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订在年底,但一个月前总管郑叔就开始打点婚礼事宜,想办一个尽善尽美的盛大喜宴,所需物品全部用快马传送,想在婚礼前到达;另外还在邻近村落雇了上百名的仆人帮忙,而社里的所有人手也全派上用场,包括那些回社准备过年的儿郎们,和唐仕骅从江南带上来的上百名亲戚朋友,也都全忙得天昏地暗,恨不得多生一双手来。
身为准新郎倌的卓野更是忙得一塌胡涂,不但要招待有交情的客人——不论是有生意往来的,或在江湖中的朋友,还要交代底下的人办事,就连秋后总算帐都挤在这时候。他常常和卓风、青继山、萧农关在荠心楼里对帐,打算好好分红给儿郎们,好让他们过个好年。
偏偏他那爱黏人的未婚妻仿佛嫌他不够忙一样,老是依偎在他怀里问一些古里古怪的问题,什么成亲后她有哪些好处啊?洞房花烛夜好不好玩啊?如果不“好玩”,可不可以直接省桌洞房花烛夜呢?卓野哪会不知道这小家伙的心思。她明明好奇得要死,却又假装不在意地“旁敲侧击”,想问出洞房花烛夜的真正秘密。鬼心眼还真多!
就在别人忙得要死的同时,我们的唐大姑娘唯唯似乎闲得有点儿过分,爱玩、爱闹、爱笑的性子不因将嫁做人妇而改变。虽然她的家人在盘龙岭,好像也遇阻不了她想恶作剧的欲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倾向。她还教坏本来很乖巧的玉笙小姑娘,两人联手捉弄她们的师父(在唯唯的设计下.颜天宇欢天喜地地收了玉笙为徒,打算将小小年纪的她塑造成文武双全的高手)。这日,唯唯在教完小师妹玉笙一些欺负师父的“心得”后,既开心又悠闲地在绽雪楼前和小花儿堆雪人,玩得好不开心哦!
可惜,不巧被她的娘亲唐夫人经过给叫进绽雪楼。目前她的家人都住在绽雪楼。
唯唯朝小花儿挥挥手,示意她继续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绽雪楼。
“有事吗?娘。”唯唯眼里还依依不舍地望向她才堆到一半的雪人。
唐夫人拉着唯唯在床榻边坐下,慈祥地伸出白细的柔荑,轻抚着唯唯乌黑的长发,温柔地道:“唯唯,你从小就跟着师父在山里长大,为娘的没有教导你姑娘家该知道的事、该守的规矩,是娘不对。过些日子你嫁为人妇后,可不能再调皮捣蛋了,免得丢了洛大当家的脸。知不知道?”
唯唯心虚地应了一声,眼中有抹痛苦的神情,仿佛有种被困住的感觉。
这下她是进退两难!别看唐夫人一副温柔婉约的样子,发起脾气来还真是有点儿可怕,曾把唯唯吓得一拐一楞的,良久才回过神来。所以现在她可不敢轻捻“虎”须——母老虎的,怪不得她爹被管得死死的,至今还没有想纳妾的胆子。
“这可关系着你一生的幸福,你得捺着性子听娘说娘些姑娘家的规矩,首先——”
“娘,不用了。”唯唯胆大包天地打断唐夫人的话,苦着一张脸,“你要说的我早就知道了,洛大哥老是在我耳边‘唠叨’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的,无聊死了!”
唐夫人温柔地笑道:“你知道这些一规矩就行了,娘也不多说了。你自个儿去玩吧!”
“噢!”唯唯逃难似的奔离绽雪楼,连堆雪人的兴致都消失了,反正离娘越远越好。
她冲到外头拉着小花儿,拔腿就跑。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小花儿气喘吁吁地道,有这种好动的小姐就有这样的坏处,老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盲目的钻动。
唯唯倏然停下,后头的小花儿差点儿撞了上来。
“对了,方泓今天怎么没见到他的人?”由于近来盘龙岭上涌进太多宾客,出入的分子太复杂了,所以卓野把身旁的贴身护卫方泓派到她的身边保护她,而唯唯则是愉悦地接受。拜托!有人供她“玩”,她哪会拒绝啊!只差没有感激得痛哭流涕。
小花儿丢给她一个很受不了的眼神,斜睨着她道:“小姐,你不是派他到山下的罗丰镇买你最爱吃的桂花蜜饯吗?”
说实在的,她小花儿还真替方泓打抱不平!以往他在魁首老人家身旁护卫时,可说得上威风凛凛,没想到被调到唯唯身边后,竟沦为“跑腿”的小厮,三天两头地往罗丰镇买桂花蜜饯,因为小姐吃零食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唉!不知方泓何时得罪了唯唯姑娘,才会让她整得那么凶。小花儿为他致上最深的同情!
“噢!”唯唯失望地道。“怪不得我觉得浑身不对劲,原来我的桂花蜜饯没了。”她看起来有点儿无精打采。
“小姐,忍耐吧!”
“对了!”唯唯双眼突然一亮。“我在邵姊姊那边还寄放一些蜜饯,我们快去要回来。”
唯唯又拉着小花儿猛往澄塘楼跑去。
由于方月华尚未找到,所以皖尧和行青还待在盘龙岭上,一方面等待消息,另一方面则参加卓野和唯唯的婚礼。而他们夫妻俩现在就住在澄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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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澄塘楼,唯唯一反刚才的猛跑猛镇,反而拉着小花儿慢慢“潜”进紧闭的大门,然后,猛然用力推开大门,大声地喊着:“邵姊姊。”
躺在床上亲密拥吻的两人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迅速分开,满脸通红又尴尬地看向唯唯。
“你……你……这个坏蛋干嘛欺负邵姊姊?”唯唯鼓着腮帮子,生气的道。她赶紧冲到行青身旁检查她的“伤势”,一下把脉、一下摸额头的。皖尧惊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哪有欺负她。”是我们夫妻俩在“增进感情”被你打断,我都没说话了,你还敢恶人先告状。皖尧在心里很火大地把她臭骂一顿,并庆幸自己还没有跟青儿进行到宽衣解带的程度。
“还说没有!”唯唯指在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明明看到你把邵姊姊压在床上,重重地扯她的头发,你还敢说没有!就算是你们夫妻不合,也用不着扯邵姊姊的头发出气啊,真是没风度!”她搂着双肩突然剧烈抖动的行青,义愤填膺地道,一手还安抚性地拍拍行青的肩膀,以为行青不禁悲从中来,泣不成声愣回难过自己没有识对人,竟嫁给一个没良心的夫婿。
倏忽——皖尧浑厚的大笑声伴着行青柔媚的娇笑声在房内大声响起。这小妮子可真是绝呀!
她又说错了吗?
唯唯和小花儿面面相觑,心想,皖尧把行青压床上扯她的头发不是欺负她吗?那么是在干嘛?唯唯黑亮的双眸中充满了浓浓的疑问。
“邵姊姊你该不会是怕吕大哥骂,所以隐瞒事实,不要怕,唯唯给你靠,你老实告诉我吧!”这是她自我推论的结果,聪明吧!
“喂,这是我们夫妻间的‘游戏’,小孩子不要多问,更不可以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皖尧以前本来有点儿厌烦她的——因为她老是藉故缠着青儿,一缠就是一整天,害他老是不见青儿的踪影;或是在他们夫妻俩练剑和散步时,突如其来地把青儿“拐”走。现在他却觉得唯唯好可爱哦!她一心一意地想要保护她的邵姊姊,而把他当作假敌人般厌恶.只要他一靠近青儿,她就能及时出现,一口咬定他欺负她的邵姊姊,就好像现在这个情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