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她摇头。
“我和子坚、应淮、苏昊已做了决定。除去了陈友谅这个大敌,中原已没有人有实力和主公争天下了。再者,元朝已凋零,主公灭元朝,是迟早的事。”他解释着。
“但,你们贵为将领——”
“军中有文士李善长、刘基、宋濂和武将徐达、常遇春等人辅佐主公已绰绰有余。再说,我们生性甘于平淡,官场上的生活并不适合我们,所以,我们早就决定,在帮主公除去心腹大患陈友谅后即辞官而去,也算报答了主公的知遇之恩。”他摸着她的秀发道,“原本子坚是打算等此役结束后,再接你一同远走,怎知子坚会被箭射中,差点性命不保,才想见你最后一面。”
这些是他后来质问宋子坚为何丢下子安一人时,宋子坚才告诉他的。
子安感动地想道,大哥其实没忘记她,她这五年并不算白等。
“你会告诉主公吗?”她问。这时,她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他和她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摇头:“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打算留书而走,主公会谅解的。”
她的笑容像花朵般绽放,她再也不会忧心忡忡了,圈着他的颈项,拉低他的头,她主动亲吻他的下巴。
“谢谢你告诉我,大人。”她呢喃道。她凝视他漂亮的眼睛正闪着金色的火花,感觉好温暖,她好爱他。
他轻吻她的鼻子,低喃道:“不用叫我大人,我不再是了。”
她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俯身吻着她的耳朵,引起她的战栗。他微笑道:“过几天,必须先等主公返回应天(南京)。”
他吸进她的芳香,抚摸她的背脊,他喜欢这种宁静的气氛,想着以后和她会有更多这样的夜晚,心中的欣喜和满足是无法比拟的。
子安柔柔地笑着:“难怪庆功宴上我问你们是否会再赴沙场,而你们却吞吞吐吐,不愿正面回答。”
他也笑道:“你该早点把烦恼告诉我,就不会这样闷闷不乐,杞人忧天了。”
她捶了他一下:“难不成我没问,你就不告诉我了?害我白流了这么多眼泪。”
“我原本打算成亲当天再告诉你的。”他耸肩道。
“我们要去哪儿呢?”她玩着他颈后的发丝。
“北方。找块水源地,有茂盛的草地,经营一座大牧场。在那儿,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和动物一块儿生活。”
她愉悦地点点头:“我们会有个很棒的家,有大哥、应淮和苏昊夫妇,一个大家庭,不是吗?”
“是啊!”他粗嗄道,抱紧她。“家”!他终于有个真正的家了。
“一开始可能会辛苦些,可是,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信誓旦旦地道。
“我才不怕吃苦,大哥不在的这些年,我还不是一个人熬过来了。”她突然忧心地道,“可我还不会骑马,怎么办?”既然他们要开个牧场,她总不能连骑马都不会吧!
他大笑道:“我会教你的。教你一辈子!”
“什么嘛!”她捶他,“你是说我资质鲁钝,要学一辈子啊!”
“我想有这个可能。”他逗她,想到上次教她上马的经验。
这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不由得摇摇头:“总有一天我会跨上‘喷气’的。”她宣誓。
“‘喷气’?什么东西?”这又是哪来的怪物?
“你的马啊!它老是喷嚏打不出来的模样,所以我叫它‘喷气’。”
他的表情是惊愕混合着不敢置信。天啊!怪物竟然就是他的马!他死都不要这怪异的名字,他的座骑是匹英勇的战马,可不是在杂耍团表演的马。
她根本没看见他的反应,仍继续道:“我觉得这名字真是符合它的特色!如果我高兴的时候就喊它‘喷气’,如果我心情不好,我就叫它‘邵’喷气,意思就是‘少’喷气。很适合吧?!”
“你不能这么叫它。”他一字一句地说。她竟然还加上他的姓!天啊!他已经可以想象被一堆人取笑的情景了,最重要的是,他威猛的座骑,怎么能取这种名字?!
“可是,它是个好名字。”她固执地道,不懂他为何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它不是。”他也坚持,她取名字的功力真是让他不敢领教,“以后我们会有一大群的马让你取名,可是,你绝不能叫我的战马‘喷气’。”他连讲出这两个字都觉得被噎到了,
“可是,它已经不是战马了。”她仍然不懂。
“子安。”他严厉地道,“别跟我争辩。”一匹再威猛的马,被叫这种名字的话气势都灭光了。
她扁嘴,脸上尽是不快,“好嘛!”她不情愿地道,但心里仍然觉得那是个好名字。算了,她私底下叫,只要他没听到就好了。
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亲吻她的唇:“你该上床睡觉了。”
他抱她上床,帮她盖好被子。
“睡吧。”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她搂着他的脖子,吻他的下颚:“你也早点睡。”她闭上双眼不到一会儿即沉沉睡去。
她又像只心满意足的小猫了,邵无择微笑地想。他轻抚她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红唇,听见她轻叹一声,他随即起身离去,深怕再多待一会儿,他可能就会越轨了。
※ ※ ※
琦玉帮子安换上大红礼服,看看是否合身。明天就是子安和邵无择成亲的日子,一切都必须顺利才是。
“你穿起来真漂亮,子安。”琦玉赞美道,拉拉子安的衣服。
“没有。”她不好意思地道,“是这衣服缝制得太出色了。”
“才不呢!是你好看。”琦玉不以为然地道,子安就是太谦虚了。
这一身火红的衣服,衬得子安明艳动人,像朵漂亮的红蔷薇,她整个人也因喜悦而更显得神采奕奕。
“若是邵大人瞧见,一定会看呆的。”琦玉又道。
子安的脸泛着桃红:“以前你和苏昊成亲时,紧不紧张?”她换个话题,不喜欢成为谈话的焦点。
“会啊!我还大哭一场呢!”琦玉吐吐舌头。
“怎么会?”结婚应该是喜事,怎么会难过?
“我自个儿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百感交集,想着即将为人妻、为人母,难免有些恐慌,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琦玉回想道。
子安点头,有些明白,可是,对于往后的日子,她都已做好准备,她不会后悔的。
“先换下来好了,免得弄皱。”琦玉小心地帮子安换下礼服,她又继续道,“还有,也可能是和官人匆促成婚,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子安边折衣服边问:“为何匆促成婚?”
琦玉坐下来喝口茶:“那时我自认为配不上官人。你知道,我当时是个乞丐,不想玷污相公的名声,所以我逃走了。”
“逃走?”子安讶异地道,还真刺激。
琦玉笑道:“是啊!可是,才没走多久,就被逮回来了,还被官人臭骂了一顿。后来,他才告诉我他是马夫之子,出身也不高尚。昊哥怕我又逃走,所以,第二天就押着我成亲了。”
“天啊!这么急。”子安摇摇头,难怪琦玉会哭,换作是她,一定也会号陶大哭。
“别光说我,你呢?紧不紧张?”琦玉好奇地问。
“还好,只是希望快点到来,不然,总觉得有件事搁着,还未完成——”
敲门声打断了子安的话,“谁?”子安问。
“我是送胭脂来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