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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你在说什么?”软软童音充满睡意还有鼻音。

  他立刻转过身来,见她清醒过来,喜道:“练┅┅小八,你总算醒了。”

  “我┅┅”练央挣扎坐起。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身为武师,她总是浅眠。

  “我怎么在这里?”神智在刹那间完全惊醒过来。

  放眼望去四处全是熟悉的摆设,屏风、衣柜,绣着吉祥鸟的布慢,还有┅┅她抬起眼,望着眼前温柔的男人,以往都是拾儿与十一跟她来,如今看着他,真要以为时光往回流动了。

  “这是聂家的多儿园。你要不要喝点小米粥?”

  “米粥?”

  “我跟附近的村民讨来的。”他走到桌前,将半温的粥碗端来。

  “讨来的?”她像九宫鸟般重复道。

  “是啊,你先尝一口。这里的厨房年久失修,需要一阵清理,我怕你醒来后挨饿,便向附近的村民讨了碗饭来。”有些剥色的汤匙勺了米汤送到她的唇畔,等着她吃。

  “你这么尊贵,竟然去跟人讨东西┅┅”

  聂渊玄闻言,笑道:“我哪里尊贵了?我身为讲书师傅,走遍半个中原,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打点,我也跟村民换一些东西,等我清了厨房跟水井,晚餐就有着落了。”她怔怔地,由他安稳的双眸移向他不畏吃苦的双手。

  “你拿什么东西跟人换?”他的包袱尚在船上,而她也身无分文,他一身简衣,能换什么?

  “这里不知道是谁偶尔来住,在书柜上摆着近几年问世的书籍。说来好笑,这个人呢,用封书肆染的篓子放在书内,我拿着它们去跟附近的私塾夫子易物。”

  红晕窜上透明的双颊。练央暗恼拾儿讲究挑剔,不管要用什么,都会选择最好的。

  青艳篓是聂家封书肆专门设计作染送往京师给贵族,纸质高雅昂贵,有人千金难买,拾儿硬是赖了十来套下来。当时她不在意,只当一般书笺来用,哪里知道有朝一日反而得靠它来过活。聂渊玄露出微笑,趁机喂她几口粥。

  “你说,那人奢不奢侈,要偷住在这里,临走也忘了带。”

  “我才不奢侈呢。”她脱口。

  “你?”他惊讶道:“我又不是在说你,瞧你紧张的。”

  “我┅┅我哪有紧张!”她的心口蹦蹦地跳着。“我只是想你没有趁我大病时逃开,我真不懂你。”“我若逃开,你岂不是无人照顾吗?”

  “你人倒是真好,连我这个劫你的人,你也会不计前嫌地来照顾。”她酸道。

  “也许,是因为你声音的缘故吧。”

  她闻言,才发现她又现童音,直觉抚上脸颊,脸蛋光滑一片,显然假皮已脱落,暗叫不妙,惊惶地瞪向他,却见他一派安然自得的模样。

  “你┅┅你┅┅”

  “小八,你何必弄个假面具欺我呢?本来面貌不就是挺好看的吗?”他温吞吞地说,吊足了她高悬的心,也气炸她的五脏六俯。什么小八?原来一隔十年,他连君练央的样儿也想不起。

  “可恶!”她扑向他。

  也算他眼明手快,忙将粥碗高举,避开她的冲撞。“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我闪开了,你不翻下床去?”

  “翻了就翻了吧,反正要跌死也是我,没人伤心没人难过。”她说道。

  “胡说什么!”他斥责道。

  她松了手,倔强地撇开脸望向衣柜,柜上倒挂着她的衣衫,低头一望,这又发现自己换了新衣。

  什么时候换的?难道──她倏地胀红脸,瞪着他。“你┅┅你在我昏迷时做了什么?”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请了附近的大婶一并过来为你更衣。”他的语气平平,一点儿也不困窘。

  是啊,他是八股先生呢,要他跨越男女之防亲自动手,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快,应该是她多想了。

  “算啦!”她不再看他,盘腿坐起。“你走吧,我不囚你了。”

  他差点失笑,道:“小八,这里是聂家的产业,你要我走到哪儿去?”

  可恶!连想待在这里独自舔伤都不行吗?她恼道:“我是病人,偏要待在这里!”

  “要待就待吧。”他微笑,怜惜地将她略湿的长发撩到身后。

  “我也放不下你这个小病人独自上路。”

  “你要留下照顾我?”她惊诧相望。

  他点头,找了说辞。

  “毕竟共患难过,要我抛下你,我做不到。”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差点连自己也说服了,见她眨巴眨巴地难以置信,他又笑说:“难道你要我走?”

  “不,你要当奴仆一样地照顾我,我没道理拒绝。”她笑颜粲粲,随即又蹙起眉,忆起他当年突然的离家,他的承诺怎能相信?

  “咱们可以击掌约定,等到你病好了,我再离开。”他看穿她的不安。

  她又起笑颜,聂渊玄与她击掌之后,收起碗筷走出门外。

  门才关上,有些虚软的双腿便倚在门背上。面具下的脸庞有些躁热,黑眸激动起来。“我当她是病人,自然没有逾矩的心理。”他安抚自己,捧着空碗的双手微颤。

  这一双手在几个时辰前才为她更衣过。他是阖上眼的,但正因没有瞧见,所以顺着指间的触感才会勾起更强烈的遐想。她的身子与当年那个平胸小女娃儿简直是天壤之别,让他心惊又肉跳,让他的自制力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以往,我对女子的兴趣不大,就连她架我上船,试图挑逗,我的心也无起任何的波澜,直到知道她是谁,我才大受震撼┅┅如果我再不知道为什么,那就枉我平日读了那么多的书,当了那么多年的师傅了。”他喃喃道。

  以为青涩怜爱已是过往、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现在才发现维系在他身上的那条情线始终未断,只是埋藏在连自己也遗忘的地方。可是┅┅他不由自主地摸上面具,忆起她绝美的容颜,沉默了好久,最后以叹息结束他的着想。

  ※※※

  幽幽的叹息传过树林、经过废墟,传到她的耳里。

  她恍若未闻,拿着刚换来的生米往农家走去,未久,再走出来时她双手敛后,笑着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出来,闭上眼。”聂渊玄望着她的笑脸,依言而作。

  “这么听我的话,改天你要让我不开心,我就将你卖了。”

  双手仿佛被缠上某样东西,他张开眼睛,瞧见她拿了一条粗麻绳系在他的手腕上。

  “你这是干什么?”

  “我怕你跑了。”她笑道,将绳索的另一头系在自己手上,随即踮起脚尖,逼近他的面具,半眯起眼说道:“没有诚信的人,我实在无法相信。”

  他张口欲言,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往多儿园走去。她说得没错,方才在以物易物的过程里,一瞧见那年轻夫子热切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他就┅┅想要退缩。“你有意中人吗?”他轻声问道。

  “有也不告诉你。”

  “方才那年轻夫子┅┅”

  她猛然回头,叫道:“你闭嘴、闭嘴、闭嘴!你这个呆头鹅、呆头鹅、呆头鹅┅┅哎呀!”她忽然弯起身来。

  “ㄌ┅┅”差点脱口喊她的真名,及时改叫:“小八,是哪儿又不舒服了?”他冲上前,及时抱住她软下的身子。

  “我胃痛、头痛,心也痛。”她在他怀里扮了个鬼脸,山不就她,她去就山也行,谁叫他动不动就想抛下她。

  “这么痛┅┅”

  “你抱我回家吧,我好难受。”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抱起来,她自动缠上他的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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