气来罢了……他霸气地攫取,令人难以呼吸。叶芸微抬起头,想在彼此密实的分寸间求取些空气,却只是徒然让自己雪白的颈落入他灼烧的唇火之中。

  龚廷山灵巧如羽般地碰触着她雪白的颈,无法自制地留下数道粉红痕迹。

  在他一次稍用力的轻咬之下,叶芸倏地张开了眼,望见了前方那道掩不住任何行为的纱慢。魔鬼的引诱,不过如此!

  叶芸抡起拳头,轻捶着他。“不要这样。”声音中仍带着极度的不稳定。

  “如果我不呢?”他双手充满欲望地滑过她胸前的柔软,满意地听到她倒吸了口气。

  她瞪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便用着她早已纯熟至无懈可击的娇嗔抱怨着:“好多人看着呢。”

  他望向隐约可见外头人影的纱帘,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这样的帘,不就是要满足客人窥伺的快感吗?…

  抚着她的背,他盯望往叶芸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的表情,揣测地想推断出她此时的心情。

  她似个中老手的诱惑他,却又在挑起一切后半带生涩地顺由着他。他肯定的只有一件事——她绝对有陷入什么意乱情迷之中,充其量只能说是有些心闷神烦罢了。交往过那么多女人,她是否意乱情迷,他心中有数。

  掌握不住的女人,如同难克服的案件一样,容易让人兴奋。他挑起眉忖道。

  “真爱挑眉。”她按了按他平直密长的眉,同样挑起了眉回答他的问题:“你也替我想一下,以后若是每位客人都要求这种‘特别待遇’,岂不让我下头的小姐以为我抢她们的客人。”

  客人!

  龚廷山拉下了她的手,眉却拧得有些不悦。他“不过”是个客人!

  他冷哼了声。

  自己还真是容易忘了现在的身份,或许该说真是容易忘了叶芸的身份……她,毕竟是以色相营利为目的的女子。他现在谈的不是什么“相逢即是有缘”的恋爱,只是一段付费的假日恋情罢了。

  一笑置之自己的在乎,他的双眼更形放肆地盯着她。那抹风流而半邪气的笑又重回他唇边。

  “笑什……”她朝门外仁定的人影唤了声:小红,进来。”

  “打扰了。”小红低着头向前走,将盖碗的白瓷杯置于他们右手边的茶几上。

  “头抬起来。”叶芸略带命令地说。

  脸庞胀至火热的小红,咬着唇望着仍“攀附”着龚廷山的芸姊。“对不起。”

  “在这里上班,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早该习惯而且坦然接受。这些亲热的行为举止都将是你职业上的一部分。”叶芸感到身后的身子紧了一紧,却不打算替自己澄清什么——她的职业原就如此。

  他不该对她有任何幻想,一如她根本就不敢奢望爱情一样。

  “我会习惯的。”小红努力地压住脸上的红潮,望着叶芸。

  “把扇子给我,你可以下去了。”她伸手取过小红腰间的楼金骨干的扇。

  小红微曲了曲膝,悄悄地离去。

  他盯着叶芸,突地放开了手。此时对于她竟有些嫌恶。“小红几岁?”

  “满十八了。”隐去心中被螫疼的感受,她扯着笑容迎向他眼中的轻蔑。“她刚入丽苑不久,还是见习身份。”

  “她是自愿的吗?”

  “想救她出火坑?”拢一绺落到颊上的发回耳后,她啪地打开了扇子,戏谑地轻轻摇晃着。

  “回答我的问题。”脸上仍带着笑,但口气却冷淡得吓人。他或许游戏人间,但对于任何受委屈之不平事,总还有心。

  “她是自愿的。”叶芸扬起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丽苑的见习生,撇去客人额外小费不谈,一个月收入三万多,该是不错的待遇,何况小费往往拿得比月薪来得高。十八岁的女孩,这样的薪水,足够了。”

  “值得吗?赔上自己青春的精华,而且一辈子都要背负这样一个名称,无法挣脱。”

  他不以为然他说着:“是为了家人吗?还是只为了物质上的享受?”

  她尖锐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有强烈的嘲讽。“龚先生,您难道不晓得‘为家人牺牲’是我们博得同情的全省统一答案吗?”

  “污泥中偶会有莲花产生的。”他望了眼墙上墨画中的清荷,又若有所指地瞥向她。

  她或许放浪形骸,但对弟弟所愿意做出的牺牲却也是她真纯的一面。落入风尘,是为了家人吧?

  叶芸震动了下口任心悸的疼泛上心头。

  她默默地低下头避开他直视的眸。在自己仍靠名他身上与他过度接近时,她不敢、也不能有大多的情绪反应。

  踏入这一行,早弃绝了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安慰说词。自己一身的罪秽,怕是一辈子如影随形了。没有什么人能救赎自己,而她也不愿活在其他带着鄙视的同情之中。丽苑就该是她的落脚之处了。

  她压下胸口的闷痛,仰起脸庞望着他。“没入这一行前,个个女子都是莲花。入这一行后,终会知道残荷只能听雨声,也只能伴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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