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兄弟的幸福,倒一间信局算什么?”他脑袋转啊转的,脱口:“回程时,不如顺便去你提过的小镇。”最好就此拐她私奔,不再回南京城。
“我提过?”
“是啊,不就是在你的信里提到满山满谷的野姜花,以天为被,以野姜花为床,我们就在上头……”见到她一脸兴味,他连忙住口。
“我记得,这好像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提到的。”
“喔,是吗?”聂拾儿哼声笑:“我就说,挺之,你的信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嘛。对了,我去拿几件衣物,马上出发,免得教西门义给发现,我的美梦就碎了。”语毕,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子里,完全当做没事样。
她目送,然后失笑:
“原来赵兄说得没有错,他真的会害臊呢。”连耳根子都红了。
这,就是聂拾儿啊。
《全书完》
意志力的抗争——番外篇的胜利
对于番外篇,我一直有一股狂热,狂热到一向在写作上很龟毛的我,竟能在一天之内结束番外篇(对我而言是很了不起的)。
我常想,一本小说最圆满的内容,应该只存在于作者的心中。在作者的笔下,通常只有一本小说的男女情爱以及具体的男女个性,而,男女相遇之前,与周遭配角所产生的一切互动,只能留在作者的心里。
理由很简单,言情小就最精华之处,就在于男女主角的主戏,跳脱男女主角的爱情外,剩下的就是如何布局与剧情结构问题,如此写成十万字,恰恰好,至于男女主角还未曾相识之前的家族史,对不起,这叫言情小说,不是“某某人的一生”,也不是“西门家的家族史”,要真详尽地把西门家每一个兄长知何虐待西门恩的场景写出来,我怕读者看到第五章,读者阵亡了,而作者也一块殉葬。
我的番外篇,因此而来。
在一本言情小说结束之后,放着短短的番外篇,不必再重头介绍人物表,有时无关情爱,有时只是配角的小小抒发,我乐此不疲,好过放在正文里考验读者的耐性,思索男女主角到底会不会相遇。
直到《到处是秘密》,我告诉自己,该戒掉这习惯了,我也真的戒桌这么一回了。反正番外篇就像毒瘾,只要下定决心肯戒,就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的地步,写稿交稿,重心放在男女主角上,跟其他配角说拜拜。
忍过了《到处是秘密》,我以为我已经成功,直到《聂十郎》,看见西门笑拼命向我招手……我也曾挣扎过啊,最后被他悲惨的过往给征服,如果不写出来,一定会后悔,要戒,下本再戒,于是《聂十郎》的番外篇就这么产生。
写完番外篇后,一不作二不休,我要写就写个过瘾,写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在出版社的广告单里,会有新书绝不收录的楔子外的楔子,描述本书楔子之前,两家即将前往民信局开张的经过……嗯,因为太配角了(好比聂四V.S忠仆,西门笑V.S西门义),完全与聂十郎无关,所以独立放在广告单上,有兴趣可以找找看。如果没有兴趣,欢迎寄给我,作者打算独芳自赏,留作记念。
因为这次番外篇兼广告单写得太过瘾了,差点连聂十郎的幼年都写下去,再这样下去,迟早我的书中处处是配角,主角摆在番外篇。
该戒、该戒了!请大家祝福我。
回首忆当年——大哥真辛苦
西门庭六岁——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西门家的人了。”沉稳的少年摸着她的头,笑道:“你说你没有过去,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嗯,我希望西门家的孩子都能抬头挺胸……从今以后你就叫挺,西门挺好了。”
“西门挺?”她低头看看自己还没有发育的平胸。抬头挺胸啊……好像有点难耶……
“怎么?不喜欢这名字吗?”
“不会,我都可以。”
少年见他这个新来的六弟个性很随和,暗暗松了口气。自从义爹去世,由他成为一家之主后,每天要管的事简直让他头昏脑胀,连读书学武都不够时间。
老二永弟像条火爆小辣椒,成天爆来爆去,就怕他爆到小恩弟;老三义弟不会为他招惹麻烦,但义弟一见老二就酸,最近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看得他毛毛的;老幺恩弟是西门老爷唯一的亲生儿子,几次濒死,每每吓得他魂都要飞了,就怕西门家的香烟断绝在人间。
看来看去,还是老六好……思及此,真想抱抱这乖孩子。
“你去看看恩弟吧,我还有点事,待会儿过去。”
她点头,走进那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
她很清楚自己会被西门家收养的原因,既不是为培养她成材、也不是见她讨喜,她是无所谓啦,一个孤儿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生活,还能拥有兄弟,那也算是修来的福份。
走到床缘,瞧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熟睡中。他双颊凹陷晕红,像在发高烧,连仅站在床边的她都能感受到强烈的热度。
她摸了摸他的额面。“好烫呢……”他小小的脸蛋充满痛苦,像连睡梦中也不安稳。
她迟疑了会,想起曾看过一幕爹娘安抚儿子的景象,于是用力抱起他,将他的脸押进自己很平的前胸。
“乖……乖,别作恶梦,我给你抱抱。”她很用力地摇晃着,没有注意到小男孩的双手吃力地挣扎,最后无力地摊下。
“六弟,你在做什么?”少年一进屋见状,大吃一惊,连忙冲上前把她拨开,抱回西门恩,颤抖地探其鼻息。“还好、还好……”要是就这么早夭,他一定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六弟,你想闷死他吗?”他微斥。
西门庭坦白道:
“我瞧他痛苦得紧,所以学娘亲抱抱他。”
“学娘抱他……”少年颇感无力。“你只是个小孩,也不是个女的,哪儿来的……那个嗯……女人的东西?你这样抱他,他只会闷死。”他说着说着,连脸都红了。
“喔……”西门庭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
“算了算了,至少你没像永弟,把恩弟摔得头破血流……”可怜的恩弟啊,连他这个大哥都要怀疑恩弟是不是受了谁的诅咒,每来一个义兄就濒死一次……呜……义爹,我对不起你啊……
※ ※ ※
“挺弟,你已在你义爹面前上过香,我也把你介绍给家中成员了,从此刻开始,你跟西门家犹如一体。你放心,没有人会赶你走的。”少年笑着,推开了府内一扇房门。“啖,以后这里就是西门老六的房,你爱在里头翻天覆地都成,不过你得先洗个澡,热水在里头已经备着了。”
“谢谢大哥。”
西门笑闻言,心里还是直对这个六弟有好感。西门家的义子多是孤儿出身,多少遭遇了一些心酸事,进而养成一些冷僻的性子,但挺弟不同,观察他一阵,发现这孩子随遇而安,遇见新奇的事虽感兴趣,却不过份追究;规规矩矩却不死板,凡事恰好适中,即使得知被西门家收养,是为了西门恩,而非培养他成材,他仍面带微笑地接受,不大吵大闹。
也许是他太早评断,但,他真的要说,西门义子里,挺弟大概是最不用他担心的一个了。
“快去洗澡吧。”西门笑拿着风灯离去。
西门挺打量了房内,看见屏风后头有澡盆。这是头一遭她看见澡盆,水还是温的呢……略带好奇地摸着木盆一会儿,才脱下衣物,跳着进澡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