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老板。”龙兰祺笑着回答,站起身子看着她。“你的丝巾好漂亮。”
“谢谢。”陈老师闻言,摸了下颈间的丝巾。
“园游会要开始了吗?”向来没有太多耐心的商依依,扯住妈妈的手问道:“爸爸要来了吗?”
“爸爸要晚上才会到。不过,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园游会。”杜亚芙带着女儿往前走两步,又回过了头。“对了,龚大哥,你昨天又上报了,希望你能早日还王小明清白。”
“老师,你的手好冷。”子谦突然叫了一声。
“老师的手在冬天都是冰冰的啊。”陈老师动了动嘴角,将眼睛移向那个不甚有笑容的俊肃面孔。“龚先生,你为什么愿意替王小明辩护?”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他板起了脸,不是对于每个人的问题他都愿意回答。他接案子还需要对所有人解释吗?未免太累。
“呃......对不起......我只是好奇......”陈老师吞吞吐吐地低下了头,显然没预料到会收到如此不友善的回答。
“老师,对不起,他被我问惯了。”龙兰祺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脸上挂着歉意的笑。“他愿意接案子的原因是由于王小明被控的理由疑点太多,由事情的许多线索看来,他该是无辜。”
“无辜。”陈老师微颤地叶了个疑问的尾音。“当事人都指认是他了,还会是无辜的吗?”
“如果一经指认就是有罪,那么冤狱案件就该堆上天了。”龚希一神情不悦地说着,皱着的眉有些不耐烦。“被害人错认的机率远超过于正确的指认,何况,当天警方只找了王小明让被害人指认,如果一并找来十位、七位,被害人指认的可能就是别人。”
“原来是这样。”陈老师勉强说着,在龚希一交叉双手的拒绝姿势中看出他的烦躁,匆促地朝龙兰祺笑了笑,拉起子谦的手,问着龙兰祺:
“我可以请子谦帮我黏贴纸吗?园游会十点开始时,我会把孩子带到出口的地方。”
“子谦,你愿意帮老师吗?”龙兰祺望着孩子发光的眼,早己知道他的答案。子谦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你和爸爸会在园游会那边等我吗?”子谦不确定地昂头看看龚希一。
“我们会的。”龚希一沉稳的声音安抚了孩子的心。
待一大一小的背影稍远之后,他看了看手表后,拥着龙兰祺的腰向门口走去。“那个女人劈头就是质疑的口气,她自以为是正义之师吗?”
“只是好奇吧,别太苛求别人,你的表情肯定已经吓到她了。”她不以为然地对他大摇其头。
“谁要她问一些让人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不是和我翻脸。”她反驳。
“我对陌生人没好感。”一句话带出了他的交友之道。
“所有的好朋友都是从陌生人中开始认识、交往的。”她扯扯他的衣抽。“我们去哪啊?”
“这里人多闷热,不需要在这里站上大半天一园游会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始。”他迳自踏出了园门,不容质疑地将她带到停车场内的休闲九人座房车里。“还有,如果那些无数的陌生人会在未来成为我的朋友,那表示我们的频率吻合,那我又何需用心在一开始就甩虚假的笑迎合。”
“先进去。”他为她拉开了后方客座的门,而后才迳自坐到前方去发动引擎、空调。
龙兰祺静静地坐在椅背上,默默地没有吭声。方才的好心情,却仿若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一样——快乐的光度未减,只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打理了一切,他亦走入后座,同时自冰箱中拎了两瓶水,为她扭开了瓶盖。“喝点水。”
她顺从地啜了口水后,坐在原地瞅着对面的他。他一向都用这样的命令口气和人相处的吗?过去的这些日子中,她并不曾注意过太多,毕竟有人呵护着的感觉,让她贴心。爱,一定得顺着对方的轨道前进吗?
“怎么了?”她出神的注视引起了他的猜测。他不习惯她这种难以掌握的飘忽模样——这让他莫名的不安。
她轻咬了下唇,投入他的怀抱中,让自己倚在他札实的拥抱里。
“我不是无理取闹,我也不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我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因为那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中是特别的。但是,我却很担心......担心......有一天当我们意见有了冲突之时,你会因此而否定我吗?像刚才的情形,如果我想在园内走走,而不是坐在车子里呢?前几次见面,你可以因为不熟悉而容忍我的批评,但是以后呢?”
他捧起她的脸,突如其来地火热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的柔软之间攫取她羞怯中的情不自禁。
“这样足够说明我绝对不愿你离开我了吗?”他以手指拂过她在亲吻过后更显红润的唇瓣。“我承认我是个主观的人,在做事时的考量也通常以自己的定义为标准,所以才会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懂。只是有些不安。”她轻喘着气,犹豫地吞吐着心中那种起伏的不宁。
“为什么会不安?我不是暴君,我不会不容许你有自己的意见。相反的,我欣常你畅所欲言、有话直说的开朗。我不能告诉你我的个性会因为你而全盘转变,因为我的本质仍是那个顽固的我;甚至在争吵后,我仍会认定我的意见是正确的,不过我却愿意从你的观点来看整个事情。我不会因为你和我持不同意见而否定你、否定我自己对你的感觉。你该值得我一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自作主张地替人决定什么事。我不在乎那些跟我无关紧要的人,而你,不是那些人。”
龚希一深邃的眼眸震惊地望着她
在没有说出这番话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所愿意为她改变的幅度有多大,但是在这番话不经思索地吐出来之后,他霎时明白了自己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悬挂在她的身上了。
原来早己比他想像中的还在乎她了,他的心这样告诉自己。
伸手捉住了楞楞傻在自己怀中、不知所措望着他的兰祺,他的心头突然盘绕而上一阵怜惜。在她的心事总清清楚楚挂在脸上之际,他其实早笃定她对他的心,因为如此,他才能放胆地去珍惜她,而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情感是徒劳无功的单方付出。
“开口说话。”他轻弹地点了下她的鼻尖。
“哇。”她很快地张开口喊了声,脑袋仍是泥泞一片地无法思考,但嘴角却开始有了无法抑住的笑意。
“哇什么?”她的喜悦很容易传染给人。
“高兴哇,快乐哇,满足哇,幸福哇。”她手舞足蹈地在他怀中滚动,既而搂住了他的颈项,柔软的身子伏贴着他。
吸入属于她的甜美气息,他吮吻过她细白的颈子,在她的肌肤上呢喃着:“生活对你而言,总是快乐的。”
“快乐、痛苦都要走完一天,为什么要把自己陷在不愉快之中呢?”她打了个哆嗦,因为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揉过她胸前,而那种悸动的灼热感却比她想像中能承受的来得多。
她蠕动地换了个坐姿,心口百骸中的那种因渴望而起的骚动,仍不是她所能处理妥当的。
“别乱动。”搂住她的腰,把她挪移到一旁。龚希一的呼息沉重,双眼异常炯亮地凝睬着她。“我是个正常男人,我的身体会有正常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