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终于,原本自若的雪颊飘上了一朵红,靳双雪流利的口才也跟着语塞。“就是和他一起睡嘛!”
“一起睡就会有孩子了吗?”心翠终于忍不住的低吼,她家小姐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吧!
“我当然知道不是一起睡就会有孩子啊!只是……”说不出口嘛!
“小姐,你连说都说不出口了,还想打这等算盘,会不会太天真了些?”心翠很是努力的泼着冷水,企图让她收回这荒谬至极的主意。
“说不出口没关系,只要做得到就行了。”完全没有被她的冷水给浇熄心中的意念,靳双雪登时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可是……”
“别再可是了!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盘算,就算是共犯了,所以你得帮我。”不想再和她罗唆下去,她索性直言道。
“啊!”心翠傻眼的瞪着她,话有这么说的吗?
“你不做吗?也行,等会儿我就去同大哥说,是你建议我这么做的,到时候你和东阳就……”
这是个威胁,绝对是,也的确是。
可,偏偏现下的情况真应了那句古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心翠心中虽然哀叹自己上了贼船,可问题是上都上了,也来不及下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待在船上了。
“小姐,那要怎么做?”
“等一下你就把这贺礼送到东方家去。”靳双雪随手拿出一大叠的银票递给她。
“这么多的银票当贺礼,那傲气十足的东方敬亭怎么可能会收?”心翠不以为然的努了努嘴说道。
“就是知道他不会收,所以你就要推说你自己是下人,所以求他不能不收,然后……”她双眸灿亮的开始叨叨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见她愈说愈高兴,可是心翠的一张脸可是愈皱愈紧,但这年头,主子是天呵!
能不做吗?当然不行,否则要是主子真的把威胁付诸实行,那她和她的夫婿岂不是要流落街头吗?
哇,那么可怕的事情绝对不能成真,所以她也只能拚了吧!
“娘,这是什么?”坐在低矮的房舍中,捧着还残留有修补痕迹的茶杯,东方敬亭审视着眼前的这一叠银票,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这是……”李四娘一脸的犹豫,不知道该下该说。
她这个儿子啊,向来傲然,要是知道这一大叠银票是靳家大小姐送来的贺礼,只怕会气得七窍生烟。
可是能不说吗?那么大的一笔银两,别说儿子向来精明,就是稍稍驽钝之人,也该知道他们家不可能突然拥有这么多的银两。
本来他们东方家也是个殷实的小康户,生活用度若节俭些,倒也是过得去。
可三年前,孩子的爹病了,耗光了家中所有的积银,害得原本勤于书卷,准备应试的敬亭都得去钱庄工作,才能勉强支持家计。
但即使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可孩子的爹还是撒手人寰。
这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她懂得,她不是想瞒着儿子收下这笔钱,只是推却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向他开口说明。
唉!不过那靳家的大小姐对敬亭倒也真有心,若非这门户着实相差太远,她倒还真是乐观其成呢。
“娘……”东方敬亭向来孝顺,但对娘亲的支吾其词忍不住沉下了脸色。
这城里能随便出手就这一大把银票的人并不多,他只要稍稍转念一想,就已猜出这些银票的主人是谁。
一股子的烦躁蓦然而生,他瞪着银票的眼神倏地射出了怒气。
察觉儿子的不耐与怒意,李四娘深吸了口气,索性直言道:“这银票是靳家丫鬟送来的,说是她家主子要给你当贺礼的。”
“哼,果然是财大气粗呵!有人贺礼一出手就是万两银子的吗?”他眯起了眼,甚至不用数上一数,就能精准的臆测出那叠银票的数目。“娘,你不该收的。”
“我推了,可是那心翠姑娘说了,这是她家主子的意思,她可不敢违逆,所以她钱一送到,就忙不迭的走了。”
啪!东方敬亭一掌重重的拍上了桌案,一股熊熊怒火笔直的往上窜烧。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拿这叠银票来是想施舍他吗?
还是她以为他瞧着了这叠银票,就会忙不迭的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赶紧巴过去舔她的脚指头,巴望着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吗?
哼!
“儿子啊,那靳姑娘怕也只是一片好心,你别……”望着他铁青的脸色,李四娘忍不住的劝道。
“好心,我看是存心的污辱吧!”
想让他后悔推了靳家的亲事,让他后悔没把握时机为自己许下能荣华富贵、尊宠一生的婚约。
“娘,你不必再说了,这档子事我会处理。”倏忽问,他脸上的怒容褪去,甚至还漾起了一抹幽忽的笑容。
惨了,这次儿子气得可不轻啊!那靳家小姐只怕……
她的寻思未落,东方敬亭已经仰首饮尽了杯中的茶水,然后抓起桌上的银票,像阵风似的旋了出去。
她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傲气太重,容不得一丝丝的轻慢,更容不得一点点的闲言闲语。
这般旋了出去,只怕是要去找靳家小姐退还银票吧!
唉,希望那孩子的倔性子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事儿才好啊!
暮色将近,天色昏暗,一颗暗红色的圆盘高高的挂在天际。
“我要见你们家小姐。”东方敬亭站得直挺挺的,傲然而立。
即便是一袭布衣,但他却骄傲的宛若王公贵族,大刺剌的朝着门房宣布着自己来此的目的。
“呿,我家小姐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门房天天守着靳家大门,什么富贵人儿没瞧见过,一见眼前这个一身布衣的穷酸,登时眉眼全往头顶上长去,一点儿也不想搭理。
“难不成你家小姐是天仙、是皇后,所以凡夫俗子见不着?”东方敬亭低讽的说道。
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小人,真个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儿,瞧这看门的都是这般眼高于顶了,他的主子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纵是几次瞧着那个靳双雪好像还挺知书达礼、我见犹怜的模样,但这样的涵养只怕也是装出来的吧!
“当然见不着!咱家小姐可是后妃命格,只怕不久将来就会被皇上给钦点入宫去了,让你说见就见,那成啥体统。”
“你不帮我通报?”他眯着眼确认道。
“不报就不报,除非你有……”门房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暗示的意味着实明显。
向来心高气傲的东方敬亭哪里忍受得了他狗眼看人低的姿态,怒眼儿一眯,衣摆儿一掀,就要兜个圈走人。
不见就不见,他也希罕不到哪儿去,大不了那银票撕了就是,他不兑银,那个靳双雪也就不能说他拿了她的钱。
“东方少爷请等一等!”
就在他正准备大步迈开脚步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记女声,气喘吁吁的奔了出来。
着实不想回头,毕竟方才那种被污辱的感觉还萦绕心头,眸中的怒意更是狂炙未消。
“东方少爷,丫鬟心翠替阿忠向您赔不是了,我家小姐说了,阿忠狗仗人势,即日起靳府免了他的职,难不成东方爷儿的气还难消吗?”
“心……心翠……你说啥?”一旁的阿忠听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掉了工作,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姐说了,东方少爷是她的贵客,你得罪了他,现下只要他一句话,要你留便留,要你走你便走,你自个儿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