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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页

 

  “你见过我三哥了?”

  “岂止见过?我还回家见四哥,他告诉我两家的仇恨……我只能说,你三哥真是执着啊。”

  她笑:“我三哥是个有趣的人。”

  “人人在你眼里,都是很有趣。”聂拾儿顿了下,轻声问:“你跟我有些像。喜欢有趣的事,只是性子比我淡然,从不刻意去追求什么。而我,能跟天下人打交道,却不见得会长年热中联系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挺之,到底是何时开始,你在我心中烙了印呢?”

  他一直在试他的底限,他到底能为她付出多少感情,露出多少的真面貌?不是他不愿,而是,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卸下所有的面具,让她看见赤裸裸的自己。

  “嫁给我,是很有好处的。”他塞了块桂花糕。“帮你吃甜食,去探访有趣的事,我知道你一直以为嫁为人妇,大概就是足不出户,可当我聂拾儿的妻子,是要能跟我一块闯天下的人,哦哦,我看你露出兴味来了。”心里真是有点悲痛,她到底喜不喜欢他这个人啊?

  “听起来很有趣。”

  “我知道你喜欢有趣的事。”他咕哝,然后很可怜兮兮地抱住她,再很巧妙地滚到床上去。“挺之,既然两家容不下咱们,咱俩就远走高飞,永远不回南京!”

  “没这么严重吧?”

  “非常严重!我才刚回聂家,你三哥就差人来说,从今天开始,聂拾儿绝不准进东西信局一步,否则别怪他打断我的狗腿。”

  她哧地笑了出来。

  他痴痴看着她,看个过瘾,就不会三更半夜满脑子都是她。

  “挺之,我不在意你扮男还是扮女,但此时此刻,你放下头发让我瞧一眼,好不好?”

  明眸瞅着他半晌,才扯下束环,一头又滑又细的青丝披散在丝被之上。

  聂拾儿轻轻撩起她的发丝,唇畔含笑,然后吻着她的头发,由发尾到脸颊,最后封住她的檀口。

  他的吻又细又密,温柔似水,不同于方才的霸道胡闹。

  这也是他其中的一面吗?

  “挺之,你的手在哪儿?”他沙哑地问,不住地吻着她的唇。

  她双手摊着,不知该放在何处。

  “你该主动点,环住我的腰才对。”

  是这样吗?

  不等她回应,他自动自发地拉过她的手,环住他的腰。他窃笑,然后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挺之,不如你吃点亏,现下我们叫来你三哥,让他看看是你霸王硬上弓,于是我不得不入赘西门家,我真的不介意啊!”

  “……”她无言以对,最后只得道:“你什么时候要走啊?”

  “哇,你要赶我?我冒着被打断腿的危险,私会情人,竟然遭你驱赶?不成!我再吻一下、再吻一下。”非吻得她体温上升,意乱情迷不可……

  唇舌交缠,他一定要吻够本。再一下、再一下……意乱情迷的好像是他了……

  ※ ※ ※

  “西门……挺之?”温和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过身,瞧见一名白袍青年,这青年正是当日她在聂本信局里看过的聂四。

  “聂四公子。”她微微颔首,笑着,将马交给另一名信役。

  “这几日你要出门送信?”

  “是啊。”她注意到对方暗自打量着出自己,低头一看,一身暗红的男装。

  “拾儿要我告诉你,他约你幽会,就在前头寺庙里。”

  “寺庙?”拾儿看起来不像是会拜佛的人啊。

  聂四微笑:“他说,西门义是那种绝不会踏进庙里的人。要幽会,这种地点最一好。”

  幽会?他说得多暧昧。西门庭只得笑道:

  “多谢四公子。”

  “不必谢,反正你一离开东西信局,我那里也有点生意赚。”聂四打趣道。

  这人,虽不如拾儿有趣,但令人如沐春风。

  “对了——”聂四叫住她,仿佛在谈不经意的事。“昨儿个他回家,很仔细地盘问聂家兄弟们的生辰八字。他说他要送一份大礼,挺之姑娘可有听说?”

  她摇头笑道:“我这倒没听说过。”

  “是吗……”聂四沉吟:“他这人说胡闹很胡闹,说城府深沉也很深沉,要论掩饰功夫,他一流,没人能完全看穿他在想什么。”静默了一会儿,又道:“从头到尾,他暗自记下的,只有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那一定是他对这兄弟特别讨厌,强迫自己硬记下来的。”她也打趣道。

  聂四注视她一会儿,笑道:“你说得有理。他的确对我家小弟没什么好话。”

  告别了聂四,她吩咐民信局里的信役几句,便往寺庙走去。

  好奇心会害死一个人,她对聂家有什么秘密,倒不是很有兴趣。尤其拾儿一向喜欢把小事闹大,他会选择隐瞒,通常表示这个秘密过大,再玩下去会死人。

  才跨进寺庙,忽然有人把她拉进怀里,熟悉的气息让她深深觉得,这人简直是无赖到了极点,连光天化日之下都——她轻轻噫了一声,用力推开聂拾儿,瞧见寺庙里正在上香的百姓都像是庙中的神像,完全僵住不动。

  “嘿!”聂拾儿露出白牙儿,一手拉着她,对着庙内大喊:“各位街坊邻居,我跟挺之的情况想必大伙都很清楚,我跟她,就像是一对快被拆散的鸳鸯,恶人是谁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不过我还是强调一下,就是那个没心没肝没肺的西门义,请大伙见了他千万不要怨恨,只要为拾儿我说说好话,我聂拾儿就感激不尽!”他拉着她,一鼓作气跑进庙里,从僵硬不动的庙祝手里自动自发拿过三炷香,分给她,再拉着她一块跪下,对着神像喊道:“我聂拾儿,与她西门庭,同在南京城出生,两人有情有爱,情爱无价,偏被聂家跟西门家之间的仇恨给阻扰,再这样下去,只怕我跟挺之永远也没有结合的一天。神佛老爷爷啊,您一定要放亮照子,帮助咱们这对苦命夫妻啊!”他很哀怨地说。

  “结……结合?”在旁的庙祝很难以启口,可是好奇心实在忍不住,达小声地问:“聂公子……请问,你是实还是虚?”

  聂拾儿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

  “如果你愿意当说客,那我跟挺之的洞房花烛夜,欢迎你来参观。”

  庙祝禁口了。两个大男人要成亲,他去当说客,被人指点的会是他。

  西门庭微微一笑:“你一点也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聂拾儿扬眉,明白她所言为何。“我可不想强迫你换上女装,你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就算当了我老婆,我一样答案。旁人怎么看都与我无关。对了,庙祝,你说今儿个谁比较俊俏?”聂拾儿可是精心装扮后才来赴约的。

  西门庭闻言,看了他一眼。果然人如其名,他爱美的执念比起一般男子还要严重,连她都要比。

  “挺之,有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她笑:“心动……”见他惊喜,她又道:“我还在想呢。”

  他立刻垮下脸,哼声:“你早心动了,只是瞒着我而已。”

  “是这样吗?”她很有趣地问。

  他很理直气壮:“当然!你虽然很随和,可是绝不随便,要不你早就被人吃了。你肯让我碰、让我亲、让我抱,让我独享你的亲亲青丝,就是你不小心心动,可又小器到不愿意告诉我,要吃定我对你的情意。”

  庙里,抽气声此起彼落。

  西门庭真服了他的无赖劲。他非得把他俩的事闹得天翻地覆,逼三哥到无法抵抗的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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