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少琪,别哭了,大家都在看呢!”
“我就是要哭,你又能拿我怎么办!”沙少琪哽咽着嘟囔,可说是这么说啦!她还是吸吸鼻子收起泪水,放开他的腰,而且,还把牌位一把塞给他。“哪!你的。”
濮阳南好奇地凝目一看——
先夫濮阳南
未亡人沙少琪
濮阳南慢慢抬起感动湿润的眼眸,凝望着沙少琪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后者正忙着脱去粗麻斩衰,至于西门羽鸿的惊讶已经消化完毕,这时,他的眼神是好奇的、是不耐烦的,那种急着想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的不耐烦。
直到沙少琪把所有的粗麻扔在地上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忙上前一步,客客气气地抱拳道:“在下西门羽鸿,请问这位是?”
濮阳南瞧他一眼,再看看手上的牌位,忽地露齿一笑,两个酒窝顽皮地跳跃着。
“我是死人,还是被贵帮手下杀死的呢!”
西门羽鸿错愕地愣了愣,沙少琪却已大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妩媚至极,银铃般的笑声更是清脆迷人,西门羽鸿看呆了,也听呆了,事实上,所有骷髅帮的帮众全都呆了。
等到沙少琪笑得差不多了,濮阳南才又加了一句,“所以,她才会来替我报仇罗!”说着,脑袋往沙少琪那边指了指。
“咦?”西门羽鸿看看神情愉悦的沙少琪,再看回濮阳南。“难道你就是濮阳夫人的……”
“先夫!”沙少琪笑着接口道,同时亲昵地抱住濮阳南的手臂。“我是他的未亡人。”
“啊?”西门羽鸿来回看着两人。“你没死?”
他的问题问得实在很无聊。
“当然死了!”濮阳南却立刻收起笑容很正经地说。“我现在是回魂,待会儿还要回地府去报到的呢!”
“嘎?”西门羽鸿又傻了。
瞧他傻愣愣的模样,沙少琪忍不住又开始笑了起来。她一笑,西门羽鸿马上明白自己被耍了。
“你们真爱开玩笑。”他无奈地摇头道。
“不信?”濮阳南眨了眨眼,随即抽出被沙少琪抱住的手,反手搂住她。“我立刻就让你相信!”话落,他淡淡地一笑,身躯似乎微微晃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连同沙少琪一起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人顿时傻眼了。
难不成他们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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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外的小溪畔,一个美丽的少女一点气质也没有地笑得几乎滚倒在地上。
“天哪、天哪!我真想留在那儿看看他们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濮阳南背手伫立在一旁,一脸无辜地瞧她笑个不停。
“你想回去吗?”
“才不要咧!”
沙少琪立刻否决,而后大概是笑累了、嘴也笑酸了,她才慢慢止住笑。跟着,她选了一块较平坦的溪边石头坐下,再歪着脑袋注视他片刻。
“你到底是怎么逃过死亡潭的?我知道以你的轻功可能逃得过,可是,大 表哥说你当时身体的状况很不好,那种上乘轻功可能施展不出来吧?”
濮阳南沉默了一会儿。
“我掉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剑。”
“抓着一把剑?”想自杀吗?不是吧!沙少琪困惑地思索半晌。“不懂。”
濮阳南瞥她一眼。“虽然当时我的身体状况不容许我施展上乘轻功,但是,还可以使出一招剑法。”
“剑法?你是说爹口传给你,由我替你解说的那些狂剑口诀吗?”沙少琪又攒眉苦思片刻。
“好,就算你真的很厉害,我解说过的你都会了,可我还是想不出哪一招剑法能救你的命啊!”
濮阳南眼神诡异地瞄着她。“不是你解说过的。”
沙少琪微微一愣。“不是我解说过的?那只有狂天十一剑和狂心十九掌嘛!那根本没人会,怎么帮你解说啊?”
濮阳南点点头。“记得狂天十一剑的第九剑吗?”
“狂天十一剑的第九剑?”沙少琪略一思索。“好像是狂飙九天吧!”
濮阳南更用力的点头。“真的是狂飙九天,剑法一施展,就让我整个人飙上天去了!而且,只要剑法不停,就会一直往上狂飙,实在很恐布。”
沙少琪又愣了一下,旋即跳起来瞠大眼震惊地瞪住濮阳南。“你……你是说你……你会了?那……那狂天十一式,你……你会了?”
濮阳南轻轻颔首。“我首先领悟的就是狂飙九天,就在掉落死亡崖的那一刻,之后,我就以施展狂飙九天时的心境去领悟其他十式,居然很快就成功了。”
沙少琪简直不敢相信。“可……可是那狂天十一式,连续三代都没有人能领悟了,你……你怎么能够刚学就领悟了?”
濮阳南耸耸肩。“我想,是心境的问题吧!”
“心境?不懂!”沙少琪很干脆地承认自己是笨蛋。
“既然叫狂剑,就要有疯狂的心态吧?而当我掉下死亡崖时,就是处于几近疯狂的想要活下去的心境中,所以,才能领悟那招狂飙九天的。我想,所有的狂剑招式应该都是一样的,要以类似不顾一切拼命的心态去施展,才能得到最大的威力。”
沙少琪呆呆地看着他许久。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只是这么单纯的话,为什么能领悟的人还是这么少呢?”
濮阳南蹙起眉心。“这我倒是没有想过。”
“那就是罗!能够领悟的人很快就能领悟了,就像你这样;而不能领悟的人就是领悟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沙少琪叹道:“不过,至少咱们这一代有个人领悟就算很了不起啦!”
“可我不是狂剑山庄的人呀!”濮阳南反驳道。
沙少琪立刻朝他丢过去两颗卫生眼珠。“谁说不是?你忘了你是狂剑山庄的娇客了吗?”
濮阳南目光深沉地瞄视她片刻,而后缓缓地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我不是。”
“喂、喂!我已经嫁给你了喔!你想赖帐吗?”沙少琪大声抗议。
“你是嫁给我的牌位,可我并没有死啊!”濮阳南平静地说。
沙少琪危险的眯起眼。“你不想要我了吗?”
濮阳南眼皮也不撩一下的轻声说:“不想。”
沙少琪双眸蓦睁,继而蹙眉若有所思地凝望他好半晌。
“为什么?难道我今天所做的还不够让你相信我吗?”
濮阳南默默地抬眸凝视她好一会儿。
“沉重的歉疚感常会让人做出一些不够理智的事。”
沙少琪的双眸难以置信地大张,“歉疚?”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你是说,我是因为感恩图报,所以才勉强自己嫁给你?又因为歉疚太过沉重,为求心安而决定以身殉死?我?别人或许会,但是我?你认为我会做这种蠢事?”
濮阳南静静的垂下眼睑,“少琪,你不能否认,你虽然很倔强,但也很善良,你很重感情,所以不够理智,你更不是一个自私的女孩,所以,有九成你会做这种事。”他徐徐地仰起脸诚挚的看着她。
“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少琪,生命中有太多让人后悔的事了,如果能避免的话,就要尽量避免,这样你的人生才会美满。我希望你不要在意我,只要知道你是幸福的,我就很满足了。”
沙少琪缓缓地挑高了黛眉。“你知道吗,南哥?”
“什么?”
“你呀!”沙少琪慢吞吞地说:“是世上最最愚蠢、最最顽固的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