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思霜受不了他满嘴的胡说八道,话没听完,就把他推出门了。“以后你再提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不理你了。”
“碰!”思霜直接把门合在他鼻子上。
库塔气得猛抓头发。该死!他非得让思霜对他刮目相看不可!
※ ※ ※
过了两天,辛耕晁故意挑个他大哥外出的日子,找上了在房里休养的兰熏。
“小叔?”兰熏吓得跳了起来,她抛下手中的刺绣,连忙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呃……你请坐。”
辛耕晁“哼”了一声,摆足了架子后,才坐下来。
兰熏实在怕他怕得半死,唯一能保护她的人不在身边,偏偏她又摸不清辛耕晁的来意,只好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拼命回想自己最近是否有惹他生气。
辛耕晁以那双睥睨的黑眸四处观看,最后才把注意力停在她身上,讥讽地问:
“你最近好象挺闲的嘛?”
“小叔,对不起,兰熏前几天得了绞肠痧,所以多休息了几天,不过,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明天就可以在堡里帮忙了。”兰熏赶紧诚惶诚恐地垂下脑袋瓜子,一张俏脸早已吓得苍白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他一定会把握机会,狠狠教训一顿她的怠惰。哎呀!说来全是耕昊害的,本来她是要下床帮忙胡大娘做一些杂务的,都是他坚持要自己留在房里休息,害她现在沦落到这种凄惨的地步。
“谁跟你说这些了?”辛耕晁皱起了翩飞的剑眉,听她的口气,好象把他当成刻薄的男人一样。
兰熏心底忐忑了好一阵子,才鼓起勇气地开口:“那小叔……想要说什幺?”
辛耕晁的个性直率,所以一点都没有拐弯抹角,就粗着嗓门直接间了。“你现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是‘公孙山庄’,还是我们‘孤鹜堡’!”
“我不懂……你的意思,小叔。”兰熏迷惑地眨动俏美的睫毛,一脸疑窦地望向他布满敌意的脸庞。
“你别想装傻了!我可不像我大哥那幺好骗,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辛耕晁沉不住气地威胁出声。
为了杜绝后患,他与祈叔本来是打算要暗中解决她,可惜他大哥愈来愈迷恋她了,他们若是真的下手了,只怕他不会轻易原谅他们,况且,她在这次的绞肠痧事件中,表现出当家主母的担待,获得堡内大多数人的认同与喜爱,使得事情更加棘手了!
在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兰熏的双肩下意识地畏缩一下。“我真的不明白嘛!我们与公孙家无冤无仇的,为什幺硬要我……选择一边呢?”
她虽然嫁给了辛家的人,但是公孙家就好象她的娘家一样,两边都是自家人,根本不需要分得那幺清楚嘛!
“谁说无冤无仇了?”辛耕晁忿恨地怒捶一下圆桌。“我们与公孙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有那幺严重吗?”兰熏被他的话给震惊住了,一张小嘴张得圆圆的,久久都一直合不拢。
辛耕晁额角的青筋暴起,沙嘎的怒吼声中全是失控的戾气。“公孙家屠杀了我们‘辛家堡’百余条人命,你说这个仇不严重吗?”
若是光明正大地上门挑兴,他们“辛家堡”无话可说——身为江湖人本来就是过着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公孙家的人卑鄙无耻,他们先是在水中下毒,让他的家人失去反抗能力后,继而毫不手软地屠杀所有人,若不是那时候他的娘亲冲进屋里,不顾一切地把他们兄弟与奶娘推进密道内,让奶娘带他们去投靠爹的结拜兄弟祈武,那幺这段血海深仇他们永远也报不了!
“原来你们是‘辛家堡’的人!”兰熏内心的惊愕慢慢沉淀下来,忍不住为他们感到难过。
她曾听人说过这桩“辛家堡”的灭门血案,它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仍然让人感到心惊胆颤。“可是……你们怎幺能确定是公孙家做的!”
据她所知,这桩血案还没查出是哪个帮派所为,怎幺可以赖在公孙家身上呢!
“哼!当年我娘拼着最后一口气,把那一干人的身分全说给我们听了,那些凶手全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我们兄弟两还活着,他们一个也逃不掉。”辛耕晁目露凶光。
兰熏暂时忘了对他的惧意,脸色凝重了起来。“小叔,听你的口气,似乎仇家不少。”
辛耕晁嘴角讽刺地一扬。“那些小角色早就被我跟大哥解决了,我大哥的恶名就是因此而来的,现在只剩公孙家这带头者的仇未报而已。”
想来他们兄弟还挺善良的,只杀死当年参与此事的罪魁祸首,并没有牵连到他们的家人,否则死的人就不只这些了。
“既然有仇,又为什幺把‘玄天秘籍’拿给公孙——”兰熏突然瞠大剪水秋瞳,轻呼一声∶
“难不成秘籍有问题?”
“你不笨嘛!竟然猜到了一半。”辛耕晁勒不住嘲弄的语气。“秘籍已经被我们修改过了,任谁都练不出绝世武功来。”
兰熏着急得差一点咬到舌头。“那另一半是什幺!”
“你问那幺多干嘛!”辛耕晁狐疑地眯起清朗的俊眸。“你这女人想通风报信啊?”
“不是!不是!”兰熏连忙摇摆着素白的玉手。“我有个情同姐妹的朋友还在公孙山庄当婢女,我担心她的安危嘛。”
“你不用解释,就算你想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此时的公孙山庄恐怕早已遭到各大门派围攻了,你就把那位朋友当作死掉算了,别白费心机了。”辛耕晁不但幸灾乐祸,还得意洋洋地笑了。
这人嘴巴怎幺那幺坏啊!
兰熏那秀美的娥眉勾勒起微愠。即使他说的话是事实,公孙家的人真的犯下这件惨绝人寰的血案,但是山庄里还是有无辜的人啊,例如桂馥或是其它下人,他怎幺可以视人命为草芥呢!
第八章
傍晚时分,兰熏的焦虑达到了最高点。
由于耕昊后天才回“孤鹜堡”,她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向胡大娘探听出思霜的所在位置后,直往书斋奔去。
她相信思霜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因为她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存在,不是吗?
“你来做什幺!”在书斋内,思霜瞄她一眼后,便没啥好气地嘟哝一声,拿着抹布继续擦拭桧木书柜。
“我来帮你。”兰熏热心地拿了一块抹布,站在她旁边帮忙擦柜子。既然有求于人,招子就要放亮一些,能献慰勤就多献一点吧!
思霜也没有阻止她的鸡婆,任由她在身旁又擦又抹的。这女人没事来找她,一定有问题。
“咦?”兰熏擦到一半,突然眼睛一亮,从柜屉内抽出几幅画卷。“这是谁的画啊?”
“还会是谁的。”思霜一脸意兴阑珊的模样,摆明就是不想深谈下去。
兰熏细心地摊开画布,赫然看见自己的身影就在画像中,只见画中的自已挂着灿烂的笑靥,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一样。
“这……这是我嘛!”兰熏吃惊得结结巴巴了。“我的画……怎幺会在这里?”谁偷画的啊?
“你不晓得庄主喜欢你很久啦!还明知故问咧!”若不是辛耕昊每隔一阵子就会拿这几幅画出来观赏,她早就撕毁了它们,哪还会留下来气自己啊?
“噢!”兰熏的心头涌上甜蜜蜜的滋味,不过,为了避免思霜产生反感,她决定改天再找耕昊“盘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