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要求的喔。”他不忘抛下一句但书。
“快上来。”她低喃了一句。
杜云鹏抱起君儿到床榻上。在安顿好了女儿的位置后,他带着志下心不安的心情,很笔直地躺上床。
受限于双人的床榻大小,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柔软的腰肢。
“对、对不起!”他受惊地大叫了一声,身旁的君儿则不安地踢了他一脚。
楚冰皱了下眉,微微一侧身,小脸枕向他的肩窝。
杜云鹏低头看着那绝俗的容貌——一阵心动,忍不住将唇印上她的雪额之间。
好冷!他打了个冷颤,与她冰冷的眸相对。
“我是情不自禁我——我是登徒子——我下去——”他倏地收回手,叽哩咕噜地解释着。
“好舒服。”楚冰眯着眼说道。范青青把药方放在他身上,真是件聪明的事儿。
舒服?
杜云鹏用力地吞咽着口水,感到自己的脸庞不住地抽搐着。他轻薄了她,而她说“舒服”?这是在鼓励他吗?
正想进一步追问她的意思时,她已经又闭上了眼睛。
“爹,吃饭……要吃烧鹅。”杜少君说着梦话,一脚踏到了他身上。
他苦笑着,在不惊动楚冰的状况下,把棉被拉到君儿的胸口。
左方的女儿暖烘烘的偎着他,而右侧的绝世美女则冰冷得让他浑身打颤
这——要他如何入睡啊?
“爹,你为什么不和楚姑娘说话?”杜少君好奇问道。
“我没有。”杜云鹏强自镇定。
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怎能告诉小孩子!
“你有问题!我的冰雪聪明告诉我你有问题!”杜少君灵活的大眼直盯着爹。
“你这套自吹自擂的功夫是打哪学来的?”他好笑又好气地揉了下女儿的头发。
“若不是你平日就会胡乱吹嘘,我如何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杜少君即刻回嘴。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谁说的话?”趁机教育一下,盯这丫头念书可比叫她吃饭难上一百倍。
“笋子。”杜少春掏出糖果放进嘴巴。
一记爆栗赏给她的头顶。
“笋子你个头哩!是荀子,不是教你认过那个字了吗?”火雷大嗓门吼向杜少君耳边。
“笋子好吃又好记啊〕杜少君探着自己的头,嘟起了小嘴。
“你平常吃起东西跟猪差不多,我从没念过你什么,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须把书读好;书读好了,以后找不到人嫁时,至少还可以扮成男人当个教书先生混饭吃。你却老把文人当成食物,这样书怎么读得好!”杜云鹏唉声叹气地唠叨了半天。
“你怎么这么罗嗦!楚姑娘,你不觉得我爹好像隔壁村的三姑六婆吗?”杜少君故意朝楚冰大声问道。
“我是爱之深、责之切。”杜云鹏的耳朵微红,大受刺激之下,声音更加宏亮:“你这丫头居然敢嫌我罗嗦,也不想我父代母职,含辛茹苦,呜……”
更糟糕的是——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让他有感觉的女人,而这丫头居然当着楚冰的面给他难看!
“笋子、荀子那两个字看起来都差不多嘛。”杜少君捣住耳朵,对他扮鬼脸。
“我想吃笋子。”一直没开口的楚冰,突然发话。
呃……
杜云鹏与女儿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叹了口气。
盟主宝座让给楚冰!她才是一开口就震惊全场的人。
“连吃三天笋子—吃不腻啊?”杜云鹏望着她细弱的背影,一开口便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温柔。
他低头轻咳了两声,除了他自以为是的掩饰成功外,其他两个女子全都当他是被口水噎到了。
“爹挖那些笋,挖到手都肿了。”杜少君倒是挺为爹抱不平。冬笋原就难求。
“那你就少吃几口啊,你吃的那些份量至少可以让她多撑个几天〕杜云鹏戮了下女儿的小肚肚。
“我是你女儿,吃你的、用你的,天经地义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抱着楚姑娘睡了好几天,人家只要你挖些笋子来负责,已经算很便宜你了。”杜少君嘻皮笑睑地说道——自从楚冰帮自己绑了头发后,她其实没那么讨厌她了。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她睡右边,你睡左边——我卡在中间,连翻身都没法子,还能做什么事啊!”杜云鹏努力睁大他日益泛黑的眼眶,想到那些冷热交相逼迫的夜晚,不由得一阵心酸。
明明捱的是漫长的寂寞寒夜,偏偏他的模样看起来却像夜夜笙歌、纵欲过度——他能不怨叹吗?
“楚姑娘,你最近为什么老是抱着爹睡?”杜少君跳到她面前,问出爹的疑问。
杜云鹏的眼神旋即迸出光采——带着一点点期待——好吧,很多的期待!
“他是我的药方。”楚冰简单地说,表情未变。这几天的天气快让她热出病了。
“我怎么可能是你的药方!我是人,不是药草!”杜云鹏眉飞色舞地看着她精致如画的眉——她还在害羞啊?
文弱女子爱上英俊又聪明的恩公,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呵呵……
楚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头一乱。她讨厌那种让她不安宁的感觉!
“范青青把我的药方施入你的身体,否则我干么抱着你睡。”楚冰下颚微昂,冷冷地说道。她对他才没有什么特殊情感!
杜云鹏僵在原地,这次连半个干笑也挤不出来了。
搞了半天,原来全是他在自作多情!!
“你要我日后怎么教导君儿!你怎么可以为了己身利益,就随便跟人睡——”杜云鹏唉声叹气地既想捣住女儿的耳朵,又想朦住女儿的眼睛。
他得找点事来分散自己的尴尬和心碎。
“我是为了我自己的生命——不得已。况且,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她不会笨到把我的举止当成常人〕楚冰回嘴道。
“笨蛋才会把你的言行举止当真”杜云鹏倍受打击地捂住自己的额头,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睡久一点,看他会不会变聪明一点。
楚冰盯着他的愁眉苦眼,心里隐约感受到有些情感正要浮出心头——关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都是不得已吗?
她蓦地掉过头,把所有杂乱的心思全都推到一边,同时不友善地说道:
“关于鼎的事,你调查到多少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1眼,没有一句责备。有什么资格责备呢?因为他难过、因为他若有所失吗?
杜云鹏强打起精神,语调平板地说道:
“根据我结拜兄弟狄观涛的说法,镇北王李万章近来不但广征天下贤才,而且还与几位握有军权的将军交情颇佳——他认为李万章有起兵叛变之心。至于丰子夷调查的结果则是:这个李万章极度迷信,京城内有名的几名命理大师,都被他请到家里。过卦。而他家里的人偶尔还会私下探问四处为家的乞丐,询问哪里有更高明的命理大师。”
杜云鹏叙述得很完整,只是想证明白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笨
“所以,你如果想见到李万章,最好是发挥一下你的异能,只要能在京城闯出名号—登门入室就不是难事,古鼎也就不难到手了。”
“爹!那我们是不是要重出江湖呢?以我们的经验,帮楚姑娘摆个十摊、八滩是绝不成问题的〕杜少君兴奋地说。
“有用的话,一摊就可以了。”人要是有心,别人一点点的暗示也就够了。
杜云鹏的眼睛瞟了她一眼她真的不喜欢他?连一点点都没有?不可能吧?
楚冰转过头,根本不看他一眼。她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