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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照完X光、包扎完毕后,严棣心直接带她回家休息。

  才一进家门口,就听见严棣音从里头传来的喳呼声:“你们去哪里了?不是该到公司听简报——啊!盲剑客与铁拐李?”她被进门的严棣心与连缤葵给吓直了眼珠子。

  “这是哪出戏啊?哎呀!你们——”老奶奶一抬头,一时间愣得说不出话,“没事的,不过跌一跤而已。”连缤葵用单脚跳呀跳地,就来到老奶奶身旁说着。

  “还说没事?以后再不许你这样子了。”严棣心的表情可是严肃得不得了。

  “你——又惹他了?”严棣音与老奶奶异口同声地问道。

  “都是那辆车子害得嘛……”连缤葵就把出事的经过从头细说。而大家愈听脸色愈见泛红,那是感动的脸孔,同一时间,同时张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都是我不小心啦,害棣心错过了听简报会——咦?你们怎么都不吭声呢?”连缤葵这时才发现全室鸦雀无声。

  “哥,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是严棣音有感而发的感言。

  “好孩子,有你在棣心身边,我真的是放心了。”老奶奶握住了连缤葵的手,慈颜中有满溢的安慰。

  而严棣心还是不发一言,因为,他早因为心内翻腾开了的波涛给乱了一切。

  直到夜阑人静的就寝时分,他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过了阻隔着他与她之间的那扇门,想要表达一些善意的问候。

  “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爱你;我给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连缤葵一个人泡在浴缸里,露出那一只包了扎的左脚,正在唱歌,唱得浑然忘我,根本没注意到浴室门口站了个人影。

  她在唱歌?真是她在唱歌?

  好个高亢无瑕的嗓音,与平常她那五音不全的破钉嗓子是天壤之别的迥异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听得很入神,因为,向来喜欢作曲的他,对声音本来就有着特别敏锐的感受,他从来没听过这么干净的声音,能把每个音符都唱活似的,跳跃生动。

  难道,今天一跤,竟然把她的破嗓子给摔成国际水准了?他皱着眉,百思不解地暗自问道。

  “啊——”连缤葵差一点没让他给吓昏倒,“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她身上只围了条浴巾,被他这一吓,掉了半边。

  “喔——你洗好了?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难不成盲剑客还会帮铁拐李洗澡?”她无视他的到来,迳自地擦拭身子,再换了一套纯棉的睡衣。

  “这才叫患难之交嘛!我的手艺也不差。”严棣心摸着坐到了床沿,难得幽默地与她逗着玩。

  “谁不知道,你想报那次度假的一箭之仇。”连缤葵跳呀跳的,也一屁股坐上了床。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与他之间的既有藩篱早已撤了许多,因此,她造物顾忌地在他面前做鬼脸,换衣裳及痴痴凝望,反正他什么也见不着。

  “还疼不疼?”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轻柔。

  “本来就不疼了!你别担心了。”连缤葵翘着脚,用手按了按那包扎处。

  “你现在会这么说,刚在医院是谁喊得跟杀猪似的。”

  “我哪有!那是吊嗓子。”连缤葵!丢脸丢到家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子了。”突然间,严棣心伸出手摸索着抚上了她受伤的脚踝,“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受伤害。”他说着说着,手就不知不觉地游移到她的脚趾头。

  “这——我——没什么。”她让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给愣得结巴起来。

  “你的脚好纤巧,形状一定很美。”他缓缓地摸索着她的脚踝,然后抚着她的脚掌,再顶着指尖一一玩弄着她的脚趾头,而他专注的神情,像是艺术家在欣赏艺术品一般的仔细慎重。“二十三吋半!”最后,他这么唐突地说。

  “什么?”她如梦初醒地眼光迷蒙。

  “你穿二十三寸的鞋子,对不对?”他一副自信满满的笑容。

  “你说是就是?”她将脸靠近他的鼻前,想让他难得的柔情融进她的眼瞳里。

  “我想知道,穿二十三寸半鞋的女孩,究竟有怎样的容颜。”他闻到了她身上飘来的肥皂香味,浅浅淡淡的,顿时教他沉醉流连。

  于是,他将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用弹钢琴的指尖去触摸着她细致的脸,“你一定有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还有一个挺翘的鼻尖……喔,这就是你那张唠叨的嘴,总是让我耳根子清静不得……喔,你这张小嘴。”说罢,他情不自禁地就低头吻下,由浅而深,由轻而重,再由浓转烈……

  这是怎样开始的?连缤葵已经毫无知觉。她早让严棣心突来的缠绵给融化成水,她只能闻到他身上属于男人的气味,只能感受到他炽热又温柔的舌尖。他的爱来的太急、太突然,让她没有时间去想李绫怎么办,她只是热情地回应着他的情感,忘了她只不过是李绫的替代品……

  突然,严棣心一把将她推开。

  在双方都错愕了几秒钟后,他才在只有呼吸声起落的沉默中出声,他说得像是喃喃自语:“天哪!我怎么昏头了。”然后,他心事重重地独自踱回房,不顾连缤葵的难堪与伤痛。

  他只是昏头?

  在暗夜中,她才发现痛的不是她的脚,而是来自于心口的位置。她不自觉地又哼起那首歌曲: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爱你……她躲在棉被中哼着哼着,和着泪,直到睡意朦胧……

  不过,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生性乐观的连缤葵又是绽着一张迎着朝阳的笑脸,当然,她不是忘了昨日的一切,而是她知道,她必须让事情回到起点,回到昨日以前的自然无谓,那才是她与严棣心应有的交点。

  第8章(1)

  这一早,严棣心上了餐桌,就浑身觉得不对劲。

  “咳咳。”他故意干咳了两声。

  “哥,你感冒啦?”严棣音瞄了他一眼。

  “怎么今天好像很安静啊?”原来,这就是他老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喔——奶奶一大早说要去公园散步,福婶又出去买菜了,福伯帮你洗衣服。”

  “缤葵呢?”

  “你叫她缤葵?”

  “不对吗?你不都这样叫她?”严棣心不耐烦地抿了抿嘴。

  “喔——对!对呀,她不是还在房间吗?”严棣音反过来问着。

  “是吗?我早上叫她,她都没应声。”他蹙着眉,心中忐忑难言。

  “你们吵架了?”严棣心直觉地这么想。

  “我们哪一天不吵嘴?这——”

  “这么严重啊?以前就算你怎么坏脾气对她,她都是笑着那张脸,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赌气不下楼来吃饭的。哥,你到底对人家怎么了?”

  不过严棣心可没心情再回答他老妹的疑问,因为,自从昨晚吻了她,又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之后,他就深感内疚。然后,他想连缤葵应该不会生气才是,她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或许连发生什么事都还弄不清楚。

  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的确伤到她了。因此,他摸索着匆匆奔上楼,而心里头除了懊恼,还有不知如何面对她的恐惧。

  “连缤葵、连缤葵——”他喊了几声,房里没动静,索性推门而入。

  “连缤葵,你在里面吗?”他摸索着前进,一直摸到了床头。

  糟了!没动静,难不成她走了?他的心突然急得直跳着。

  “嗯——别吵我嘛。”她翻了一个身,床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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