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瑷连忙想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
“立…… 立维?你怎么会来了?”
“小瑷,我听甄伯父说你换工作了,而且----”关立维一定睛看清她的模样,
整个人震慑得倒退了几步。“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惊愕的瞠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原本美丽可人的可瑷,竟然会胖成这个样子?!
“或许是心宽体胖吧?不知不觉就胖起来了。她稀松平常的口吻,像是叙述别人的事。
“可是甄伯父说你……”
“别听我爸爸说的,他老是疯疯癫癫喜欢胡说八道。”可瑷一派轻松的遽然打断他。“我现在是为自己而活,我很开心、也很自在,你用不着为我担心什么。”
“小瑷,你老实告诉我,是因为我伤了你吗?”关立维眼中有着至深的悔恨。
他当然是伤了她,一段用心经营了四年的感情,却只换来一句抱歉?!
她该恨他,但她太心软、也大不果断,竟硬不下这个心肠去怨恨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你想太多了!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事伤我什么,我说过了,你跟如玫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愿意祝福你们。”
“可是你……”关立维不忍的目光扫过她圆胖的身材。
“胖吗?”她自嘲的一笑。“变成这样有什么不好?起码我活得很开心啊!”
像是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关立维一时之间竟语塞了,只能拿一双既愧疚而又抱歉的目光看着她。 她硬是吞下喉头的梗塞,以轻快的口吻笑问道:
“倒是你,最近跟如玫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下个月!”沉默半晌,关立维才沉重的吐出一句。
“恭喜你们了。”可瑷震了下,迅速挤出笑脸掩饰。“别忘了发张帖子给我,我一定参加!”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她的男朋友跟她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如今甚至要结婚了,而她,却还能含笑祝福?!
顿时,一股莫名的酸意冲上她的鼻头,呛出了满眼的泪雾。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哪!”她急忙低头,佯装着急的看了下表。
“不一起吃顿饭聊聊----就像朋友一样?”他期待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跟家里说好了,下回吧!”
“那好吧!”关立维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中有着怅然。
“再见了!”可瑷故作洒脱的挥挥手,以仅剩的勇气走出他的视线。
第五章
可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只是当她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站在家门外发怔。
她愕然回头,看着挤满下班车潮的大马路她竟一路从阎氏集团走回来?!
可瑷怔立了好半晌,她才掏出钥匙开门,安静的走进玄关脱鞋子换上拖鞋,又静静的提着包包,绕过客厅准备进房间
“小瑷,你回来啦!快快,伍兹现在打到七十杆,正精采哪!”
坐在沙发上看高尔夫球赛的甄父,热络的朝她嚷道。
可瑷缓缓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几秒。 “爸,你去找了关立维?”可瑷头也不回的平静问道。
一听到关立维这个名字,甄父楞了下,随即愤慨的自沙发上跳起来。
“对、对!说到那个小子,你知道吗?那天我去找他,他竟然说他已经要结婚了!瞧他长相条件也不过勉强过得去,也敢对我女儿始乱终弃,不过你放心,爸爸已经狠狠骂了他一顿----”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心碎的遽然大喊道。
“我……”甄父被她激烈的语气给吓着了,语气不禁心虚了起来。“爸爸是看你这样,所以才去找了关立维……”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起码我一个人活得很开心,而且是为自己而活,再也不用屈就谁。”可瑷始终强忍的泪终于溃了堤。
“爸也是为你好啊!”一看儿女儿脸上的泪,甄父慌了。
“我的事不要任何人管,就算变胖变丑也无所谓,我不要任何人来同情我。”
那样的怜悯与同情,就像间接嘲讽她是个爱情的失败者,只能籍由自暴自弃来填补伤口。
“小瑷,你听爸爸说……”
“我不听----我不听!”她失控的大喊道。
“我已经尽可能的假装若无其事,遗忘一切,为什么你们却还要残忍的、一再揭开我的伤疤,用你们自以为慈悲的怜悯来伤害我?”
一股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绪遽然爆发,她哭喊出心底的话,扭头便往门外跑。
满腔的悲愤与不平,塞得她胸口像是快爆开似的,她想也不想的就往马路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在乎一路上有多少人拿惊怪的眼神看她,只想远远的离开那些全将焦点放在她身上的人。
她是变得丑胖不堪,但爸爸的多事跟关立维的同情,让她既愤怒又难堪,却不知道究竟该怪谁?
可瑷边跑边哭,直到再也喘不过气来,才终于停下脚步。
她泪眼迷蒙望着陌生的四周,发现自己竟胡里胡涂跑进颇为高级的别墅区。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从来不知道这里会有这么高级的住宅,更糟的是,她迷了路,恐怕得费好一番功夫,才找得到回家的路---- 但她不在乎----什么也不在乎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她的泪又涌了上来。
可瑷难过得想蹲----过重的身体却让她重心不稳,到最后,她索性整个人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却意外的令她有种安全感,起码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会给她过多的关注与同情!
她抱住自己痛快的哭出声,发泄几个月来始终压抑隐忍的泪水。
“你没事吧?”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可瑷惊怔了下,急忙擦干眼泪,试了好几次才止住哽咽。
“谢谢你!我没事----”可瑷仓皇起身,硬挤出笑转身面对身后的好心男子,
但才一转身,她整个人却遽然震慑住了。
“总……总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也没想到,阎彻竟会出现在这里----
“我住在这。”阎彻轻描淡写的说道,目光却瞬也不瞬的盯着双眼红肿的她。
刚刚他在书房窗口看到熟悉的背影,他印证以前来一看,见她跌坐在地上。
原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没想到她是在哭!
“喔--可瑷尴尬得要命,好象每次遇见他,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什么也没问,像是洞悉了什么,可瑷就这么尴尬的与他对立着。
情况实在令人有些困窘,可瑷看看阒黑的天空,又看看自己的鞋尖,在仿佛永无止境的沉默中,一股酸意又肆无忌惮的自眼底冒了上来。
她急忙抹干泪,试着想挤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却发现泪水掉得更凶。
“想哭就哭,用不着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他平静的望进她受伤的眼底。
“我没有--她逞强的硬挤出笑,但哽咽而破碎的声音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他没有问她原因、更没有一句安慰,却让她满腔悲愤的情绪怎么也压抑不住。
“我以为自己无所谓、以为自己够坚强--她的口中终于逸出了啜泣。
但事实上,她仍然脆弱得宛若一根危弦!
长时间以来,刻意掩埋伤口的结果,就是让一日里露出的伤口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