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绍蝶一脸恐惧地望向这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老伯——天啊!她刚才的丑态下就尽入这老伯的眼中了?
她挣扎得愈加厉害,一张俏脸涨得愈红。“快放开我,有人看见了。”
她又羞又急。
姜蕴刚一见机不可失,连忙低声道:“你保证我放开手后,你会乖乖地坐好。”
关绍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不情愿地点头。这奸诈小人果然做什么事都要谈条件,连“这个”也不例外。
待动弹不得的娇躯得到自由,关绍蝶连忙相准他的小腿胫骨狠狠地踹他一下,才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踱向椅子坐了下去。
颜天宇见了忍不住呵呵轻笑,感兴趣地看着这娇俏的女娃儿,她那不服输的个性倒是与玉笙相似,难怪能与玉笙交上朋友。
“老伯,您说玉笙被您吓跑了是怎么回事?您长得并不吓人啊!只是看起来贼贼的——”
“蝶儿。”姜蕴刚轻斥一声。
颜天宇不以为杵。“没关系!”反正他已经被两个小女徒损习惯了,“贼贼的”还是他听过最轻微的说法。“我喜欢诚实的丫头。”
“对嘛!”关绍蝶挺直腰杆,愤慨地瞪视着姜蕴刚。“我与老伯谈得开开心心的,你没事插什么嘴嘛!老伯,您说姜小人是不是很惹人厌?”她索性涎着俏脸告起姜蕴刚的状来。
“对!对!”颜天宇笑得合不拢嘴,“姜小子,等会儿不准再插嘴。”
姜蕴刚被两人一句“小人”、一句“小子”弄得哭笑不得,但想到父亲的忘年之交颜前辈为人疯癫怪异,像小孩子一样喜怒鲜明,标准的老顽童一个,难怪与未脱稚气的蝶儿合得来。
他露出一抹苦笑。“我去吩咐下人送一些点心过来,你们两人慢慢聊。”见没有人理会他,姜蕴刚苦着俊脸走出“习斋”,远远地他还听到这么一段话——“老伯,您好像来头挺大的喔?”
“唔!一点点啦!”
“那以后姜小人欺负我,您得帮我修理他喔?”
“好!好!”
一老一少就在别人的“地盘”上,天真地讨论起如何修理姜小人兼小子……
第九章
“完了,完了!”
严路寒放下手中的医书,好奇地望向窗外,看见玉笙娇小的身躯惊慌失措、仓皇急迫地奔进“竹筝园”,直往他的方向奔来,小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完了”之类的话。
严路寒炯亮的黑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很少看到玉笙这丫头那么慌张的模样,仿佛后头有火烧着她的玉臀般。她平时的动作虽不是挺优雅迷人的,但活泼率真中见其真性情,没有一丝矫揉造作。总之,玉笙这丫头做什么事都理直气壮得很,他很好奇令她惊惶失措的原因。
“完了啦……严大哥……”
玉笙哇啦哇啦地冲进屋中,脚下因绊到门槛而差一点跌倒,稳住身子后,她继续没命地绕着满屋子乱转。“快!我们快把东西收拾好,赶快离开‘澹月山庄’!”
“出了什么事?”严路寒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惹下什么滔天大祸,所以,急着离开“淡月山庄”。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快收拾包袱吧!”
玉笙急吼吼地拉起严路寒“黏”在椅上不动如山的沉重身子,焦急的美目中透露出一丁点的不悦。“快啊!”
严路寒不理会她的催促,浅敛眉心,露出质疑的眼光盯着玉笙。“你惹了什么麻烦?说出来吧!”他该不会是打破了“淡月山庄”的骨董花瓶或是什么骨董之类的吧?
玉笙眨巴着清澈无瑕的圆眸,困惑地道:“我没有惹麻烦啊!严大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她的口气无辜得很。
她之所以急成这样,一半是因为她怕被师父带回,离开严大哥,禁足在黄山上,永远没有人陪她!另一半她则是完全替他着想耶!她怕师父一气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地臭骂严大哥一顿,然后把善体人意、会逗他笑的她带走,这样严大哥岂不是太可怜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替他招揽生意了。
她这样体谅严大哥艰苦的困境有错吗?
“那你为何急成那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乱钻呢?”
严路寒的声音非常深沉,怀疑的目光在她俏脸上搜寻打转。她怎么看起来那么委屈无辜呢?
玉笙一脸被冒犯的不服气——说她是无头苍蝇?!真是太可恶了!他有见过那么可爱的无头苍蝇吗?她不满地嘀咕着。
“严大哥,我不管你怎样‘污蔑’我,但我们现在面临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得赶快逃命,否则我们会被拆散的,这样就没有人陪你一起游历江湖了。”她振振有词地道。
拜托,谁像她一样每天只想游荡江湖,偏偏胆子小得很,一遇到坏人竟跑给他们追,连她师父教她四、五年的三脚猫功夫都忘了使出来。
“谁?”
“嘎?!”玉笙纳闷地瞅着他。严大哥问的问题好奇怪喔!“当然是你和我一起逃命啊!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人呢?我玉笙做人最有义气了。”她快步走到左侧的小花厅。
显然她已忘记刚才抛下关绍蝶,独自跑回“澹月山庄”的小事了。
严路寒挫败地闭了闭眼睛。
“是谁会将你我拆散?”他不认为江湖上有谁胆敢这样做!
“严大哥,你到底有没有注意听我说的话啊?”玉笙不满的抱怨声隐隐从花厅传来,然后就见她抱了几件男衫走了出来。“严大哥,你这些衣服有几件破掉了,改天我们逃亡成功后,我再替你补一补好了。”
“谢了。”严路寒轻叹了一口气。“你的话好象还没说完,玉笙。”
“对喔!”严路寒这一提醒,玉笙又着急得团团转了。“就是我那师父来到江陵了,他一定是要来逮我回去的。”玉笙急得眼眶都红了,抱着衣物投入严路寒结实的胸怀中。“严大哥,人家不想离开你……呜……”她的玉臂紧紧环住严路寒的腰际,任由他的衣衫掉落满地。
“不会的!”严路寒温柔地轻轻吻上她泪湿的小脸。“你师父来了更好,我可以向他提亲,请求他将你嫁给我,这样就不会有人能分开我们了。好不好?”
玉笙哽咽的哭泣声终于慢慢停止。
她抬起泪涕纵横的小脸蛋担忧地问:“要是师父很生气、很生气,不让我们成亲怎么办?”她虽然不懂成亲是怎么回事,但只要能永远跟严大哥厮守在一块,她什么都愿意做,包括那捞什子的成亲。
“不会的,我会说服他的。”严路寒用长着厚茧的大手拭去玉笙小脸上的泪痕。
玉笙将小脸又揉进他的胸膛。
两人沉浸在“无声胜有声”的浓情蜜意中:“哇!你们两人打算搂多久啊?”
一句突兀却又揶揄的男性嗓音从门口传来。
关绍箕以他一贯潇洒迷人的帅劲斜立在门口,脸上正挂着贼兮兮的笑容。玉笙一听到是关哥哥的声音在取笑她,连忙将羞红的小脸紧紧埋进严路寒的胸膛,打算一辈子都不出来见人了。真是羞死人了!
严路寒低声诅咒一声,将她保护性地按在他身上。“你来这里有事吗?”他的口气寒飕飕的,声音中有明显的愠怒与不耐。
他开始怀疑关绍箕是故意给他和玉笙难堪的,早不来、晚不来地,偏偏选在这最甜蜜的时候……
“当然!”关绍箕不要命的呵呵贼笑,饶富兴味地道:“难不成我是来破坏你和玉笙的“好事”的啊?”他说得很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