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怜哦!”许佩蓝咬了一下唇,看着巫靖雅大义凛然的脸庞,她决定转开头以避开这桩惨事。
“凡事总有第一次,能够当个牺牲者,也是百中选一的荣幸。”巫靖雅哺哺自语道。
干净的厨房内,没有任何油烟味,榉木餐桌上用水晶大碗盛了一碗色彩缤纷的生菜沙拉,流理台边的吴明蓉和许佩蓝则危危颤颤地站在一旁。
穿了围裙的巫靖雅,双目圆睁,右手高举着一把大菜刀,刀光迎着阳光闪耀着刺眼的光。
“可怜的鸡。”精于厨艺的许佩蓝在忍不住偷瞄了一眼之后,又发出一声叹息。
“死无全尸。”吴明蓉帮腔。
“端上桌的鸡鸭鱼肉有八成都死无全尸,它们是一堆被挖出五脏六腑的尸块。”巫靖雅很镇定地看着那只婆婆拿来的烧鸡,不过拿着菜刀的手却有些不稳。
“好恶心,我今天不要吃肉了。”
许佩蓝头一低,正巧与鸡眼相对。她大惊之下,向后直跳。
“我要动手了。”巫靖雅闭着眼,菜刀霍地一刀而下,鸡头应声而飞。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一进厨房就遭受到鸡头的攻击?”
米达夫把一份文件放到桌上,走到巫靖雅身边。
“我在剁肉。”巫靖雅勉强举起无力的手,刀光又晃了一下。“快剁好了。”
“米大哥,我们先走了!”
吴明蓉拉着许佩蓝退出厨房。现在有人可以担此监督大责,她们当然要赶紧退场。
菜刀无情啊!
米达夫伸手拿走她手上的菜刀时,听见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只有平添痛苦而已。”他若有所指地说。
“没有人能够勉强我。”她随着他走到餐桌边。
“我可以抱你吗?”米达夫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巫靖雅惊愕地瞪着他的手掌,又犹豫地看向他东方眼型下那双澄明的眼。他想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客套?你不总是直接行动的吗?”她十指交握地放在自己的膝上,并未对他交付自己的双手。
“你最近不也是这么客套吗?对不起,我可以进书房吗?你介意我们看这部电影吗?你觉得这套衣服还可以吗?”他的双瞳闪着挣扎的痛苦,拧起的眉则有着更多的不舍——
“你不是一直在疏离我吗?”
巫靖雅轻呼了一声,水亮的眸子才着向他,身子就自有意识地投到他怀抱里。
她搂住他的颈项,勾下他的唇与自己贴合。在他没有回应的唇上,要求着那曾经的火热。
双手贴上他胸口,很自然地钻入他衣襟内抚摸他较以往清矍的体格。她热情的唇舌细细啜吻着他喉间的肌理,而在她还来不及投入更多时,他的身躯便将她整个人压制在身下,用他最狂猛的吻夺去了她的呼息。
“爱我——”巫靖雅回应他的吻,在他的大掌隔着薄薄的棉杉爱抚她时,紧紧地闭上了眼。
米达夫低笑着,顺着她的手势褪去了他的上衣。将上衣随手一扔,桌上的一叠文件却随之落了地。
“别管它。”巫靖雅任双手圈往他的腰身,氤氲的眼眸睨看着他。
看着身下微张着性感红唇的她,米达夫用力地一甩头,强迫自己离开她的身子。
“不!”他苦恼地瞪着那份地上的文件。
“为什么?”短发凌乱地罩着她的脸庞,让她有种狂野的性感。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把自己缩向墙壁的一隅。
“我不该占你便宜的。”米达夫看着她,微眯了下眼。
“过去这半年来,你和我发生关系时,你从不曾这样想过。”
她握紧了拳头,觉得自己像个送上门的妓女。
“那时,我没想到我的坚持会害你差点送了命。”
米达夫捡起地上的文件放在她的膝上,俯身在她额间印了一个吻,平息她的怒火。
“你该知道某部分的我是很守旧的,如果不是决定和一个女人有长远的关系,我不会和她发生亲密关系。”
“这是什么东西?”巫靖雅打开她膝上的文件,双眼大睁,心脏则激动得几乎跳出胸口。
结婚申请书!
“你拿这个东西想做什么?”她的声调中有些奇异的颤抖。
“很讶异吗?我并不讶异这份东西让你没有笑容。也许下一份东西会让你快乐一点。”
面对着她,米达夫脸上的笑是勉强挤出来的。他拿起了结婚申请书,露出其下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
“你是什么意思?!戏弄我吗!”拿起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狠狠地往他脸上丢去。她昂起下巴,像头张牙舞爪的猫。
“车祸之前,你并不愿意再度成为我的妻子。”他捉住她激动的肩,渴望的黑眸锁住她的眼。
“我现在也不见得乐意,我只是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表现!”
巫靖雅拨开他的手,短发下有一双愤怒的眼。
她端起桌上的沙拉一古脑儿地全甩到垃圾桶里,拿起那把太过沉重的菜刀,用力地砍着那只无辜的鸡,弄得满天鸡屑飞舞。
“不要无理取闹。”米达夫按住她的手,强迫她放下那把刀子,免得她伤了自己。
“我本来就是个泼妇!我居然还以为我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我头脑有病!这样可以吗?!”在他的压力下,她放下了刀,却始终背对着他,不愿转过身去。
“你没有失去记忆。”米达夫陈述着一项事实,箝着她的手臂又箍紧了几寸。“为什么要骗我?把人耍得团团转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说,只想赶快摆脱他。
“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不会放手。”她的欺骗让他心痛如绞!如此地呵护她,生怕她的身子有一点闪失,她却如此逍遥地演她的戏、冷眼旁观他的心急如焚!
“你混蛋!”巫靖雅瞪着那只残缺的鸡,感觉好像看到自己受伤的心。她垂下头,哑声地说:
“我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变!我改变是为了什么,你不能用大脑想想吗?!”
米达夫猛地转过她的身体,握住她的下颚。
“你为了我而改变?!”
“你可以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反正你已经拿了离婚证书回来了!”
她挣脱他的怀抱,捡起那张被她揉成一团的离婚协议书,小心地摊平在桌上。
坐在桌前,巫靖雅伸出了她的手。
“笔呢?我要签名。”
“不。”他想抢走那张纸,她却死命地握着不肯松手。
米达夫看着她脸上的固执,倏地低下头疯狂地吻着她,在她松了防备的时候,他拿起了那张皱巴巴的纸丢到一边。
“你不是要离婚吗?”
她趴倒在桌上,无力地说:
“我不知道我该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前的巫靖雅,活得率性,却也过分自私、自我。现在的我,想开始新生活,却不知道从何着手。你走开!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有这么多烦恼!我累了、很累很累了,我也很老了,老得没有力气和你玩这种莫名其妙的爱情游戏了。笔给我,我们把这件事做个了结吧。”
米达夫不作声,揽腰抱起她走到客厅的沙发。
他心疼地想抚摸她的脸庞,她却转开头不愿让他碰触。
“如同你想为了我而改变一样,我拿出离婚协议书也是为了你。我不希望你被我束缚住。一只鸟如果不能在空中自在飞翔,那么它就是没有生命的。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愿意自己变成你的笼子。分不分离的决定权握在你手中。”米达夫凝视着她的面无表情,一咬牙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