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个山洞。”苍挹玦指着不远处的山壁,那儿有个被杂草、树木给掩住的山洞,里头幽暗,瞧不真切。“咱们进去躲雨。”
“会不会有熊?”时值初春的季节,山里有熊是正常的,尤其是山洞。
他们在逃亡时就有一次躲进山里,找着的山洞是熊冬眠的洞,那一整夜难捱至极,不过苍挹玦为了求生存,最后把熊给……
“你们在这儿稍事休息,我去瞧个究竟。”苍挹玦让他们先躲在大树下,自己一人先行探路。
“苍大哥。”单燏叫住他。
“嗯?”
“小心为上。”单燏下放心的叮咛,见他专注的凝视,双颊嫣红:心一慌,连忙改口,“若是你被熊还是山精野怪给吞了,我和小猊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哟!要是……要是……这样的话,本姑娘……会一辈子良心下安的……所以为了我的良心,你……你你……”
“嗯。”苍挹玦心头一热,眼眸一柔,只回以微笑和轻应,转身而去。
“小燏,你好关心阿苍喔……”狻猊在一旁将两人的眼神交会瞧得一清二楚,故意调笑道。
“谁……谁关心他啊?!”单燏难得说话结巴又大舌头,神色飘匆,甜美的嗓音有着娇嗔的柔情。
“不关心他,你干嘛痴痴望着人家的背影啊?唉,小燏,你这个年纪会思春也是很正常的。想想,青春年华一去不返,不思春哪算是少男少女咧?阿苍是个好对象,除了沉闷了些之外,他是无可挑剔的丈夫人选,想来他会如此帮我们,搞不好是对你有意思。如果他还没婚配,你跟他……哎哟!”狻猊愈讲愈起劲,没注意到一旁的单燏愈听脸色愈变,终是招来单燏的一记爆栗子。“小燏,你干啥打人呐!本大爷说的是实话吔!”
“实话?实话?瞧瞧你说的话能听吗?说什么本姑娘思春,本姑娘才没思春咧!你乱说!”单燏嘟起红唇,急忙否认。
“嘿嘿,真是我乱说吗?小燏,你脸好红呢!”狻猊牵住单燏的手,摇呀摇的好不优闲。“别害羞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
“你还说!”单燏气恼不休的咬住下唇,引起一阵轻咳。
“好嘛,不说了,瞧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狻猊见她咳嗽不止,于是止住话题,关心地问。
“才没!我身强体健,才下会着凉。”单燏否认,可喉间的干痒让她止不住地咳嗽。
逃亡在外,最忌生病,尤其他们现在一刻也松懈下得,怎能生病?
“没着凉才怪。”狻猊瞥眼逞强的她,也明白她的顾虑。“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若是真的生了病,还是得好生休养,这样逃命才有本钱不是吗?”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苍大哥再为我烦心。”单燏盯着山洞,没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无用的。
“哎哟,为自己喜欢的人烦心就不是烦心了,是关心。”狻猊奸笑下已,为自己的神通广大感到很是开心。
单燏横了它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忧心的眸光直在山洞那儿溜转着,就怕一个恍惚,没见着苍挹玦求救的讯号。
“放心啦!阿苍又下是不懂武功之人,会安全的啦!”狻猊见状,又戳破她的女儿心思,惹得单燏满脸通红,一股气无处发泄。
“你少说两句啦!”单燏娇嗔,想要封住狻猊的嘴也下是,下封也不是。
“轰”的一声巨雷响起,直往山洞里头打,单燏和狻猊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冲过去山洞里头。
山洞里白烟弥漫,呛得单燏眼泪鼻涕直流,咳嗽不断。
“苍大哥!苍大哥!”她担心苍挹玦被雷打中,死命的拨着白烟,直往山洞里定。
“小燏,别跑那么快啊!小心有危险。”狻猊拉着她的衣角,口里叫着。
“我怎能慢呢?”单燏眼泪扑簌簌地滑落,担忧让她乱了心。“苍大哥有事怎么办?苍大哥,苍大哥……你回燏儿一句啊!苍大哥!苍大哥!”
“哇!好多水啊!”狻猊脚底突然踩到一摊水,黑漆漆的洞里也瞧不清是什么东西,它金眸一闪,胸前的玉也跟着漾起白色光芒,才教它能在黑暗中看清前头的路,只见山洞底有一湾涓涓细流,适才它踩到的便是它。
“水?山洞怎会有水?”单燏裙摆全教溅起的水给弄湿,白费了狻猊适才拚命烘干它。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顺着水走下去,搞不好可以看到阿苍。”狻猊轻轻一跃,跃上单燏的背,它讨厌湿,雨碰到它会自动蒸发,可流水不会。
“嗯。”单燏点点头,背着狻猊空出手来擦眼泪,边往里头走去。“万一苍大哥真被雷劈中怎么办?他人那么好,天公下会惩罚他的,要劈也该劈我才是,我是奸商,坑了苍大哥两百两,又拖累苍大哥带我们过逃亡的日子,他是驰骋居的大少爷,金枝玉叶,若不是我,他也不会——”
“小燏,你何时会自己吓自己啦?没见到阿苍之前,你这些都只是猜测,别想那么多,乖喔!”狻猊从她身后伸出手来拍拍她泪湿的脸颊,安慰着慌乱失措的她。
山洞曲折蜿蜒,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单燏定了好一会儿,先是感受到风的吹拂,才见着远方有光,原来这山洞是通向另一个地方,难怪久久不见苍挹玦出来。
可愈往里走,那烟雾就愈浓,还能听见闷雷的声响,没见着苍挹玦的人影,渐渐变成一种延长的痛苦,煎熬着单燏的心。
“小燏,快走,我听见阿苍的声音了!”狻猊突然拍拍她,整个人飘起,拉着单燏往尽头奔去。
“小猊,别管我,你先到前头去瞧瞧。”单燏无法像狻猊那般飘行,她是人,体力有限,方才那冗长的甬道已将她的体力耗去大半,而过分的担忧焦急又焚去她另一半的体力,她只能叫小猊先行。
“好,你快些喔。”接猊也很担心苍挹玦的安危,刚才那几记闷雷都打得很怪异,照理说雷不可能打进山洞,这是常识,可刚刚的雷却打翻了他们的常识,直往山洞里打,它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
于是狻猊快速飞离,直往尽头的光亮而去,教光亮吞没,而单燏在不久之后也出了洞口,教那光亮给刺得睁不开眼。
眼睛好痛!她抬手至额想遮住侵袭她双眼的光,好一会儿才能适应,才看清半倒在地上的苍挹玦。
“苍大哥!”一见着他,单燏什么也不顾地拔腿冲过去。
“燏儿,别过来!”苍挹玦见到她的身影,出口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只见她像只飞鸟般朝他奔过来,投入他的怀抱。
“幸好你没事,刚刚看见雷打进山洞的时候,我吓得半死,你还好吧?没被雷打中吧?”单燏忙着上下其手地确认苍挹玦是否“完好如初”,发现他左臂上的伤口时,她呼吸一窒,心纠结得紧,而手也跟着颤抖不已。
“我没事。”苍挹玦抬手拂开她因快跑而散乱的发,瞧见她红肿的眼眸,将额靠在她的额上,哄道:“别哭,只是小伤,不碍事儿的。”
“嗯,我不哭。”单燏也哭到没眼泪可流了,眼睛的痛、心头的郁结让她只能点头。“苍大哥,很痛吗?”凝望着他,想着这伤若是在别处,那她是否会见着一个活生生的苍大哥呢?
不想还好,一这么想,单燏心痛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