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已经仙逝多年,他不愿多说什么,但也知道当年亲爹的教育方法彻底有错,才会养出无法无天的双胞胎。幸而命运轮转,让他失了脸皮,换来新生的机会。要丑,就让他丑下去吧,她不害怕不嫌弃,他还有什么奢求的呢?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嫌弃他不配,其他的人全滚一边去吧。
没有分离,不知相思苦,如果因为旁人的闲言而放弃她,他会失去这最后的机会。
“你说过你喜欢我,是我错过机会。机会不再,只好我来制造,所以请兄弟们帮忙┅┅我装失明,是为了重新向你表达我的心意,我用尽我的年俸,买下这座小庄园,尽力回到当年的模样,可惜桃花春天才开┅┅”
“你伤透了我的心,倘若我不依,你又能奈我何?”她的话从他怀里含糊地传出。
他一听她有拒绝之意,咬牙说道:“你不依也不行了!”
“难道你想对我使用暴力?”她差点失笑,连忙咬住他的手臂忍笑。
他似不觉疼痛,低沉说道:“你不依,你的清白也早就被我毁了。原想当作一生的秘密,免坏你的名节,但现在┅┅你自幼与我其睡一床也就罢了,你裸身相对,赤裸的身子已被我悉数看光,你┅┅你的┅┅你的胸,胸前有一颗小红痣,有点儿三角状┅┅”
她猛然抬起脸瞪着他,白皙的脸蛋飘上秋霞。“你偷窥?”什么时候偷窥的?竟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胆,她还页当他是八股书呆子。
“我没有!”他的耳根也红了,想要摇手否认,又怕她从怀里溜走,只得忙道:“不能算偷窥,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正大光明?胡扯,我一点印象也没。”
“练央┅┅我从小到大,失明全是造假。”
她闻言先是一愕,不明白他为何突出此言,后来想起他小时候确实曾有过一段失明的日子┅┅
“啊啊!”她惊叫出声,想起好几次她贪懒,直接在他屋内换衣服。
他都在场,只是当他失明,就算他瞪着她看,她也以为他是努力在屋内想看清楚┅┅是假的,她连眨了好几次眼。
这么说来,他亲她、看她、与她共睡一床,在那么小的年纪里,就已经将她可怜委屈倒楣的清白毁得一干二净了,而他还很潇洒地一走了之?
“原谅我,练央!我┅┅我爱你、我爱你,是我的错,不该因为自卑自怜而遗弃你!”他全身是汗,这一番告白几乎用尽了他一生所有的大胆。
她微微蹙起眉,微恼道:“你爱我,说得好容易。万一有一天,你又突然不见了呢?”
“我再也不会。”
“我不信你啊。铁练的钥匙在哪儿?”她向他伸出手。
他紧紧握住。“练央┅┅”她微将脸撇开,说道:“我要钥匙!”
难道他终究蠃不了她冷却的心吗?僵持了一会儿,他从他的被下取出一把小钥匙。
“就是这一只累得咱们好几天困在一块?”
“练央,我┅┅”
她又打断他,似笑非笑道:“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苦笑。“我只对一个女人示爱过,她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是老了点,但无妨,我喜欢就好。”
她的唇畔好笑扬起,推开房门,将钥匙丢个老远,聂渊玄见状大惊。“练央,钥匙只有一把┅┅”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自言自语道,声量却足以让他听见。“瞧见你躺在棺木里,我一直在想,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不管你作何决定,都不会放开你,明明知你有几分喜欢我的,只是碍于你的脸,一直在推拒┅┅”她皱着脸,很赖皮地笑了。
这种笑,真是让他毛骨悚然啊。
“十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我在做一个能够配得上你的女子。这十年的光阴没有白白浪费,因为我也在成长,现在,我要索求的不止是你的爱,还要有相等的对待。”她走近他。
聂渊玄知自己吃尽她的便宜,又曾弃她于不顾,就算她要欺他,也┅┅由得她了。
“我想在这里等着明年桃花开,”她赖皮地笑道:“你当然可以走,我不强留,你若留下,庄园里不准请仆役,由你亲自养我就好。”
聂渊玄闻言,阖上双眸,紧握住她的双手,柔声允诺道:“好,我养你,我养得起你,我就只养你这么一个,一生一世。”
尾声
几天后,聂十一带回消息,提到书院闲在谣传八师傅的死讯,衙门亦贴有杀人凶手的老头儿画像,让许多读书人离开书院寻凶去。
聂拾儿吓得恢复原貌,逃之夭夭,顺到南京捎平安讯,元巧立刻又写了一封书信,照例不提自己。聂渊玄也亲自走上衙门澄清始末。
他因暂留在小庄园,元巧自告奋勇地愿先到松竹书院报平安。
数月之后,桃花盛开。再过月余,聂渊玄携妻回书院继续讲学。
空荡荡的小庄园里,聂十一面无表情地看着桃花林良久,终于发出疑惑之声:“为什么是由我来看守这座庄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