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勇气可以度过孤寂的漫漫长夜吧!
“奶奶!”
“姥姥!”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问安,只见一人恭谨的鞠着躬,另一个却恣意的点点头,就随性自在的往旁边的太师椅坐了下去。
苍老的眸中略略染上一抹的不赞同,紧抿的唇倏地微开,像是要出声斥责,可随即又阖上。
倒是一旁的君少恩见状,为免两人又起冲突,连忙开口问:“奶奶今天倒是挺开心的,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老人家的心思被宝贝孙子这么一问,立时被兜离了原先的情绪,脸上的不悦很快又被宠溺的笑容给取代。
“少恩,你快来瞧瞧这对鸳鸯儿绣的如何?”活像是献宝儿似的,她兴匆匆的将那块绣布摊在桌上。
君少恩依言趋身上前,锐利的眼神往那块布上淡扫了一眼,然后由衷的赞道:“嗯,看得出绣这对鸳鸯的人绣功了得。”
“就是、就是!”君老夫人听到他也赞不绝口,立时附和道:“我也觉得这娃儿的绣功极好,若是能成为咱们家的媳妇儿,绝对能兴旺君家。”
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显然君少恩已然知道老人家心中的算盘,但他仍不动声色地问:“奶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绣花儿是出自宫家绣坊的千金宫清灵之手,你和她虽然没有婚约,也没有交换过信物,可毕竟打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是不比一般,所以奶奶有意择个吉日遣媒婆去提亲,让你俩成亲,也好了了奶奶心头的一桩大事。”
静静地听完君老夫人的话,君少恩还来不及开口,倒是一直坐在一旁的刑蔚中已经大刺刺的插嘴道:“姥姥只凭着一块绣布就断送了表哥的终生,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
这话说的直接,也挺刺耳的,顿时惹来了君老夫人的不悦。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断送少恩的一生,你可知道那丫头是我寻觅了许久才找到的最佳人选,绝对能兴旺君家,你别胡言乱语。”
“可是和宫家有来往是我和表哥年幼之事,这些年来素无交集,那宫家小姐如今长得是圆、是扁咱们都不知道,要是让表哥娶回一个麻子或瘸子那岂不是亏大了。”
活像是铁了心要唱反调似的,刑蔚中的话句句挑衅意味十足。
“你……”君老夫人怒瞪了他一眼,就要开口斥责。
眼见两人之间的火气愈来愈大,君少恩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开口说道:“奶奶,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太草率了些。”
他着实不懂,要成亲的人是他,为什么起争执的却是他们两个。
“少恩,你也这么觉得吗?”宝贝孙子的话一出口,君老夫人的火气随即缓了缓,“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呢?”
“正好这阵子布坊接了单子,应该有和宫家合作的机会,我看我就找个时间去君家走走吧!”
无奈之余,君少恩提出了这个折衷的办法。
要不是为了消弭这一老一少之间的争执,对宫家之行,他倒也没多大兴致。
女人嘛!不过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是圆、是扁、是何方神圣,本来也没啥大关系,与其拿时间去挑女人不如拿时间去赚钱。
可问题是,他很清楚,若是他不这么说,奶奶绝对会将他拒绝的帐算到蔚中头上,他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只好妥协了。
唉,刚刚要是蔚中没有那么冲动就好了,那么他甚至可以连宫家这趟都不用走了。
“好,这样也好!”君老夫人眼见孙子没拒绝,立时一扫方才的不悦,又漾开了一脸的笑,连声应好。
倒是刑蔚中见他屈服了,又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想开口,却又清清楚楚地接收到表哥警告的眼神,只好硬生生的把窜到舌尖的话给吞了下去。
算了,反正又不关他的事,他何必理会那么多呢?
刑蔚中耸了耸肩,然后无所谓的想道。
反正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君家了,姥姥爱将谁许给表哥又关他什么事呢?
***
“为什么我得跟你去?”
瞠大了眼,刑蔚中瞪着眼前怡然审视着帐簿的君少恩,质问道。
“因为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头也不抬,君少恩依然自顾自地将眼光摆在帐本上。
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刑蔚中此时浑身上下进射出想要杀人的肃杀之气。
“什么叫事情是我搞出来的?”听到君少恩那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的答案,他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如果不是你向奶奶顶了嘴,这一趟我本是不必去的。”
“这是什么见鬼的话啊?你搞清楚,我是在替你打抱不平耶!”翻着白眼,刑蔚中忙不迭的替自己喊起冤来。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呵!
他只是不希望一向待他像亲兄弟的君少恩因为老人家的私心,及兴旺君家的家业,去娶自己不爱的女人罢了。
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终于,君少恩自帐本中抬起了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以着就事论事的语气说道:“若是你不和奶奶起冲突,我要不就娶了宫家千金,要不就回绝奶奶,她不会多说什么的。”
“可是难道你真愿意去娶那个不知是圆、是扁的宫家千金,只因为她有一手好绣功,可以让君家的家业继续扩张?”刑蔚中忍不住质问道。
现在是怎样?整个君家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是清醒的吗?
为什么姥姥和表哥永远都不懂,一生的幸福比起那些虚名和财富重要的太多了。
“基本上,娶什么样的女人对我来说没差,如果那个女人又刚好可以对君家有所肋益,那我又何必排斥呢?”
“你们……都疯了!”
刑蔚中瞠大了眼,显然对他的说法极度不认同。
“我没疯,只是没那么多的时间花在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上头。”君少恩完全不以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
扛起君家的担子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若是想要坐拥这些权势或财富,他就必须付出比寻常人更多的代价。
“你……”刑蔚中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表哥压根就是一颗顽石,他自忖没那能力可以敲得开,所以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好,就算是这样,那你自己去就行了,又何必要拖着我一起去呢?”
抬眼扫了他一眼,君少恩想也没想的就吐出了一个几乎让他吐血的答案。
“因为一个人去很寂寞,反正你也得负些责任,所以……”
其实他是不希望留他一人,再和向来严谨的奶奶起冲突,所以才拉着他一起去,不过这话放在心上就好,免得蔚中的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
“见鬼的寂寞,你确定你真的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刑蔚中气的只差没整个人跳起来。
懒洋洋的抬眼再扫了刑蔚中一眼,因为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所以他索性说道:“还记得你曾经许给我三个愿望,说你绝对会帮我实现的吗?”
“我……”刑蔚中被问地当场语塞。
怎么可能会忘呢?要不是诺言还未实现,恩情还未偿完,他早已离开君家,天涯海角任他遨游了。
其实刑蔚中压根就不像他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吊儿郎当,事实上,这几年下来,他早就凭一己之力,没有借助任何君家的帮助,开创了符合自己兴趣的事业,成为京城最有名气的“翩鸿大酒楼”幕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