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放心不下你嘛!而且,她们或许也考虑到她们都可以出国,你却没有机会出国去走走,所以她们觉得过意不去也说不定。”
“笑死人了,这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要是我真想出国玩,我不会自己赚旅费出去吗?”晓笛不以为然地猛然灌下大半杯啤酒。“何况我根本不想出国,也不想在那种贸易公司做什么行政助理,更不想交男朋友!”
“不想出国?”一旁有人插嘴。“少在那边马扁人了,真给你机会出国,你不抢着去才怪!”
“就是说咩!这边的人至少也有七、八个人以上已经预定好大学毕业后要出国留学了。”
庄月静当作没听到。“那你自己想干嘛?”
晓笛同样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权当她们是一颗颗的爆米花,没加奶油,一点也不好吃,只会哔哔啵啵地爆开来,吵死人了!
“其实,我本来是希望能跟我爸爸一样……”
“做大学体育系老师?”
“对啊!做体育老师,不一定要大学,高中或国中都可以。”晓笛颔首。“可是一想到就算让我考上体育系了,一样要再念一大堆国文、英文、数学什么的,搞不好……”
“考上了也毕不了业!”旁边又有人发出嘲讽的咕哝。
庄月静依然置若未闻。“叫你爸爸帮一下忙不可以吗?”
“我姊姊不准,”晓笛沮丧地说。“事实上,我那三个姊姊都坚决反对我念体育系,甚至不准我再做任何运动了,连打打篮球都不行,说是免得我连动过度变成……”
“摔角肌肉女!”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副班长的。
庄月静突然起身。“阿笛,陪我上厕所。”
晓笛会意,两人即先后走向盥洗室,然后嘻嘻哈哈地从后门溜出去了。
“走,上麦当劳去吧!”
“OK!”
“不过,啧啧!你现在走路还真像个小姐ㄋㄟ!”
“我K你喔!”晓笛作势挥了挥拳头。“告诉你,这是不得已的,过两天我一定要设法让窄裙撑破一次,这样我就可以正式脱离苦海啦!”
请注意,是过两天,不是现在,在公司里丢脸是一回事,大不了就是让业务部办公室里所有的人看透透,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可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穿帮的话,那可就真的糗大了,搞不好恰好有电视街头追击什么的在附近猎取“精采”镜头,一夜之间就可以让她荣登穿帮秀的女主角了。
“你不会自己撕开它。”
“我才不敢咧!别看大姊好像很温柔,其实她才厉害呢!要是让她看出来,那样后果更惨的跟你讲!”
谈笑间,两人已来到PUB后面那条马路上的麦当劳,一看居然满满都是人,于是依照过往的习惯,庄月静立刻直接跑上二楼去占位置,而晓笛则忙着在一楼三、四条长龙中寻找尾巴以便排队。一觑着目标,她马上锁定并窜过去,可是在即将到达正确位置的前一刻,突然……
也许她应该先去签一下乐透用掉一些运气,此刻连气才不会这么“好”,否则那么小小一颗橡皮球,为什么别人不会踩到,偏偏是她踩到了呢?
不过,当她高跟鞋一扭,身不由主地跪倒向地上的那一刹那,她仍不知死活地暗忖:万岁,终于有理由拒穿窄裙了,这个世界真是美好啊!
然而,很快的她就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她的两个膝盖头已经撞到地上差点痛出眼泪来了,却依然止不住上半身继续住前扑,瞬间后即一脸扑上某处很奇怪的地方,不但撞歪了自己的鼻子,同时听到一声类似呻吟的闷哼、慌乱飞舞的两手急忙抓住某人的牛仔裤两侧裤袋,并住后挺直上半身把自己的脸拉离那片有点凹凸不平的地方,再定睛一看,旋即抽了口气,终于察觉到自己究竟撞上了什么东东,又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声古怪的闷哼……
鸣呜……这个世界好残酷喔!
涨红了脸,她想立刻起身逃出去让车子撞死也办不到──因为窄裙依然紧紧绑住她的下半身令她动弹不得,又不敢住上看,更不敢朝两旁瞄,可是眼前也是限制级画面,她只好盯住某人T恤上那几个奇怪的字母,哭丧着脸在心中哀嚎。
救命啊!现在她该怎么办?
继缕跪在地上膜拜对方的“伟大”?还是抓住对方的牛仔裤像壁虎一样往上爬?或者干脆坐到地上,先学蚯蚓一样爬到柜抬边,再扶着柜抬站起来?
但是大姊或二姊都还没有教过她,在这种时候究竟应该如何爬才能爬得优雅一点呀!
鸣呜呜……大姊、二姊、三姊,我恨你们!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蓦然两只手探下来稳稳地撑住她腋下,再除徐将她往上提,待她站稳了,对方才放开手。
她根本不敢看对方,只像只小猫似的喵了一声,“谢谢!”然后在此起彼落的窃笑声中狼狈地逃出去了。
临出自动门前,她听到一个小鬼叫道:“我的球!”
死小孩,待会儿她一定要回来掐死他!
正常来讲,一般女孩子碰上这种事,就算里头有一百个人在等她,她也不敢再踏回去一步,宁愿等对方不耐烦地下来找她,而且,起码在十年之内都不敢再接近这家店一百公尺范围之内了。
可是晓笛不是一般女孩子,某些地方她就跟大部分男孩子一样──耐心不足、脸皮超厚,当她自尴尬的最高顶点镇定下来之后,便决定要硬起头皮直接进去二楼叫庄月静下来,两人另外换个地方聊聊近况去。
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她才刚爬上二楼,便瞧见庄月静正在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大吵特吵,她马上忘了一切冲过去助阵──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吵些什么,眼见战况愈演愈烈,店长也赶紧冒出来充当和事佬劝架。
然而,吵着吵着,显然理亏的对方眼见即将吵输这一仗,在万般不甘心之下,毅然决定要遵循小人动手不动口的至理名言,以便赢得这一场纯属女人的战争。
她蓦然出手猛推晓笛一把。
要是在平常时候,晓笛根本不会在乎这种小CASE,看是来几百只手再加千只脚她都不怕,可是现在她穿的是窄裙,穿的是高跟鞋,一个不留神就被推得往后踉跄两步跌坐在某人的大腿上,就在那一瞬间──
惨剧发生了!
一道长又清脆响亮的裂帛声清清楚楚地传入附近所有人耳内,于是,四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店长呆住了,吵架的人也忘了吵架,推人的人更是一脸“捺A按呢”的表情,每个人都傻眼的盯住她,她则想当场自杀了事!
那件价格菲薄,坚实牢固,又能将她的健美身材完美地凸显出来的窄裙,终于如她所愿地壮烈成仁了,却好死不死地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它到底跟她有什么仇啊?
几秒钟后,她耳际突然吹进一丝含着笑意的低语。
“我们好像很有缘啊!”
晓笛呆了呆,当下明白,这会儿被她坐在大腿上的人正是刚刚楼下那位无辜的倒楣鬼,心下不禁更是尴尬无比。
我咧~~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既中乐透又中对对乐!
所有的目光依然瞪着她,庄月静一脸无措,那两个和她们吵架的女孩子四条腿不落痕迹的悄悄往后退,其他人则是纯看“表演”──无论她怎么“表演”都很有看头。